如此决绝果敢绝不拖泥带水,正是她的风格,也是他最欣赏的地方。
裴曜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她,可是想了想,最终没有拨打出去。
他想他应该给她个惊喜。
裴曜辰转身匆匆走了出去,去了花店买了99枝蓝色妖姬,捧在怀里快步向医院走去。
一进医院,就看到傅君豪的主治医生正拿着一本病历一边走一边看。
他追了上去,热情地叫道:“张医生,这么认真啊!走路都要看病历吗?”
张医生一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诧异地问:“裴先生,这么多天您去哪里了?我还觉得奇怪呢,你未婚妻今天要做这么大的手术,你怎么可能不到场支持呢!”
裴曜辰一惊,一把抓住张医生的肩膀紧张地问:“手术?什么手术?”
“你不知道吗?夏至没跟你说?她决定要把自己的肾捐一半给傅君豪了。今天得做流产手术,休息一段时间后再……”
裴曜辰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张医生的话,“您告诉我,她现在在哪个手术室?”
“十楼!”
裴曜辰得到答案,把手里的花一扔,没命地冲进正缓缓关闭的电梯里。
张医生看了,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唏嘘万千。
裴曜辰坐电梯直抵十楼,一出电梯,便没命地奔到了手术室,看到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还有那盏亮起的红灯,心狠狠一痛,不管不顾地抬起腿用力踹了过去。
门开了,手术室里一大群医护人员愕然地转头,而他清清楚楚看到夏至闭着眼睛嘴里插着氧气管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她隆起的腹部就那样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腹部上已经涂上了碘酒,站在她右边的一个医生右手拿着一把锋利雪亮的手术刀。
显然他要稍微来晚一秒,夏至已经被开膛剥肚了!
裴曜辰看得呲牙裂目,大叫一声‘住手’便扑了上去。
护士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推他出去,“这是医院手术重地,不能随便闯进来,赶紧出去,要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滚开!”裴曜辰暴喝一声,用力推开护士,冲上前对准那一群医护人员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把他们赶跑之后,他扯掉夏至嘴里的氧气管背起就走。
他聪明地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走的安全通道。
冲到底层车库,把夏至往车里一塞就急忙上了车。
车驶出医院很长一段距离之后,他才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了下来,帮夏至整理好了凌乱的衣服,又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才继续往前行驶。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来到了海边别墅。
他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看到了熟悉的阿坚。
阿坚一看到他,二话不多说,立即打开了门。
他开车驶了进去。
很快,夏至就被他放在了卧室的床上,当然不是他的卧室,而是三楼的一间卧室。
他刚给她盖好被子,管家便走了进来,不安地说:“先生,易警官来了,他说一定要见到您。”
裴曜辰并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我让你拿的手铐呢?”
管家迟疑,“真的要如此粗鲁吗?”
裴曜辰苦笑,“就目前这种形势来说,她如果醒了,一定会又气又怒,不会沉下心来听我解释的,一定会冲出去跑到医院又自己躺上手术台!与其那个时候我再对她粗鲁,倒不如现在粗鲁省事一点。”
“看来接下来您的日子不会好过。”管家叹气,将四副手铐递上。
裴曜辰接过手铐利索地铐住了她的手脚,这才直起腰来,想起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悸不已。
管家再次说道:“您要见易警官吗?如果不见,我去说您不在。”
裴曜辰摆了摆手,“不用了。谁都可以不见,他不能不见。惹火了他,他会真的带人冲进来带走我的。你别忘记了,他是做什么的。若是给他发现杰森的尸体,我这一辈子都别想解释清楚了。再说了,我觉得他是个可交之人,不想和他关系弄僵,再说也没必要。让他进来吧。我很快就下去。”
“好。”管家应了,转身下楼。
裴曜辰看了看仍然昏昏沉睡的夏至,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卫生间,打了一盆水出来,在她身边坐下,拧了毛巾细细地替她擦着脸。
越擦心越疼,因为短短几天不见,她竟然瘦得全身皮包骨了……
看来,他真的让她彻底伤心绝望了。
正因为如此,才绝望地将捐献日子提前吧?
将夏至打理干净后,裴曜辰这才起身下了楼,看到易子寒正焦躁地叉着腰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便叫了一声,“子寒,你来了,赶紧坐吧!”
易子寒倏地转身,也不说话,直接对着他的脸抡了一拳。
力气之大,把裴曜辰打得踉跄后退,嘴巴一张,吐出一口血痰来。
管家懊恼,手一挥,“放肆!来人把他架出去!”
阿坚跃跃欲试地上前,裴曜辰却伸手制止了,“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和易警官详谈!”
管家虽然放心不下,可也无奈,带人退了出去。
易子寒冷哼,“裴曜辰,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赶紧把夏至交给我,要不然我今天非把你打死在这里不可!”
裴曜辰苦笑,“子寒,请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像你想像的。我……”
话还没说完,易子寒又一拳砸了过来,愤怒地叫道:“你这个渣男根本就不配有解释的机会!既然你不肯轻易放手,那就受死吧!来!还手!”
裴曜辰被打得再次后退,无奈何地说:“既然你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那就打吧!打到你满意为止,我绝不会还手的!”
易子寒冷哼,“这是你说的!”
他举着双拳如猛虎般扑了上去。
很快,裴曜辰就被打得单膝跪在了地上,易子寒一脚踹中他的胸口,他仰面重重倒在地上,脸一侧,连吐了好几口血,捂住胸口痛苦地咳嗽起来。
易子寒见了,这才恨恨地收了手,懊恼地转身走到茶几前,端起管家先给他泡的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裴曜辰一边干咳嗽一边慢慢地爬了起来,淡淡地问:“我还没死,你还要不要打?”
易子寒重重地把茶杯往茶几上放,冷声问道:“现在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失踪,为什么在那样重重地伤害她之后,现在却又要跑回来打扰她的生活?”
“当初离开,不是我的选择。我只是被谢子怡给骗了。我不小心中了她和裴峻山的圈套……”裴曜辰捂住胸口在沙发上慢慢坐下,将自己送谢子怡去瑞士就医一下飞机就被裴峻山控制,为了夏至的安全,不得不冷酷地和她分手,然后终于等到机会逃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易子寒说了。
最后他苦涩地说:“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绝无半点隐瞒。你若不信,现在大可以去派人调查。婚礼当天所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易子寒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皱着眉头问:“既然你这次回来是找夏至复合的,为什么不跟她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而要采取这种绑架的手段呢?这不是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吗?”
裴曜辰苦笑,“你不知道吧?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打了麻药躺在手术台上了,医生拿着手术刀正准备给她做流产手术。我如果不把她抢出来,只怕根本就控制不住形势。我承认我的行为的确是鲁莽了一点,不过真的是形势逼人。晚去一步,或者不把她抢出来,我和她的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了。”
易子寒大吃一惊,“她为什么要做流产手术?”
裴曜辰叹了口气,“看来她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想把自己的一瓣肾捐献给傅君豪。她就是这样一个为了家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傻瓜。”
易子寒听了,惊骇不已,沉默良久才叹道:“她的确是个傻瓜。其实郑红娟还真的没有把她当亲生闺女看,这一点,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清楚。独独就是她看不明白。”
“你错了。她看明白了。只不过,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亲人,从小到大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到自己的亲人。当这一天终于到来,她想要的就是牢牢地抓住这份她无比稀罕的亲情。至于这份亲情是否可贵是否值得信赖,她不想多想。”裴曜辰苦笑,“她吧,别看她表面上坚强,其实也就是个渴望母爱的孩子。”
易子寒缓缓点头,“还是你最了解她。”
“是啊!我还真的挺了解她的。”裴曜辰的心莫名酸痛。
是啊!他了解她,比他想像的还要了解她。
可是却不能因为了解而停止脚步,这真的很悲哀……
“那她现在怎么样?”易子寒关心地问,“醒过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快了。”裴曜辰点头。
“我能不能看看她?”
“好。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为了防止她情绪过于激动,做出伤害她自己或者孩子的行为,我把她手脚都铐在了床上。情非得已,你得见谅。”裴曜辰一脸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