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查到明月侯的。”百晓生面如古井之水,毫无波动,声音淡然,眼眸里却是一股子寒冷逼人的色调,很淡,很冰,就隐在眼底最深处,一闪而去,极难察觉。
韩非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冷光,心中已有计较。自打遇到“雪兄”开始,韩非就一直怀疑他和血衣候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没道理的怀疑,不对,有一个原因——百晓生和血衣候都太冷了,血衣候杀人如麻,而“雪兄”则是漠视他人生命,这是二者之间最大的相似之处,亦是最大的不同之处。
所以才玩了这么一处,借明月侯来试探一下,逼着对方露出破绽,而结果,韩非狠满意。“一七零”
只不过,他只猜到了百晓生和血衣候之间有所关联,却没猜透所有谜题,就比如……明月侯的丈夫是谁。
张良脸上依旧阳光,柔和说道:“二十年前祖父初得相位,所以子房想,祖父一定知道些什么,就去求祖父。祖父虽然支支吾吾不愿讲起当年秘辛,但在子房百般请求下,还是透露了‘明月侯’这个雪衣堡真正主人的名号。”
又是张开地!?百晓生心里骂着某只老奸巨猾的官场狐狸,却根本懒得接话,骂完张开地之后,又将韩非骂了无数遍!这就是赤裸裸的试探!还是用侮辱至亲之名来试探,这招也太损了!
马车一顿,停在了司寇府后门,就有衙役上前在韩非示意下,将百晓生恭恭敬敬“请”了进去。
看着百晓生离去的身影,韩非眼中流露出欣喜之色,对着张良说道:“子房,从现在开始不用查什么叛徒了!”
张良微讶道:“韩兄?不查了?那你和雪先生的约定怎么办?”
韩非看了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子房,我们最终目的是查出‘雪兄’的一切。约定完不完成,有何关系?”
张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马上皱起眉来,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往哪个方向查?”
“雪衣堡。”韩非眯起眼来,缓缓开口道,“着重查查明月侯当年,究竟有几个孩子!还有,二十年前的雪衣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房明白。”
这是试探也是较量,由韩非发起,直指百晓生真实身份的第一轮较量。韩非很幸运,拿住了亲情这张王牌,所以第一轮百晓生败了,只因那么一刹那的冷光被韩非捕捉到了。
但是,第二轮较量马上就要开始了,而这次,百晓生是进攻的一方。
…………
在入司寇府之前,百晓生设想过很多场景:比如,审讯室里布满各种刑具,烧红的老铁,专割人肉的刀子,皮鞭,油蜡……咳咳,好像有些不对劲。
当然,这是最惨的可能。
百晓生也曾想过,审讯室里点着各类迷药,使人精神恍惚,再来几个酥胸半露的的美人儿围着,拿着酒喂着喝,酒水滴在衣襟上,身旁美人儿小心翼翼拿着锦绣缎子沾去。
当然,这是最美好的可能。
当然,这是最美好的可能。
但不管怎么想,百晓生走进司寇府的审讯室时,仍自觉着人的想象力简直匮乏。看着坐在软塌上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微微张了嘴,心里好生古怪,怎么也想不到韩非竟然把红莲都带来了。
张良显然事先也不知情,张嘴惊呼了一下。
房内的装饰很温馨,一张软塌,一张书桌,一些日常家居,还都是崭新的,色调以粉色红色为主,完全不像审讯室,倒像是女孩子玩耍的小天地。百晓生不知道这是不是韩非故意安排的,但为什么要把红莲带来!?
软塌上的红莲,双手共托着脑袋,就这么杵在书桌上,也是任性,竟然将床和书桌拉到一快,这要多懒呀..........
小巧可爱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撅着,上半唇瓣上放着一支画笔,时不时左右摇摆两下,似乎在思考要画什么,再加上那张略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可爱已经无法形容此时的红莲了。
百晓生不由想到,这张脸掐上去,一定很好玩。
韩非还不知道自己妹妹的脸蛋在某人眼里已经成了玩具,凑到妹妹身旁,装模作样地好一番审视妹妹的大作,有模有样地点评道:“画风脱俗,线条细腻,红莲,你的画工大有长进。”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真的!”红莲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嘻嘻笑道,“我就说吗,本公主可是天才!”
百晓生一万个不信,凑近去瞄了眼,发现果然脱俗,一只米仓里的老鼠,硬是画成一头猪,这画工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来来来,小良子,让本公主给你画一幅。”兴致高昂的红莲,已然按捺不住画师之魂。
“公主,我就不必了吧……”张良苦笑推脱着。
“站住,别跑,本公主给你画画,是你的服气。”
“韩兄救我!”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2.7韩非终于哄好了妹妹。一旁的百晓生看着这对活宝般的兄妹两,嘴角抽搐个不停:“韩国有司寇如此,法制昏暗呀……”
逃过一劫的张良,叹着气点了点头,口中却反驳道:“韩兄为人,子房信得过。我相信,有韩兄在,韩国一定会越来越好。”
百晓生轻轻回了两个字,呵呵……
终于送走了那位小祖宗,韩非正襟危坐在前,张良躬身执笔在后负责记录,审讯室终于有了他该有的样子。
可没想到,还不等韩非素质三问,案发时你在哪,干什么,和谁在一起。百晓生就直接承认道:“左司马府上的人都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