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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药苦人却甜。

    荀夫子叹了口气,知道面前这青年和他母亲一样,都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物,眼中泛起伶爱之色,轻声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终有一日你要回去面对,面对那些于你而言最痛苦的过去。不如就让韩非帮帮你吧……也算是我这个老头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了。”

    百晓生神情大变,没想到荀夫子竟然为了韩非,放下身段来求他,没来由心中郁结,应道:“老头,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我欠你的,欠儒家的债,还清了。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无干系!”

    “荀夫子,百晓生告辞。如果你想将我的一切告诉韩非,就说吧。但是,这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话犹未尽,百晓生拂袖而去。只留下暗自惆怅的荀夫子,一脸茫然的李斯,还有若有所思的韩非,三师生。

    静修小屋的门开着,灌入了雨后竹林的阵阵清爽,守门557小童年纪小,受不了风,在请示荀夫子后,颤巍巍地将门关好,又坐回角落里看书去了。

    韩非回忆着百晓生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心头有些疑惑,问道:“老师,百晓生他……也是我韩国人?”

    荀夫子面色微沉,唇角泛起苦意,左右手互相揣进袖袍里,模模糊糊地说道:“我答应过他母亲,不能说太多,我只能告诉你,他和你姬韩王室一脉有着莫大渊源……”

    韩非同老师一眼,嘴角渐起苦笑,摇着头,心想,看百晓生刚才一副恨不得将韩国生吞活剥的模样,这渊源还真莫大……简直大破天了好吗。

    四月初的天,百晓生走在山下的路上,像是被人用冰水从头淋下,只觉得遍体生寒——直到此刻,百晓生才明白,自己远远还做不到绝情二字,但当想到自己的母亲,曾经也是个自诩绝情冷血之人,可最后(biba)还是败在一个情字上,也就有些释怀。

    只不过,母亲犯过的错,百晓生绝不再犯!

    下山永远比上山来的快,来时风里雨里,回时阳光明媚,再次抚过道旁的树林,百晓生忽又想起自己亲手种的那棵常青树,却不知,那棵常青树早已被荀夫子命人移栽走了。

    有间客栈就在山脚不远处,行至门前,就见客栈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庖丁的厨艺真不是吹的,短短三天就将有间客栈的名号再度传播到桑海城的每一个角落。

    庖丁解牛,神乎其技,说起来这庖丁还和道家有些关系。这些日子,百晓生也摸清了这位丁胖子大厨不仅有着不俗的刀工,更有着一身不错的修为,也不知何门何派,思忖着传回门里让人调查调查。

    “回来了~”有间客栈隔壁的一小院里,端木蓉斜着身子依偎在门前,眼眸中流光闪动,注视着百晓生缓缓走来的身姿,此情此景就像小娘子在门前迎候归家的夫君,说不出的温馨甜美。

    “嗯,回来了。”百晓生笑着回了一句,便牵着端木蓉微凉的小手入了院子。

    春日里时暖时寒,许是因为这变幻不定的气候,桑海城内不少人患了风寒,每天都有挂着鼻涕的人上门求医,端木蓉不敢大意,极小心用着药方子,效果也是极好,风寒没有传开。

    春日里时暖时寒,许是因为这变幻不定的气候,桑海城内不少人患了风寒,每天都有挂着鼻涕的人上门求医,端木蓉不敢大意,极小心用着药方子,效果也是极好,风寒没有传开。

    咳咳~

    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嗽声断断续续,时重时轻,许久没有停歇,端木蓉有些慌乱地在院中跑来跑去,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之所以这阵咳嗽让端木蓉如此慌乱,是因为咳嗽的人是百晓生,这两天百晓生旧疾复发,咳的厉害,吃了念端给配的药丸也不见好转,不得已端木蓉亲自上阵,不过弄了几天,咳嗽声不见消减,端木蓉不禁有些失落,怀疑自己学医不精。

    她头上包着素色布巾,裹着微乱的头发,气恼地站在药炉前,嗅着药罐子里传来的浓浓药味,蹲着身子,手里拿着蒲扇,轻轻摇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药雾,渐渐眼睛被薰红了,饶是如此,端木蓉也不该有丝毫大意,熬药这种事最讲究的就是火候。

    不多时,药煎好,端木蓉扣响房门,小心端着药汤进了屋,她还特地取来汤勺在药汤里搅动了会,等药温差不多了,才扶着百晓生服下。

    百晓生半卧在榻上,披着身棉袍,很是豪迈将药汤一饮而尽,良药颇有些苦,下意思皱了皱眉,端木蓉飞快地将一颗糖丸送进了他嘴里,顿时冲淡了嘴里的苦意。

    百晓生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么服侍吧,我这病不打紧。”

    端木蓉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可面容依旧冰冷,佯装随意地说道:“师傅传信来,要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就走。”

    百晓生又咳了两声,知道端木蓉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放不下自己,赶着带自己回去让念端看看,叹气说道:“不用,陈年顽疾了,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我早就习惯了。”说着便缓缓合上眼睛,躺入被窝,不片刻屋内就响起轻微的呼噜声。

    端木蓉也知道自己左右不了眼前男子的决定,叹了口气,小意地给他盖好被褥,脚步轻微地退了出去,想着给师傅念端写封信问问怎么办。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榻上的百晓生忽地睁开眼来,嘴里早已没了苦意,但还是拣了颗床边案上的糖丸丢入嘴里。

    这药是苦的,但人是甜的。

    犹自清晰可见,百晓生那只拣来糖丸的手,通红通红的就像一只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