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有套棍棒底下出孝子之说,从前百晓生嗤之以鼻,可看着面前的嬴政,忽然觉得,棍棒底下不一定能打出孝子来,但至少能将一个人打醒。若是打不醒,敲死算了。
“赵高,给我拿荆条来!捡粗的!赵高,赵高……”
百晓生气的浑身直颤,连喊数声没有反应,这才想到,赵高和星魂二人早早就躲到外面和盖聂一道当侍卫看门去了。
“赵高,你给我滚进来!”
在百晓生又一声怒吼中,房门打了一条缝,赵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窜到后屋,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声后,诚惶诚恐的抱着一根小臂粗的荆条,跑了过来交到百晓生手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个房间,赵高不敢多待片刻。
这根藤条是赵姬作为母亲行驶教子之权的工具,百晓生也有使用的15权利,不过从未动用过。但今天,他是真的气急了。
嬴政看着那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藤条,先有几丝错愕,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这骨子里更是升起一股子狠劲,凑上棒去,冷笑道:“你打呀,反正都踹过了。”
百晓生听着这有恃无恐的话语,气的更重了,胸膛一下下起伏着,手中荆条竟是怎么也挥不下去,眉间不可遏制地跳了一跳,冷冷看着秦王政道:“你早就是秦王了,你早就不是我的学生了是吧?我这个做老师的,早就不能打你了,对吗?先王子楚耗费心血,秦国几代人的操劳,难道就是让你自暴自弃,堕落成烂泥?”
“我能怎么办……”嬴政忽然哭嚎起来,“每一道王旨没有吕不韦的相印,就发不出去。朝堂之上,每当我有异议,他吕不韦必然反驳。现在这个大秦,谁人不识他吕不韦,又有多少人还记得我这个秦王。”
“因为你的每一道诏令,每一个异议都是错的,错的离谱!”今日这藤条是打不下去,百晓生淡淡将之丢弃在旁,冷静说道,“吕不韦现在把你当亲儿子来看待,你错既他做。这三年来,我为什么从不出面帮你反击吕不韦,就是因为吕不韦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都是为你好!”
嬴政有些恨然地侧过头去,冷哼了几声,明知吕不韦做的没错,可长久以来积累下怨气又怎是说消除就消除的。
百晓生微微动容,说道:“我没想到,你做事会这么任性,会这么经不起挫折,一个不顺就自爆自弃……如果你还不学会用理智驾驭情感,那就等着秦国改姓吕吧!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话,百晓生拂袖而去,临近门前,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明天会有韩国使臣觐见,秦王必须到场。”
话音刚落,人已离去无踪,只留下黯然神伤的秦王政。
话音刚落,人已离去无踪,只留下黯然神伤的秦王政。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老师,嬴政不由一阵恍惚,慢慢的,他蜷缩起身子,将脸深深埋于两腿之间,轻声抽泣了起来。父亲早丧,他的周围又是一群如狼似虎的臣子,尤其还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杀掉自己的仲父……说到底,现在的嬴政还只是个刚刚失去父亲没几年的少年……他的心里很苦。
…………
次日卯时,咸阳宫门外,刚下马车的百晓生,迎面就遇到了一位年轻的侯爵——昌平君熊启。
这位年轻的君候,面露亲和笑容,不等百晓生开口,就先而问好:“熊启见过先生。”
百晓生微微一礼,回道:“见过昌平君。”
昌平君确有几分能耐,其父阳泉君野心有余而能力不足,交给他的就是个烂摊子,可这位少年侯爵在短短三年之内,仅凭着华阳太后的支持,就将熊芈一族收拾得服服帖帖,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远远胜于蓝。也不知阳泉君怎么生出这么个厉害的儿子。
昌平君很是亲热的拉着百晓生往咸阳宫243里走去,百晓生就纳闷了,这位年轻喉是不是太热情了点,自己除了帮他杀掉哥哥熊战外,好像没啥交情。
昌平君显然也看不出了他的疑惑,轻声道:“先生,还请在大王和太后面前说说,早日让大王和芈诺公主成婚,立定王后。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多年无后呀。您说是不?”
此后,既指王后之后,亦指子嗣之后。
百晓生暗道,原来如此。秦王子楚去的仓促,还未指婚,嬴政登基之后就刻意避开和芈诺的婚事,长安君成蛟倒是乐见其成,整天跑到芈诺公主那献殷勤,大概想着乘虚而入吧。
这可不行,芈诺必须嫁给秦王政,熊启一脉也必须绑到嬴政船上。
想到这儿,百晓生和和气气地拉过昌平君的手,以更热情的态度回道:“放心,这事我帮定了,你就等着做国舅吧。”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