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二九三章局部战争6

    等高原松竹走远了,他才觉得早就饥肠辘辘,后悔没和兄弟们一起去村里吃个饭,吃饱了再走。

    本来,他还可以追赶高原松竹而去,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好不容易把他们支开。如果为了吃顿饭,分别时大家又会难舍难分眼泪汪汪的,从感情方面看划不来。

    饥肠辘辘,何去何从?

    志强勾出了精密军用地图,选择了一条通往高平市最短的路程走。这条路石灰岩溶洞较多,路少沟深,山势险峻,日夜温差变化很大,上午多为浓雾笼罩,雨天能见度只有十多米远。山峦起伏,海拔多为1200多米,常年云雾缭绕,雨量充沛,山高路滑。这条路虽然崎岖难走,但行人稀少比较安全。

    志强是个有地理常识的人,应该说李四光的《地质学》是学得比较透彻的人,知道沿一个大水沟走,尽头肯定有人家,于是喝了几口清澈甘甜的溪水后,毅然迈开大步,沿着大水沟旁的一条布满棘刺的小路走去。

    这条小路太难走了,茅草丛生,不是棘刺,就是绝壁。足足走了一天,已经夕阳西下了,还看不到人家,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志强感到又困又饥,要不是他是个特种兵,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能熬过来,早走不动了。

    就在他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时,“轰隆,轰隆,轰隆!”的三声炮响由近而远慢慢消失。

    志强竖起了耳朵,奇怪,怎么有迫击炮炮声?他加快了脚步,就在天完全黑下来时,终于看到前方几百米处有一处光亮。光亮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幢不大的房子。

    尽管志强又困又饥,但他还是提起了精神,飞奔着走了过去。

    就在他满怀信心走到离房子不到五十来米远处,忽然二条黄色猎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草丛中,一左一右“嗖”地猛扑出来,还好志强的警惕性很高,反应很快,一招旱地拔葱跃到一棵核桃树上。

    猎犬在核桃树下打转,汪汪吠叫。一只公猎犬汪汪吠叫得特别凶,几次抱着树杆爬想上去咬他一口,有一次竟然爬了二米多高,但终究树太滑溜了下去。

    一个猎人听到吠叫从大门口走出,手里提了把单管猎枪,迅速闪到一颗大树下,枪口对准志强的脑袋,一道专门供打猎用的手电强光照射到志强身上,冷喝一声,“谁,干吗的?”

    志强不知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手里准备了三把飞刀,一把是准备给人的,另二把是给猎犬的,只要情况不对,志强会先发制人。“别开枪,我是过路的。”

    “过路的?是哪里人?”

    志强的云南话说得很溜,用云南话回答,“大伯,我是云南文山州麻栗坡县人,路过这里。”

    见对方对答如流,口音纯正,猎人向猎犬一训,“老黄、小黄,是自已人,快走开。”

    只见猎犬回到猎人的身边,吱吱叫了几声后摇着尾巴跑开了。

    志强一招大鹏展翅飞跃而下,一个抱拳,“谢谢老伯相救。天色已晚,我又困以饥,能否借宿一晚?”

    猎人再次用强光扫了志强几下,也许看到对方身上有一种正气的影子,点头说,“不妨,不妨。”

    猎人姓李,世代为猎,去年老伴去世。有俩个儿子,都结了婚,在城里买了房,儿孙们叫他去城里住,说一个老人住在大山里他们不安全,不放心,他却说在城里住不习惯,于是便留了下来。

    因为都是中国人,还是同一个县的老乡,他们谈得很投机。吃过饭后,志强和他聊了很久,忽然想起傍晚时分听到的“轰隆,轰隆,轰隆!”迫击炮炮声,问道,“老李,刚才听到迫击炮的炮声,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猎人气愤地说,“1979年3月5日,不要脸的越军穷兵黩武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趁我自卫还击部队后撤之机,占领了我国陆地边界所有骑线点上的有利地势,包括中国境内的老山、八里河东山、扣林山和者阴山等等。这些制高点被占领后,越军越过边境到我方境内构筑工事,埋设地雷,安插竹签,并随便向我方开枪开炮,打死打伤我许多边境军民。据不完全统计,在短短时间内,越军向我境内发射各种炮弹4万多发。致使我边境群众有家不能归,有地不能种,学校不能上课,万亩橡胶园、茶园不能收割,群众纷纷撤离或躲进山洞,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刚刚你听到的迫击炮炮声,便是越南‘猴子’趁夜黑向边境乱轰乱炸的。由于听多了,我都习以为常了。”

    “你怎么知道是越南‘猴子’向我们边境乱轰乱炸的?”志强疑惑地问。

    “我是真正住在中越边境上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知道这些狗日的有一个炮兵排驻扎在什么地方?”猎人胸有成竹地说。

    志强忽然下定决心,先端掉这个害群之马再说,于是问道,“这些狗日的炮兵排驻扎在什么地方?太过分了。”

    凭借猎人犀利的眼睛,一定知道志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于是提醒道,“这里有一个排的兵力,是越南某猛虎团的一个炮兵排。你想干吗,千万不要去捅马蜂窝,免得去送死。”

    志强的拳头握得咯咯响,“我像去送死的人吗?”

    志强虽然没有亮出真正的身份,但猎人对志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知道他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急忙从席子底下抽出一张草图,“这个炮兵排离我这里才二十三公里远,他们的布局全部在这张草图中,包括住宿的四周哪里埋了雷,在图中我都标得清清楚楚。”

    志强接过草图看了好久,惊悚道,“这么详细,看来你进去走过。”

    猎人捋了捋长长的胡子,“此言差矣,越南人的军事重地,怎么可能让中国人进去呢?我是猎人,常常上山打猎,有一次从一处高山上无意中看到敌人的军营,后来长期对那里观察,才画成今天这张草图。”

    “他们住得离你这么近,难道没有来骚扰过你吗?”

    猎人愤愤不平地说,“有一次晚上,他们来了五六个人,敲开了我的门。也许看到我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了,二头猎犬又这么凶,家里一贫如洗又没有值钱的东西,于是抢了些猎物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伯,今夜我住在这里安全吗?”

    猎人习惯地捋了捋长长的胡子,“绝对安全。夜深人静时,方圆几百米稍有动静,我的老黄、小黄都会汪汪大叫,所以说,绝对安全,你走了一天的路,好好睡个好睡。”

    他们谈到半夜时分,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没有散去,志强就起了床,拜别了猎人,带足了干粮(老李起早做的油葱荞麦煎饼),按草图中的路线,向敌炮兵排营区而去。

    由于志强健步如飞,加之这条小路比较平坦,二十三公里远的路程,不到二个小时就走完了。此时雾气已经散尽,到处阳光灿烂,鸟语花香,一片莺歌燕舞。

    志强选了一个能观察到敌炮兵排营区全貌的树林里隐藏起来,这个位置真好,整个敌炮兵排营区尽收眼底。他不敢冒然行动,要观察清楚了再行动。

    早上七点,敌军营里吹响了集合的哨声,全排36个人排成三排,正副排长在前排点名训话。之后,士兵们有序地拉开距离,做起了攻防兼备的军体拳。

    老实说,队伍排列整齐,动作熟练、规范,一看便知道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志强拿出早点,慢慢地吃起老李做给他的油葱荞麦煎饼,一边看着他们训练。就在他吃到一半时,军训结束,随之看到几个‘猴子’从炮库里拉出二门迫击炮和六颗炮弹。

    志强暗想,他们想干吗,难道他们请来了“打炮”高手,要现场演讲装弹和射击训练的要素吗?

    ‘猴子’们很快围了一大圈,只见俩个貌似班长级的人在调试迫击炮的角度和高度,另外俩个人在侧旁装弹,四个人拿着炮弹在待命。一切就绪后,只见排长手一挥,“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列烈焰腾空而起,“嗤、嗤”,炮弹成一个大的弧度,划破天空,飞向远方。

    接着再次升起四颗炮弹,方向为同一个方向。

    志强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定了定位,心里一震,这个方向不就是老李家的方向吗?他们想干吗,难道自已昨晚在那里住了一宿被越南特工发现了,他们要置人于死地吗?

    志强的拳头握得咯咯响,暗暗骂道,“在我边境内修工事、挖战壕、筑暗堡、埋地雷,侵我疆土,杀我边民,是可忍熟不可忍?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狗日的强盗。”

    志强已经深思熟虑想过,白天是不能行动的,必须等到天黑后偷偷摸进去,即便晚上也只能智取,不可莽撞而暴露目标,否则,1比38,难有把握取胜。

    志强抬表看了一眼,才八点十分,要等十多个小时才天黑,以其等这么久,不如倒回去看看老李到底怎么样了。

    说干就干,是主志强秉承的一贯作风,他把食物藏在枝叶茂密的树上,一招蜻蜓点水飞跃而下,穿梭在密林深处,向老李住的方向急奔而去。

    志强是个久经考验,身经百战的特种兵,虽然穿梭在布满棘刺的密林深处,却能如履平地,仅仅用了二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走到离老李的家不远了。

    走近到五十米了,怎么没有猎犬汪汪汪的狂吠呢?就在志强纳闷、疑惑之时,一眼看到路边有一条鲜血淋淋的狗腿,再向前扫了一眼,老李的茅草房子被炸去一角,房顶烧了个灰烬,还冒着滚滚浓烟,到处残垣断壁,硝烟弥漫。

    不好,真的出事了,志强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当志强冲入老李住的房间时,老李躺在那里,已经满脸是血,全身是伤,奄奄一息。

    眼看着一扇土墙直掉泥土,马上要倒塌下来,志强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奋不顾身把他抱了出来。一根冒黑烟的横梁砸了下来,击中志强的肩膀,好险呀,志强抱着他刚冲出门,“轰隆”一声巨响,房子倒塌了,一股滚滚灰尘冲天而上。

    还好志强的肩膀没有什么大妨。他拿出水给老李喝了几口,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意识有点模糊不清,有气无力地问,“我在哪,我是不是在家里?”

    “老李,你没家了,你的家被炸得残垣断壁了。”志强扫了一眼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的家,却又不得不沉重地告诉他。

    老李用尽气力挣扎了一下,破口大骂,“狗日的‘猴子’,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对了,我想依为命的老黄、小黄呢?”

    志强想起看到路边有一条鲜血淋淋的狗腿,沉重地说,“我刚刚看到路边有一条鲜血淋淋的狗腿,应该是老黄或小黄的。”

    老李马上胸口一闷,口吐一口黑血,“这此天杀的“猴子”,总有一天会天打雷劈。”

    见他根本没有了血色,简直像死人一样,知道他不久将于人世,志强迫切地问,“老李,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