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让喜福真的有点为难了。倒不是为了她,他是为了自己的亲舅舅着想。之前真的不知道舅舅的情况,看着她真诚的表白,听着她如泣如诉的话,才知道舅舅一直未婚,原来真的极可能是还在等着她。
喜福的脑子转得很快,很快作出了决定:暂时不能动她,但绝对不能告诉她舅舅目前的真实情况。逐回答道:“由于赵团长没有同意父母亲定的婚事,那个女孩闹到了部队,要死要活要跟他结婚。而他却婉言谢绝说一生不结婚,只为事业奋斗终身。由于那个女孩闹得太凶,说不和她结婚,就要死在部队,一场‘爱情风波’在部队传得沸沸扬扬。为消除对部队的不良影响,赵团长受到了严肃的处理,由团长直接被降级到饮事班当班长,刚刚到不惑之年的他,却满头银发,额头上的皱纹像秋天的水波一样深长。”
她自责地说:“都是我害了赵团长,他要不是一心想着我,一定不是那样子的。他之所以不和她结婚,肯定还想着我。在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见到他。不,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喜福试探性地问,“中越关系这么紧张,你过得去吗。”
她眼睛中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中越边界线这么长,我随便从一个地方过去没人能发现我,只要我有心去中国,还怕过不去吗。”
“好,就算让你过去了。如今他在那个连队连我都不知道,中国有八大军区,四百多万军队,你到那里去找他呢?到时还不是大海捞针一场空。”
她铁了心说:“我知道他的真名字,只要他还在部队,还怕找不到他吗?给我一年半载的时间,保证能找到他。”
“找到他又能怎么样的,难道你还想和他结婚吗?”
她很自信地说,“从前我是他的人,如今依然是他的人。虽然表面上我已经同别人结了婚,但那是表面现象,是做给人家看的。我既然把最宝贝的女儿身献给了自己最深受的赵团长,我将永远都是他的人。当然,如果他已经变了心,确实要终生不娶,那我会祝福他。到时,我会在他部队的附近租一间房间,终身守着他,他到那,我也到那里,不求十天半个月能看到他,只要有他的男人味随风飘来我就满足了,直到油尽灯枯,生命走到尽头。”
喜福显然被她的忠贞不渝和执着所打动,悄悄流下了感人至深的眼泪,当然,很快就把眼泪擦了,他不可能让她发现中国特工也有脆弱的一面。逐提醒道:“你这样做不怕害了赵团长吗?”
她反问,“他都已经降到饮事班当班长了,还怕降到那里去。”
喜福低声批评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赵团长的降职应该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会把那‘爱情风波’淡淡忘却,也许过了三几年他会官复原职的。但如果因为你的忽然出现,那场‘爱情风波’就会被别有用心的小人利用。如果再被炒得沸沸扬扬人人皆知,本来有希望复出的他,从此真的会在饮事班当一辈子班长了。”
她长笑一声,“这么厉害的一个将军级人物,本来应该连升三级的,想不到竟然因为‘爱情风波’由将军降到士兵,在这样的军队里当兵,我看当将军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当一个士兵来得逍遥自在。”
喜福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怒目瞪着她:“你是什么人,良心被狗吃了吗,怎么这么坏。你口口声声说赵团长怎么好怎么好,原来你是口是心非。”
她心不慌,面不改色地说:“我绝对是一个好人,心一点不坏,对赵团长绝对是一心一意。他仅仅因为有一点生活上的小节做得不好,你们的军队就不能原谅他,竟然把这么优秀的将军降为士兵,你说,在这样的军队里当将军还有什么意义。”
喜福好好打量了她一翻,忽然变色道:“以目前的中越关系恶化到如此地步,你根本就进不了中国内陆。即便让你进去了,也不可能让你去打听部队的人。如果真的要去找他,就怕你连部队的位置都还没有找到,就被以间谍的名义抓起来了。”
她忽然平静了下来,“首先要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你的善意提醒,让我忽然想起,如果真的到了中国内陆,我不会直接去找赵团长,而是先找当年给他当保卫的警卫员,通过他的关系找到赵团长,保证能让赵团长万无一失。”
喜福完全松开了手,“看在你不久的将来有可能成为我亲舅妈的份上,我今天就不杀你了,希望你早日能见到你最亲爱的人。不过,你今天要配合我做一件事,行吗?”
她双手拉了拉衣角,力求让有点皱的衣服平坦、整齐。之后马上大声回应:“只要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说吧,要我做什么。”
“敌人想天黑了来活捉我,你的任务尽量和他们周旋,拖延的时间越长,他们防守的能力会越差,让我逃出去的机会更大。我敢向你保证,如果让我突围出去了,我保证带你去见我的亲舅舅。”
她露出甜蜜和喜人的微笑,举手和我击掌,“好,一言为定!”
喜福和她击出一个响亮的掌声,“好,就这样定了,一言为定!天黑后我想突围出去,你看有什么好办法。”
她很快收起了笑容,满面愁容地说,“我不知道你的武功有多高,一般情况下,你们是逃不出去的,因为他们毕竟是我哥的王牌正规军。再说,他们肯定有商量好,能活捉你们最好,如果你们想逃跑,肯定会开枪射杀你们,以他们的枪法,保证能把你们打得像蜂窝煤。”
喜福大义凛然地说,“打成蜂窝煤算什么,就是被打成肉酱又能算什么。我决不会当俘虏的,再危险我也要尝试向外面突围。”
她的脸变成铁青,回答道:“你这样做是匹夫之勇,去送死。”
喜福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知道她这么说可能有好的计谋,逐向她拱手作揖,“我愚笨,请高人指点,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我突围出去。”
她弯腰回礼,“你想等天黑后突围出去是行不通的。我有一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如果你认为行,就这样试一试,如果你认为不行,就当我没说过。”
喜福焦急地说,“什么好的想法,快说来听听,我洗耳恭听。”
她不客气地说:“你把我绑起来,等天快要黑下来时以人质的形式要挟他们,他们怕开枪误伤我,所以不敢向你们开枪,走到林子里后不要管我,立马带着这个小妹妹逃跑。”
喜福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回答,“其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来只有走这招险棋了。”
看到他同意自己的计谋,说明自己的计谋是高明的,她的心里甜滋滋的,“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喜福。”又指着美玉说,“她叫美玉。”
她瞟了美玉一眼,“好,我记住了。我叫阮丽丽。”
喜福对她的沉着冷静,感到前所未有的肃然起敬,伸出大拇指,“你真是个女英雄豪杰,竟然有这么好的胆量和计谋,佩服佩服。”
她自豪地说:“不满你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学生,退伍时是上尉军衔,可以说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人,那点小计谋算什么。对了,我不打扰你了,你多想想,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喜福想了一会儿,对美玉如何如何说了一翻,又对阮丽丽如何如何说了一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太阳偏了西,当一轮火球似的夕阳掉下西山时,夜幕开始慢慢地降临。
见最恰当的时间已到,喜福一脚把门踹开,押着阮丽丽走了出去,向仍躲在石堆下面的副班长喊道,“副班长,你看看她是谁。”
副班长从石堆后面露出脸看了一眼,马上把头缩了回去,“这是我黎旅长的表妹,你想干吗?”
喜福“哼”了一声,“没错,算你有眼力。如果你不怕她死,你就向我们开枪,如果想让她活,你们闪开一条路让我出去,我保证不伤害她。”
他嚣张地回答,“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们有决心,有能力把你们打成肉酱,你信不信。”
喜福针锋相对道,“这个我信。我们从这里走出去,如果你们敢对我们开黑枪,虽然我们肯定也中弹身亡,但我决心,有能力同时把她一刀杀掉,临死之前找个垫背的,和她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他迟疑了一下,“这个…这个…这个,有可能。”
喜福坚决、果断地回答,“不是有可能,完全就是这个结果。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中国十几万的特种兵存在的意义何在,我还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押着她走出去吗。”
“你等等,我去问一下排长。”副班长哆嗦着身子说。
喜福义正词严地说,“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商量,不过,我们的决心已定,不管你们怎么商量,我们都这样做,决不退缩。”
“我没有决定权,等我去报告了排长再说。”说完,一溜烟似地跑了。
仅过了四分钟时间,副班长带着排长来到围墙的大门外,只见排长拿着手枪,副班长端着五六式冲锋枪,另有三个人全部端着AK47突击步枪,枪口全部对准了喜福他们。
很聪明的阮丽丽先发制人地喊,“阮排长,阮老弟,不要管我,快开枪把这狗日的中国侵略者打死掉。”
阮排长回答道,“姐姐,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她装着很不怕死的样子,“我还好,不要管我,快开枪呀。”
他悲伤地说,“不行呀。刚才副班长跟我说了,如果我们向中国特工开枪,固然可以毫不费劲地打死他们,甚至可以把他们打成肉酱,但打死他们的同时,你也会被他们一刀杀死。你是黎旅长的妹妹,又是我的本家,就是借我十个胆也不敢伤着你一根汗毛。”
“阮老弟,我从前也是一个军人,是个文艺兵,还是上尉军衔,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杀死敌人。身为军人,竟然没有杀死过敌人,觉得是我一生中的耻辱,如今,终于有机会杀敌人了。你就帮我开枪吧,我不怕死的。”
阮排长拍马屁地说,“阮姐姐,你傻呀,你的身子是金枝玉叶,他们俩个人算个鸟,就是十个中国特工也换不回你一个人的命,你千万不能这样想呀。”
听了他的话,阮丽丽暗喜,却口是心非地说,“阮老弟,其实我也不想死,但因为我们是本家,也许三百年前还同一张桌子吃饭,我是为了你好,怕放走了中国特工,你回去不好交代,所以才叫你开枪的。”
“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黎旅长很爱你这个婀娜多姿的表妹,他至今未娶,就一直在等着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饶不了我,到时我的脑袋肯定保不了。”
她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阮老弟,你想过没有,放走了中国特工,你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