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班长看到他的五大三粗的身子就恶心,打心里看不起他,“知道,知道,你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斗英雄,那次要不是你及时把敌人的高炮炸掉,我们不知还要死伤多少人。可是,单凭勇敢在女人的眼中是没有吸引力的。”
侏儒仍不服气的说:“自古以来,美女配英雄,英雄配美女,我们不是很般配吗?”
副班长真想说他五大三粗太难看了,却又怕太伤了他的自尊。为了把话题转到另一个地方,逐说道:“你知道那次被你炸死的四个人中,其中有一个是中国的高官吗?”
侏儒一惊,惊喜万分地说“不知道。副班长,快告诉我,炸死的是什么级别的高官。”
“高炮营的一个营长。”
侏儒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我炸死了高炮营的营长,太厉害了,我可以光宗耀祖,名垂青史了。”
由于他们的对话声越来越大,所有对话都被喜福听得一清二楚。当听到高炮营的营长被他炸死的时,听得喜福肺都快要气炸了。
你知道这个高炮营的营长是谁吗?他是喜福的亲哥哥,七二年的兵,凭借他平时的刻苦训练和自身的聪明才智,能百发百中的炮击技术,第二年当上了班长,第三年被提拔为排长,第四年提升为连长,第六年荣升为某炮兵团中校营长,名叫喜庆。他的高炮营二十四门炮在攻克凉山的战斗了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炸废了敌人的一千多处明雕暗堡。美国打了十年都无法攻破的凉山,终于被喜庆的高炮营打得百孔千疮,一片废墟。不过,他的高炮营后来在炮击敌方一个阵地的过程中,受到从河内调来的敌王牌道弹旅的突然袭击,除十三门炮及时转移到茂密的树林没有受到损坏外,其余十一多门炮被炸得稀烂。喜庆坚持到最后,想把最后一发炮打到敌人的阵地上时,被那时是一个侦察兵的侏儒扔了一束(三颗)手榴弹炸得飞上了天空,喜庆和三名炮手也牺牲了。
当时在最前沿侦察的喜福知道哥哥被敌人的手榴弹炸死后,真恨不得直接赶到现场,揪出凶手把它砍成肉酱。后来他冷静地想,如果真到了那里,凶手难道会等在那里让你来报仇吗?退一步说,即便有成千上万的越南人等在那里,人海茫茫中又能找到谁是凶手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喜福做梦都没想到,杀死哥哥的仇人就出现在眼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喜福握紧了拳头暗想:天助我也,该新仇老仇,私事公事一起报的时候了。
喜福迅速把枪口对准那堆石头,透过石头中间的一个鸡蛋大小的缝隙,不时地可以看到侏儒在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和副班长在交流着,看那自鸣得意的样子,喜福牙齿咬出了血。暗想:你得意吧,看你还得意多长,今天不把你消灭,我死不为人。
喜福不是不想马上把他解决掉,他在等待时机,他要等到侏儒的脑袋刚好出现在那个洞中时,才能扣下扳机,才能一枪要了他的命。否则就会打草惊蛇,让侏儒逃走。
为了替哥哥和被手榴弹炸死的中国同胞报仇血恨,喜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眼,生怕会错过射杀的机会。
也许他们也说累了,声音慢慢地小了下来,直至喜福完全听不到了。不过看得出来,侏儒一直比较兴奋,说话时不单手舞足蹈、上蹿下跳,还带有肢体语言。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要吃早饭的时候了,只见一个扎着围巾的人给副班长和侏儒送来了馒头和当地腌制的萝卜干。也许他们太饿了,也许白雪雪的馒头和金黄色的萝卜干太诱人了,他们接过馒头和萝卜干后就地坐了下去,大口地吃了起来。他们一口馒头,一口萝卜干,一口随身带的水,吃得神采奕奕,津津有味,兴高采烈。
副班长吃着白雪雪的馒头说:“你知道这馒头为什么这么白吗?”
侏儒咽下一口馒头回答道,“这还用说,师傅做得好贝。”
“你懂个屁,俗话说,巧妇难做无米之饮。这面粉来自中国的东北三省,那里的面粉是全世界最好的,雪白雪白好看不用说,口感太好了,营养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如果你早年就开始吃,就不至于长得这么矮了,一定会像中国东北三省的人一样高大。”
侏儒马上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们的国家还很穷,但大米还是足够供应给全越南人吃的,干吗还花钱买世界上最好的面粉吃呢?”
副班长哈哈一笑:“你真傻,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中国人送给我们白吃的。中国人跟你一样傻,他们自己节衣缩食吃黑不溜秋的窝窝头,却把白雪雪的面粉无私地送给了我们。”说完又哈哈一笑,由于笑时嘴巴张得太大,嘴里正在嚼的的一团碎馒头掉出了口。
就这样,他们一边吃着,一边闲聊。刚开始,他们吃得比较急,吃完两个馒头过后便慢了起来,当他们把第三个馒头吃完时,开始聊起了安全问题。刚开始,他们都认为这里很安全,虽然也知道石堆之中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缝,但他们根本没有把它放在眼中,因为他们知道,对手在二楼,由于角度的关系,对方想把子弹通过这个洞打过来,几乎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他们想在这里好好休息,好好养精蓄锐,等到天黑后活捉喜福。为了安全起见,副班长命令道:“你到那个洞好好看看,看对方的枪口有没有对准这里,再仔细看清楚,他们如果开枪,子弹会不会穿过这个洞。”
“好的,我马上去,你安心先睡下吧。”说完起了身,向那个只有鸡蛋大小的洞口靠近。
人都是这样,肚子饿了想吃饭,吃饱了想睡觉。吃得很饱的侏儒忽然感觉有点困了,因此伸了个懒腰,张了张像一口池塘的大嘴巴。
“真困!”他自言自语。之后,无精打采地走到那个鸡蛋大小的洞口边,用一只眼睛往喜福的那扇门看。
由于喜福的枪口刚好与门板面平行,从远处看,很难发现那里有一个枪口,眼睛好的人还认为那个黑洞洞的东西是木头的结疤呢。
侏儒的眼睛确实不赖,他看到了那个黑洞洞的东西,但他认为它是结疤,因而忽视了那是一个会杀人的枪口。
侏儒没有看到枪口,而喜福却看清了他的面孔。对于喜福来说,这是一个歼灭敌人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喜福虽然身经百战,此时却有点紧张。因为他太想给哥哥和死去的同胞报仇,同时又担心一枪打不死仇人。
因为他知道,这个角度实在太刁了,想一枪穿过洞打死敌人,实在太难了。
为了替哥哥和死去的同胞报仇,为了万无一失地击毙敌人,喜福冒着巨大的危险打开了门,贴着楼板爬了出去,把枪伸到楼板外面,降低了六七十公分高度后向那里开了一枪。
侏儒的眼睛一直在那里扫来扫去,当他看到喜福从房间沿楼板爬出来时,他还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当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伸到楼板外面对准了自己,想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洞口时,已经为时已晚。
“突!”的一声刺耳的脆响,子弹几乎贴着石头,沿着鸡蛋大小的洞口飞逝而去,击中了侏儒的眉心。
血,像涌泉般喷了出来,把眼前的石头染红。
他没有惨叫,双手按在石壁上,头低低的,像喝醉酒的人,夜间在公园的墙壁下小便。
血,很快就流完了,只听“咕咚”一声响,只见他的前额再次磕在石头上,慢慢地沿着石壁滑了下去。
喜福的动作太快了,再加上他的大胆和冒险,着实让四周的敌人应接不暇。尽管喜福曾经露出了身子,但没有一个敌人反应过来向他开枪。
喜福向敌人开了一枪后迅速回到了房间,并把门关紧。
美玉关心地问,“哥哥,打准了没?”
他卖了个关子,“你看呢?”
“从你的表情看,应该打准了。如果从难易程度看,我相信子弹打不过去,也就是说,没有打准。”
他嘿嘿一笑说:“你这么不相信我的枪法吗?”
“这跟枪法没关系,只是角度的问题,角度太死,怎么也打不进那个洞,你说是吗?”
喜福接口说,“是的,妹妹,你分析问题越来越厉害了。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我已经把他给毙了。”
她疑惑地说,“他们在石头的那一面,完全看不到他是否倒下的情况下,你怎么知道把他毙了。”
他自豪地说:“听声音。”
美玉眉头紧皱,“按说,如果对方有人中弹了,肯定会惨叫一声,可是,什么都没有,那么请问哥哥,你所说的声音指的是什么。”
喜福滔滔不绝地说:“试想想看,我的枪口是对准那个洞口打的,子弹如果没有穿过那个洞,那么就意味着能听到‘叮当’一声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可是,我清晰地听到‘嘭!’的一声响,那是子弹穿过比较厚的肉后又穿过了骨头的声音。再说,我身经百战,如果自己发出的子弹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我这个优秀的特工不是白当了吗?再说,我扣下扳机的时候,敌人的脑袋还在那里往外看,即便他的反应再快,能有我子弹飞逝的速度快吗?所以综上所述,我敢肯定他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对于他的死,副班长感到非常意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就死在眼前,又不得不相信。当他看到血流满地,眉心中穿过一个枪眼的侏儒死得这么惨时,吓得毛骨悚然,全身颤抖。他暗想:这么刁的角度竟然能把子弹打过来,完成了一件似乎不可能的事,中国特工真的太厉害了。
之前,排长安排他和侏儒到这里,说守住这个位置很重要,对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道。同时对副班长偷偷下了死命令,可以把中国特工打伤,甚至致残,但不能打死他,千万不能伤到房东。如今虽然这个位置也不安全了,他想离开这个死亡之洞,但没有排长的命令,他不敢轻易离开这里。
军令如山,跑是肯定不行的。怎么办呢?难道就在这里像侏儒一样等吃对方的花生米,等死吗?看着侏儒的尸体慢慢地变硬,忽然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双手一拍:天助我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