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四章鏖战洞口
他们快速地藏在石头后面,好一阵没动静后,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喜福分析道:看来那个人是来探路的,见他被打成弹洞,之后没有人敢冲上来,都躲在洞口下方附近的灌木草丛中向洞口盲目地开枪扫射。从子弹擦着石头的火花看,已经构成了强有力的火力网。他们分了三组人马,火器配比为:左右侧以轻型武器半自动冲锋枪为主,中间那组人马配比了轻机枪。很明显,轻机枪主要用来压制对方的火力,左右侧的轻型武器是用来冲锋的。
他俩躲在洞口的石头后面,居高临下占据了天时、地理,凭着他俩的作战经验和准确的枪法,再加上有足够的武器弹药。反观自己的人,还没有开始往前冲,就被对方打成弹洞,足以说明对方的厉害,因此,敌人也不敢随便往前冲。
明的不行,就来个暗的吧,反正兵不厌诈。通过灌木草丛的掩护,敌人从三个方向匍匐着慢慢地向前移动,直至到达离洞口不到一百二十米远的距离。
他们先乒乒乓乓向洞口方向乱打了一通,证明离洞口很近了。“你们被包围了,投降吧,我们保证优待俘虏。”声音来自中间那个方向。
沉默几分钟后,声音又响了起来,方向还是来自中间那个组。“你们要搞清楚,抵抗是没有用的,抵抗的结果是自取灭亡。”
又经过一段时间沉默后,声音再次响起来:“别认为沉默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忍耐是有限度的。给你们最后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们再不出洞投降,我们就不客气要向你们进攻了。倾巢之下,必无完卵,到时老大哥别怪我们无情了。”
沉默是最好的反击。喜福和阿山不搭理他们,却把子弹上满了膛,把手雷全部摆在自己的面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山下的一举一动。
“哒哒哒”中间那里的轻机枪吼叫了起来。大部分的子弹从他俩上空掠过,也有打中他们前面这块大石头擦出巨大的火花,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听着呼啸而来的子弹,喜福对阿山急促地安排道:“你赶快到左边那块石头下面埋伏,我到右边那块石头下面埋伏,机枪是用来压制我们的,估计左右两边的敌人很快就会疯狂地向我们冲锋。”
果然不出所料,话音未落,他们在机枪的掩护下,左右两边的六个敌人同时向洞里发起了冲锋。他们很大胆,猫起腰一边向洞里的方向扫射,一边疯狂地往前冲。
他俩被子弹封锁得抬不起头,阿山向喜福比划道:“我们被封锁死了,怎么办?”
喜福回应道:“放近了打更好,敌人总有露出破绽、漏洞的时候,到时打他个措手不及、屁滚尿流。我们先把冲锋枪的保险置于连发状态,等待机会,机会一定会有的,”
“轰隆!”一声巨响,一颗手榴弹在他俩前方约十米处爆炸,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球,点燃了整个山林,使山林为之一亮,无数多的弹片呈扇形散开,打得树叶窸窸窣窣,被打断的叶片,像雪片一样纷纷飘落。
既然手榴弹都投到这么近了,说明敌人离自己也不远了,正是射击的最佳距离。喜福知道,如果此时不及时反击,再等到他们前进几步,手榴弹就会落到自己的后方,到时就被动了,甚至很可能受伤。
忽然子弹稀疏下来,喜福知道他们在换弹夹,他一挥手,向阿山发出进攻的信号,只见他们几乎同时一个就地十八滚,在那滚地的一瞬间,向敌人方向打出一梭子。
其时,气焰十分嚣张的敌人根本没有想到对方还有反击的机会,腰伸得更直了,步子迈得更大了。右边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敌人先向洞口方向扫出一梭子,然后摸出一颗手榴弹,迅速咬开了盖子,手榴弹举过了头顶,准备往前投。
喜福的那一梭子打得真及时,子弹好像长了眼睛,高速旋转着飞了出去,直接打在他的眉心上,从他的后脑穿了出来,又击中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的左肩膀,剧烈的刺痛,使高个子发出凄厉叫喊。
眉心和后脑都是人体关键的部位之一,被击中要害部位的敌人像被百万伏的超高压电击中,顷刻间往后倒,手上的手榴弹还没来得及甩出,不由自主地脱落在地“咝咝咝”冒着青烟。
肩膀受点轻伤的高个子,见手榴弹“咝咝咝”冒着青烟,急忙弯腰去捡,可是已经晚了。老实说,如果再有十几秒的时间就够了。但是,就这十几秒的时间却勾勒出他生命的句号。
就在他弯下腰手指刚好够到手榴弹,手榴弹“轰隆!”一声爆炸了。
强烈的冲击波,巨大的火焰,无数多的弹片,顷刻间把他送上了天空,同时把他的尸体肢解。血淋淋的手脚首先分离,它们飞得很高,撒落后有的挂在树顶上,有的贴在树枝上。头也被巨大的火焰割了下来,布满鲜血的头颅,就像一个红红的火球,升入空中后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宛如四分五裂的西瓜。
这一组总共才三个人,顷刻间死了俩个人,还有一个敌人还敢动吗,只见一个秃顶中年人快速地龟缩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地吓在那里喘着粗气。他暗暗地唠叨:还好没有冲在前面,还好没有冲在前面,要不然就死球了。
阿山那里的情况比较一般,虽然阿山和喜福一样,同时在就地滚的瞬间,向敌人方向打出一梭子,子弹却打高了,从敌人的头顶呼啸而过,因而没有伤到他们一根汗毛。虽然子弹没有伤着他们,但起码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处在人家的枪口下。特别看到左方(相对他们自己而言)有人被枪打死,或被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间杂着伤兵痛得失去理智后的凄厉叫喊,使得他们快速地躲在树后,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看到左右方同胞死的死,受阻的受阻,负责掩护的机枪手也停止了射击。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发起进攻,敌我双方各自为营,山林中暂时安静下来。
喜福和阿山都知道,这种暂时的安静并不是好事,敌人肯定在研究、商量应如何攻防,如何夺洞。说不定他们想慢慢地折磨人家,等到夜深人静的晚上搞突然袭击。
就这样,白天渐渐地过去,当夕阳仅仅留下一点余晖晒在地平线上时,夜幕即将降临。草地上两具尸体的血腥味已散去许多,然而,保持了八多个小时的宁静不久后便被打破,一阵阵嘈杂的拉枪栓的声音似乎预示着夜战要开始了。
趁天还没黑,阿山爬到喜福的身边,紧张地说:“听说越南人打游击很厉害,天黑了如果他们偷偷摸进来,我们如何是好。”
喜福“哼!”地一笑轻蔑道:“说起打游击,毛辈是师爷,我们这辈算是小弟了。他们算个屁,充其量是个忘恩负义的龟孙子。越战时,要不是我们派最强的军事专家,慷慨,毫不保留地教他们,再过一百年,他们也理解不了游击战的最高境界。”
“你们中国人太老实了,竟然把全部家底毫不保留地交给别人。如今,他们不但学精、学透了毛辈发明的游击战,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说,在前几个月的中越战争中,越南人通过学来的游击战,地道战,夜战,把你们折腾得大伤元气,伤亡更是非常的惨重。”
喜福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不要再提那些伤心的事了。夜战也好,游击战也好,谁厉害晚上就分晓了,晚上他们敢摸进来,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
“白天他们死了俩个人,吃了大亏才不敢再进攻了,晚上他们肯定要来的,你有何良策退兵呢?”阿山脸色刷白地说。
喜福在他耳边如何如何地说了很多,之后趁着夜色,大步流星而去。他可能没听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抓住喜福问个清楚,可是,一回头,哪还有他的影子呢,他早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了。
山区的夜比任何地方的夜都黑,尤其在这山林里,漆黑得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夜晚,恰恰给进攻一方的人创造了可乘之机。
时间到了午夜,天空中忽然刮起了微风,要是在和平年代,像这样既凉爽又舒适的夜晚,是大家最好睡觉的时候。可是今晚,没人敢闭上眼睛休息一刻,也许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对方的子弹就会打穿了自己的肉体,让自己永远离开这个有声世界。
就连洞里的茜茜也不敢睡,虽然她被阿山藏在一个非常秘密的小洞里,洞口堆上乱石,逼真得如同天然一般,可以说没人可以找到她,但她依然握着一颗手雷,随时有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此时的阿山,根据喜福的安排,躲在洞口的另一个猫儿洞里,他端着枪,把卡宾枪的保险置于连发状态,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外。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仍然保持高度戒备的状态。
夜更深了,山林静谧得比坟墓还死气沉沉。就在阿山眼睛正打架想眯上一刻时,从远处传来“沙沙沙”的响声,虽然“沙沙沙”的响声很小,小到像老鼠咬地瓜的声音,但还是被高度警惕的阿山听到了。
原来,有三个敌人端着冲锋枪,带足了手榴弹,趁着月黑风高摸了上来,虽然他们走得很慢,慢得可以用蜗牛爬行来形容,但胶鞋碰到山路的砂石,引起砂石之间的摩擦声,谁也无法克服让它不发出声音来。
也许他们离洞口还有段距离,也许夜空太黑了,阿山尽管睁大眼睛看着前方,想知道他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但什么都没有看见。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端着那把卡宾枪,十指扣在扳机上,目视前方。他随父亲在中国呆过,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的哲理,他是知道的。他早就想好了,一旦出现目标,就先发制人向他们开枪射击。
山林中的夜晚,本来就很静谧,如今已是深更半夜,更是万籁俱寂。此时就是一枚针掉在地上,也绝对震撼着人的耳朵。何况他们不是针是人,只要是人,不管他速度再慢,脚步再轻,也绝对会发出一定的声音。随着他们脚步声的慢慢传来,他的心跳突然加快,端着枪的掌心闷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