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人最多事的时候不经意地匆匆溜走,当她跨过一个陡坡,登上山腰时,才发现如血的残阳已经快撞到西山腰了。晚霞,涂抹着开始要落叶的梧桐树,微风吹拂,撒落一地金亮的辉煌。看不透的远山有山风细碎地摩擦松针的涛声。
这时,她才有点慌了,天马上要黑下来,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里,晚上到那里去藏身呢?想起过去的短短几天里,竟然遇到了这么多的不测,如果再遇到什么大的不测,伤不起了。想到此,不禁担心、恐惧、害怕起来。
一片金黄的落叶纷纷扬扬打在她的脸上,竟然毫无知觉。她暗暗地呼喊:“好女婿,你在那里?你怎么不来找我,是不是你也遇到麻烦了?”
就在她小心地走路,暗暗地思念之中,突然前方一阵寒风迎面扑鼻而来,令她打了个寒战,就在她停下脚步想拿掉落在脸上的一片枫叶时,前方“嗷!”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让人毛骨悚然,随即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凭经验,她知道碰上“大虫”了,她快速地退到了一棵大树的底下,并把美国大兵送的虎皮穿在身上,当她惊恐万状地慢慢地抬起头,浓浓的大雾中,只见一只估计有五百多斤重的梅花斑金钱豹迎面而来,此时他们的距离最多五十米。
虽然她身上有枪,也拔出了双枪,打开了保险,但不到万不得已能开枪吗?刚刚死了几个军队的人,枪声一响,不就等于把敌人引过来了,虽然他们的死确实不是自己动手干掉的,但他们能听你解释吗?又能解释得清楚吗?
她是山里人,小时候听过无数遍关于遇上老虎、豹子应该怎么办的故事。曾听母亲讲过,遇上老虎、豹子千万不要跑,你一跑,它就会死命地追。也不能激怒它,只有雄纠纠地和它对峙才有希望让对方退却,否则一定会受到它的攻击。于是,她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枪直直地站在路中间。她想好了,如果金钱豹要扑上来咬自己,那就没办法要开枪了。
金钱豹继续“嗷!嗷!”地往前走,似乎没有把前面的人放在眼里,不过随着前面障碍物的越来越近,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当它走到离她约三十米远时终于停下了脚步,露出凶光呲牙咧嘴看着她。
此时虽然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涌向全身,但她强忍着不打颤抖,并一动不动地用双眼瞪着对方。
金钱豹似乎要和她一直对峙下去,只见它一屁股坐了下去,昂立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为了把对方震住,她强忍着恐惧睁大双眼狠狠地瞪着它。而金钱豹却没有显得凶残的样子,随意地盯着她,随着时间的推移,金钱豹竟然半闭着眼睛打起盹。
这种对峙竟然一等就过了几个小时,随着夜幕降临,大雾像小雨一样下得越来越大,她既担心又害怕。担心的是金钱豹会一直和息相持下去,自己不被吃掉也会冻死在这里。
害怕的是随着黑夜的来临,还有其它的动物如老虎、狼也会出来活动,到时二面受敌或三面夹攻都有可能,到时同样难逃被咬死的恶运。
显然,担心害怕都没有用,只要金钱豹不走,自己的命运就捏在它手里。此时,她多么希望好女婿能突然出现,那怕他已经残疾了,相信人多也会把它吓跑。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空露出皎洁的月亮时,想不到金钱豹开始起身,并用力抖掉身上的一团团的雾水,接着掉头往回走开。
当确认金钱豹已经远离而去时,她连滚带爬下了那座山,拐到了另一条小路上,并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她一路暗想:快跑,一定要先跑出这个死亡区再说。
不知跑了多久,直至双脚疼痛发麻才停下了脚步,她停在路中间双手叉着腰喘着粗气,豆大的泪珠不时地滴入泥土中。突然一股冰凉的阴风从背后袭来,令人冰心寒骨,觉得背上有“嗖嗖”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冒,冷风过后,她打了个寒战。就在她准备继续赶路,无意中往前瞟了一眼,不禁让她再次大吃一惊,让她惊悚而恐惧,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随之一股寒流从脚流到大脑,头皮不由自主地涨了起来,就像小时候走夜路听到了声音,突然想起鬼一样。
原来,那只张牙舞爪、龇牙裂嘴的金钱豹堵在了前面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在这灰暗的原始森林中那放着绿光的两眼就像一对灯笼。这时她才知道,刚刚金钱豹的离开,并不是真正的放弃,而是和自己玩起了古老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时代变了,动物也敢来调戏人类,她被激怒了。要知女人发起了火,比男人更不可理喻,她不再和它对峙,端着双枪雄纠纠地向它走去,一路想:今天碰上了你,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它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十米、九米、八米……
想不到金钱豹也有怕人的时候,随着她的步步逼近,它连连后退。她真的被逼疯了,见金钱豹连连后退,她用双枪指着它大声喊道:“来呀,有种的不要跑呀!今天娘们倒想看看你有多厉害。”
它们的距离更近了,五米、四米、三米……当她认为它真的被吓得连连后退时,金钱豹忽然跃起向她扑去。
慌乱中,她急忙想开枪。可是,为时晚了。她的十指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双枪被它的爪子拍掉,同时,人也被它的头撞出二米多远。见双枪只离自己二米多远,她滚了过去,企图捡起双枪将金钱豹打死。尽管她的速度快如闪电,当双手快够到双枪时,双枪被金钱豹的前脚按住了,而此时,自己的身子刚好落在金钱豹的头底下,只要它前脚随便一扑,自己插翅难逃。
她暗暗叫苦:自己不该激动和它斗,如今休唉!
小时候奶奶说过,在虎豹面前装死,也是自救的一种好方法。如今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只有装死,也许能躲过一劫。想到此,她赶快卷缩着身躯,双手抱着着缩成一团,闭住嘴尽量不呼吸。
见突然缩成一团的怪物,金钱豹吓得后退了一步,过了好久时间才重新走上去,低下头在她的身子上嗅来嗅去,并不时地用前爪按她的背,企图将她翻动。
只见它把她叼在嘴里,高高地在空中摔了几摔后放在了原地,继续在她的身子上嗅来嗅去,并不时地用前爪按她的背。
就这样,一连重复做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刚开始,她还能强忍着闭住嘴尽量不呼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它在空中摔了几次之后,她像死人一样完全晕厥过去了,软绵绵的身子由它摆布。直至它玩够了把她丢在原地,嗅了嗅才慢慢地离去。
当她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一个通风的洞口,金色的阳光把洞口的周围照得银灿灿的,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蓝得耀眼。她想坐起来,但总觉全身得使不上劲,坐不起来。
她暗想:怎么跑到洞里来了呢?难道被金钱豹叼进来的吗?没有把我吃掉,它想干吗?
她先摸了摸脸,感觉没有地方有破皮,又摸了摸头,也没有发现有痛的地方。最后才知道,痛的地方全部在腰部。后来她回忆,之所以痛的地方全部在腰部,是因为那里是被金钱豹叼在嘴里摔来摔去咬伤的,还好由于穿的衣服比较厚,没有破皮,只是内伤。
金钱豹跑到那里去了,难道它白天也出去找东西吃了吗?为什么不吃自己呢?难道十几天没有洗澡,一身的汗味它也怕臭。不能在这里等死,我必须跑,就是爬,也要爬离这个洞。
可是,任凭她怎么使劲,根本坐不起来,别说跑了。她试图想爬出洞,大约爬了三四步远,由于腰部过分的疼痛,她再次晕厥过去。
志强出去采药回来,看到妈妈向洞口移动了三四步远,慌忙抱起了她,“妈妈,你醒醒,你怎么啦?”
她没有睁开眼,却喃喃地惊叫:“金钱豹,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别吃我,我身上很低臭。”
志强知道她一定吓得不轻,把她轻轻地放回到垫着软软的草面上,把采的草药用石头捣烂,然后敷在她两边的腰上。
相信她也饿了,志强挑了一个又肥又大的糖椰子,捅开一个洞,他自己先偿了一口,甜,实在的甜。然后把椰子口对准她的嘴,一滴一滴地慢慢滴入她的嘴中。她慢慢地吞咽,直到一个椰子快没水时,她终于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当她完全看清是志强时,顿时,眼泪从眼角流下,“好女婿,怎么是你呢?”
“不是我难道还有谁吗?”
“我还认为是被金钱豹叼回到洞里了。”
“妈妈,你是怎么受伤的,难道昨晚碰上金钱豹了?”
她仍心有余悸地说:“昨晚太不幸了,第一次碰上金钱豹时,由于我和它对峙几个小时,最终它跑了。庆幸之余,我想加速离开那里。可是,它并没有走远,只是和我玩起了古老的‘猫捉老鼠的游戏’。虽然我想开枪打死它,但它的速度远比我扣下扳机的速度快,还没等我开枪,双枪被它的爪子拍掉,同时,人也被它撞出二米多远。还好它没有吃我,只是咬着我的身子在空中摔来摔去,最终让我晕厥过去。”
“妈妈,碰上了金钱豹没有被吃掉,你太幸运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以后一定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别夸我了,要不是你救了我,没有被金钱豹吃掉,也冻死在那里了。对了,你是怎么把我救到这里来的呢?”
“说来话长,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太惊险了,我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再次一惊,谈虎色变地说:“难道你也碰上金钱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