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骂道,狗东西,兽生,想占老娘的便宜,没门。一惊之余,她迅速作出了反应,握紧了枪,十指扣在了扳机上。
她故意装着睡着了,其实她的耳朵在听他走路,一只眼睛时不时偷偷地眯开了一条缝。她想好了,只要他敢来掀被子(虎皮做的),就双枪向他射击,最好不要杀死他,让他变成残疾,慢慢地折磨他到死。
他走得很慢,那轻手轻脚的样子一看就是要干坏事的人。为了迷惑他,她故意打起了呼噜。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尽管他好像提着气功走路,但“沙,沙,沙”的回音,在这夜深人静的山林里,尤其显得清晰响亮。三步,二步,一步,他走到了床跟前,弯下腰把垂在地板上的虎皮扯回到了她的胸前,侧着脸看着她的脸。
她的心怦怦直跳,由于他看着自己的脸,她没有办法眯开眼偷看他,只好凭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的举动,等待着他伸出罪恶的手。由于她过度的紧张,手枪握得太紧,手心开始冒汗。
他还没有动手,只是侧着脸看着她。她暗想:如果他偷偷地吻自己怎么办,如果他先下了自己的手枪怎么办,如果他先把自己杀了,再进行强奸怎么办。
一连串的怎么办压得她脑袋膨胀起来,冷静下来后作出了决定:如果他偷偷地吻自己,没有再做进一步的深入,就满足他的一次要求。只要他胆敢掀被子,就毫不客气地开枪杀死他。
容不得她多想,他看了一阵她之后,便伏下身子吻她的脸和额头。她正等待他作进一步深入,就开枪射击时,他果断地蹲下身子,拿出了放在床底下的麻绳,往洞口方向而去。“咚!咚!咚!”的脚步声,清晰地洞里回荡。
看到他离开自己,走到洞口边时,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由于过度的疲倦,之后,她很快进入了梦香,甚至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当东方的第一束阳光照射到洞里时,他开始在烤野兔了。她是被它的香味熏醒的,刚睁开眼,就接到了第一声问好:“美女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说:“好,睡得非常好,好舒服。这么早,哪来的野兔。”
“为了绑野兔,昨天晚上到你睡的床底下找麻绳,‘悉悉索索’的没有吵醒你吧。”他声音低沉中还带着浓浓的倦意。
想起昨天晚上紧张、害怕得差点露馅,她想笑出来,还好及时煞住了嘴。“没有吵醒我,我睡得像死猪似的。‘悉悉索索’的算什么,就是把我绑了扔到山沟里,我也未必知道。”
“真睡得这么死吗?昨天晚上找麻绳之前,我顺便吻了你的脸和额头真不知道吗?”他直言不讳地说。
她故意盯着眼睛骂:“趁人之危,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山上呆久了严重变态吗?”
“不。在我们西方,吻别人的脸和额头表示爱护和尊敬对方,并没有别的其它意思。如果让你生气了请原谅。”
“已经被你占便宜了,原谅又什么用呢?”
他气得七窍生烟,就差胡子没有翘起来,“我真的没占你便宜,如果你想占我便宜,你也可以吻我的脸和额头。”
她“刷!”地把枪从被窝掏了出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指着他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打死你。”
“别,别,别开枪。我给你开玩笑,千万不要当真。”他连连摆手。
“你也有怕死的时候?”她把枪插入腰间,咯咯咯地哈哈哈大笑。
他知道她在戏弄自己,说明她也在开玩笑。望着她笑得弯下了腰,他也忍不住地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再笑,牙齿都掉下来了。快下床洗洗脸,我给你准备好了水,在洞里,冬天的水特别的温暖。兔肉马上烤好了,趁热吃才够味。”
有时候,要停止笑都很难,见他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她笑得更欢乐了。等她笑出了眼泪,脸上渐渐发麻时才止住了笑。她一边下床一边回答:“今天笑得太开心了,不要吃都饱了。”
“快来,刚烤好的野兔最好吃,它的肉既光滑又鲜嫩,其它任何野味都没有可比性。”说完,他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大开胃口。洗完脸后,她指着挂在那里的三头野兔说:“我吃哪一头呢?”
“凡四脚的野味,公的比母的骚味更重些,肉质也比较粗糙。中间那头是母的,两边的是公的,爱吃那一头,你自己选吧。”
“好的,我自己拿。”她拿了一头母的,慢慢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见她吃得开心,他问道。
她已经吃完一个大腿,把骨头扔了。“太好吃了,比昨天的山羊鲜嫩、可口。”
他已经吃完一只公兔,抹了抹油劣劣的嘴角,“好吃不要走,我天天给你抓。”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然后我就成了你名副其实的压寨夫人,是吗?看不出来,原来你很有心计。”
他狡黠地阴笑:“我可没有这样想,如果你有这个意思,我举手欢迎。”
“你想得太多了。吃完早饭,我就得走了,你不会强制把我留下吧。”
“你真的没看出来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吗?如果我想要你,昨天晚上我不会把枪还给你,如果我想非礼你,在这大山里,你插翅难逃。一个女人在大山里走很危险,你要去哪里?”
“我想游山玩水,随便走走。”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你肯定有事,而且去办大事。”
既然被他看出来,再说他这个人真的不坏,她把最后一块肉吃掉后,说:“你的眼睛很恶毒,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是的,我确实在办一件大事。”
“找什么,能跟我说吗?如果相信我请告诉我,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中越战争中,我们有四个女兵躲在一个洞里,被对方的火焰弹烧死了,其中有一个是我的女儿,我想找到那个洞。”
“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死了,找她干吗,已经为她伤心一次了,难道还要让自己在伤口上撒一把盐伤心一次吗?”
“你没有做过母亲,哪能知道那种失女之痛。没有把小女找回家乡安葬,我终生不得安宁。”
“这里的喀斯特地貌,生成了无数个洞穴,茫茫林海中哪里去找,说不定没有找到她,自己的命没了。”
“我从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慢慢地找,累了喝点水歇歇,天黑了找个地方休息。为了找到她,就是真了丢了性命,我无怨无悔。”
“既然你的决心这么大,反正我也没事,我助你一臂之力。”
她站了起来,一口回绝说:“不必了。我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多了一个人左右我,反而觉得手脚被束缚住了。”
“一个女人在大山里走多危险,如果多了一个山大王在你身边,保证让你在任何时候都安然无恙。”
“我是个有夫之妇之人,不想嫁给你。如果长期和你在一起,总有一天你控制不了自己时,会对我非礼。”
“你错了。你都快到和我母亲这么大的年纪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再说,如果你真的担心我有非分之想,可以让我远远地跟着你,反正你有枪,只要有一个风吹草动,你就可以在第一时间里开枪射击,纵然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会成为你的猎物,你想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和你相处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呢?”
他想了想:“我的美国名字很长,你也记不了,我的鼻子很勾,抓野兔很厉害,就像天上搏击长空的老鹰,干脆你就叫我老鹰吧。”
“能用枪的女人不多,能使双枪的女人在全世界都凤毛麟角,请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听了我的名字,不要尿裤子哟。”
“真有这么恐怖吗?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是美国第三十九任总统詹姆斯厄尔卡特的夫人吧?”
“越战期间,你们美国佬听到双枪老太婆就会脚软,甚至有人真的吓成尿裤子。”
他一惊:“你就是双枪老太婆?我来越南的第一天有听其事,不见其人。传说中的人物竟然能亲眼看到,真是幸会幸会。大英雄,请受我一拜。”
“不敢当。自从打败了美国佬,我就退出了江湖。再说,我也不是大英雄,只是做了些应该做的事。”
他诚惶诚恐地说:“我在美国无依无靠,在越南也是孤独一人,我想认你为干姐姐行吗?”
“好吧,老鹰弟。谢谢你看得起我。”
“姐姐,既然我都成了你的干弟弟了,我来保护你就名正言顺了,你不会反对了吧。”
“不。我前面说过不喜欢手脚被束缚,拜拜,我要走了,好自为之。”
“等等。既然成了我姐姐,总要有点表示,几年前,我精制了一套虎皮袄,送给你,冬天再冷穿上它,也会让你温暖如春。”说完,从床头底下翻出叠得很整齐的虎皮袄,送了过去。
她接过皮袄摸了摸说:“太精制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拜拜,我走了。”
“姐姐,慢走,一路保重。对了,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向别人提起。”
她已经走到了洞口,回过头说:“我是这么傻的人吗?你放心好了,我绝对给你保密。”
他刚走出洞,眼明手快地把她拉回到洞里,“危险,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