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惊慌,知道醉酒的人眼睛肯定花了,于是压低了声音说:“老弟,肯定你醉酒眼睛花了,荒山野草随便被风一吹就会晃动,你真是草木皆兵了。方圆几十公里都没人家,怎么会有人来这个鬼地方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人也不奇怪,那肯定是我们的人出来巡逻的,不必惊慌。”
“哥,要是那人真是出来巡逻的,我们的谈话是否被他听去了呢?”
“不必紧张,你肯定看错什么东西了。这里不可能有人,也不太可能有我们的人出来巡逻,什么时候了,大家早睡了。坐够了,我们走吧。”说完,只见他们慢慢、懒散地起身,伸了个懒腰,遥遥晃晃地向前走去。
看着他们逝去的背影,志强慢慢地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当听到他们的人不可能这么晚了出来巡逻时,志强暗想:也许是他们认为这里是个世外桃源之地,安全性很高,所以才放松了戒备,才如此麻痹大意。
接下来志强走得很顺,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一切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他知道,这种出奇的平静有时可不是个好兆头,有时越是风平浪尽,就越是杀机密布,所以,他不但没有放松思想,还更加警惕、戒备起来。
五十多米的距离,要是在平时,只需几秒钟就走完了,可如今,他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完。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路上没有设哨兵,不等于他们不在主要地方布下让人防不胜防的地雷、涂了剧毒的竹尖等魔鬼武器,那些以静制动的杀人武器有时比哨兵还更可怕。
当他走过路口时,真让他感到意料之外,路口竟然没有一兵一卒。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路口到营地的八百多米,也没有放暗哨,以至于让他很顺利地进入了营地。不可思议的是在路过食堂门口时,还发现食堂的门只虚掩着,他快速地进去侦察了一翻,里面除有现成的馒头外,没有什么好吃的,他顺手抓了四个馒头用塑料袋装好后冲出了门。再顺着小路上了山,躲在一个能俯瞰全营地的一个旮旯里。
此时整个山林被寂静所笼罩,但在这寂静中,却多了一分肃杀。营地也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人站岗放哨。这不正常的举动,非但没有让他感到轻松高兴,反而让他有一种压力和不祥的征兆。他暗想:他们敢如此放松,一定认为中国老大哥是大国,是正人君子,不会有人摸进来。或许认为这里有天然屏障的丛林,方圆十几里都渺无人烟,没有人进得来。或者他们清高地认为,这里是侦察兵的营地简直就是座坟墓,没有人敢进来送死。
在他高高的俯瞰下,整个营地暴露得一览无余。军营设在山凹一块较平的荒野里,由于山高路远,缺乏大功力的供电设备,只有一台柴油发电机轰隆隆地维持着几十盏瓦数不大的钨丝灯泡,由于电力明显不足,灯光忽明忽暗,就像一双双眨巴眨巴的鬼眼,光线昏暗而幽森,能见度自然很差,不过军营的建筑物及设施还能看清。军营所占的面积,估计比一个足球场所还大,出乎人意料的是四周竟然没有铁丝网,一辆苏制军用越野车和一辆军用绿色大卡车并排地停放在操练场上。在东南角的一个小草坪上,堆积着用旧帆布盖着的几十个油桶,和油桶相隔三四米的另一边,却堆放着上百个装弹用的木箱和破旧废弃的汽车轮胎。军营好像分为二块,如是没有猜错的话,里三层外三层被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应该是连指挥部,另一块营房建筑面积很小,像一个小别墅,别墅里的小房间都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为死气沉沉的黑夜增添了一丝生机。
本来,只要知道这个位置,目的就达到了,就可以偷偷地撒腿跑掉,去执行下一个任务。但,后来他想,他们这个侦察连离中国这么近,肯定做了很多对我们中国人不利的东西,比如,在图纸上标了中国边境内的某些军事基地、学校、厂矿等,以便搞破坏活动或战争时直接把炮弹打到那里。于是,他想搞张图纸看个究竟。如果真是那样,他首先会把图纸毁灭掉,起码短时间内让他们无法收集那么齐全的资料。如果有必要,他会在连部四周埋上地雷,直接把他们先送上西天,让他们知道和中国老大哥对决是怎样的后果。
这里毕竟是侦察连的连部,加之,什么都没有摸清楚,所以他有那个想法,却不敢轻举妄动,需要等白天侦察好了见机行事。当他看清那一片房子后面黑黢黢的树林后,他蹑手蹑脚隐进了山林,躲在山林里一棵枝叶茂盛的树杈上养精蓄锐,等待天亮后侦察营地的情况。
躲藏在树杈上既不能躺,坐着又要弓着腰,不久便全身酸痛起来。他从树杈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脚,借着时暗时亮的月色,瞟了一眼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军营。除从黑暗的远方吹来的山风“嗖嗖!”刮过耳际外,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其它杂音。
尽管如此,出于侦察兵平时训练的习惯,他还是保持高度的警惕性,用望远镜偷偷地观察着四周。一遍,二遍,三遍,就在他想收回望远镜的同时,透过月亮的微光,忽然,看到前方约二百多米密集树林里的树叶突兀动了一下,原本他不想留意它,因为树叶动一下很正常,也许树枝上躲藏一只鸟在抖动翅膀,或者是一只小松鼠在跳跃,更有可能是一只猫头鹰蜷缩累了也活动活动身子。但细看之下,在无数片黑黢黢的树叶之中,有一根黑洞洞的竟然不是树枝,而是一根可怕的枪口。此时无论是微风还是流动的雾气都不能撼动它分毫,枪口好似一只猎人的眼睛一般,死死地瞄着军营的四周。也许由于主人瞄得太久的缘故,雾气已经在枪身上凝结成密密麻麻的水珠,并顺着枪管缓缓流到枪口处,再凝聚呈一颗颗水滴,滴答滴答地滴入下面的树叶中。
不难想象,那是一支杀伤力极强的狙击步枪,枪管身后,是一双闪烁着恶毒光芒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此刻如同凝固石雕一般,紧紧地盯着四周目标。
他暗想: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搞出动静被对方发现,对方的狙击步枪就可以往这里点射,自己在树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活动的空间,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逃不过他的子弹。那时,自己真变成了鸟,不同的是打鸟的人不是一般的猎人,而是一个敌人。
还好,这时志强发现有个奇怪的现象,自己这边不单是雾气腾腾,还被一块乌云遮挡得特别暗,而仅隔二百多米的对方虽然时不时也有雾气飘过,却被月亮照得如同白昼。所以,志强这里能见度自然很差,加之他又隐藏在密不透风的树叶中,老实说,对方要发现志强难于上青天。相反,志强在暗处他在明处,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志强的眼睛。
也许志强的精力太过于集中在那里,等到黎明前的曙光普照大地时,志强才回过神来。
太阳是从后山升起来的,先晒到志强的身上,之后才向营地慢慢移去。山里还不时地涌起雾气缠绕的浓雾,不过在淡淡的阳光照射之后,便烟消云散。他用手擦了擦若带疲惫的双眼,吸了口无限清新的空气,就听到下方集合的哨子声,透过叶隙,看到三五成群的士兵背着枪往一块较大的一个小广场走去。
他们先把枪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志强睁大眼睛看了看,好家伙,他们的武器配备不错呀,有六把苏联出的AK47冲锋枪,十二把美国出的半自动m1d步枪和二十把中国产的56式冲锋枪(能上三棱刺刀的那种)。随即志强又骂道:小鬼子,别逞能,决定战争胜利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武器。
“向右看齐……立正……稍息……报数”的声音,响亮地传入志强的耳朵。金灿灿的阳光下,分成三行排列的队伍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听一个人指挥,他们在做军体操。从他们报数的数字看,总共有七十二人。另有俩个人在旁边指手画脚,估计应该是连长、指导员之类的。因为志强的位置离他们比较远,所以无法看清他们的军衔,只是猜测而已。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俩人指手画脚的人,他们走到那里,他的眼神跟到那里。既然他们是这里的领导,他们肯定要去办公室,他想到时就毫不费劲地知道图纸放在那里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等士兵们做完体操,他们俩人就并排地走了。他们走进了中间一排一栋比较大的房子,不久就有一个人出来洗茶杯之类的,不用说,那间办公室就是连部的指挥部。
位置已经确定,但,什么时候才能进得去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是大白天,他一点都不敢动,要等到天黑下半夜才能行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二个冷馒头吃完,然后详细观察他们吃过早饭后在做什么,主要住在那几间房子,还有没有其它活动。比如,有没有派人去中国境内搞侦察、破坏什么的。
就在他咬下第一口馒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看到他们突然散开,在另外一个人的指挥下,怪叫着“哇啦、哇啦”往他这里飞速涌来。
志强一惊:完了,自己可能不小心惊动了树枝被他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