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头响动，他并未转头，而是盯着面前跪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小厮。
那人林梓认得，是府上专管养马的小厮。
小厮仰头，眼底迷茫：“将消息放在马厩里，有人会拿。”
也就是说，除了他，府上还有其他的内贼。
‘嗒’的一声，玉扇合拢，小厮晃神，跪地求饶：“殿下，殿下明察，奴婢真的不是内鬼，奴婢是冤枉的！”
赵玉恒没有看他，而是走到林梓身旁温声道：“怎么过来了？”
林梓笑：“过来看看，看来你已经找到人了。”
虽说这里只有一个人，但林梓心里清楚，对赵玉恒来说，顺藤摸瓜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怕对方不招供，也不怕对方说假话。在赵玉恒这里，一切都是无用功。
“勉强。”赵玉恒笑，将折扇收入怀中，“你在这里坐一会？”
“好。”林梓寻了把椅子坐下，叠腿撑着头瞧着他笑。
林修言咳嗽两声，别过脸去：“你们两个注意下场合，这里是牢房，严肃，严肃些。”
小厮的鬼哭狼嚎还在耳边，不用林修言提醒林梓也知道这里是哪。
“将人带下去。”赵玉恒对林修言道，“换下一个。”
林修言望了眼那小厮，扬眉：“走罢，还跪着做什么？”
该套的话已经套过了，是时候该送他上路了。
拉着小厮后领，林修言将他拖出去，林梓才看着赵玉恒笑吟吟地开口问道：“抓到几个？”
赵玉恒答：“三个。”说完他又补充道：“要将所有人连起来的话，大概还差一人。”
“四人分工？”林梓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外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她换了个话题，“尸体怎么处理。”
“乱葬岗，随意扔了便是。”赵玉恒不以为然道，“林修言自会处置。”
“嗯。”林梓道。
润王府上，死几个随从大约也没人会注意。当然，安排人手的邕王除外。
正想着，林修言再度进来，拎着个侍女，就像提着只瑟瑟发抖的母鸡。
见到赵玉恒，她立刻伏在地上，抖得如同筛子般：“殿，殿下。”
赵玉恒冷眼瞧着她，撩开袍子重新坐回原位，稍低头凝视那个侍女。
这侍女林梓也认得，是她屋里负责打水扫洒的小丫鬟。
无视侍女的眼泪，赵玉恒只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什么情绪，也不发一语。他的眸子是纯黑的，看不见一点点光。
侍女连牙齿都开始打颤。她抖着看向林梓，讨饶道：“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林梓同样不理她，从袖中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在手里头翻来覆去地扔着玩。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在侍女的眼里倒有种不安好心的成分。她忙垂头，谁也不看了。
一室寂静，侍女几乎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无论是坐着的赵玉恒林梓，或是立着的林修言，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在侍女的意识里，他们就像是立在那里的石像雕刻，除了一对眼睛静静看着她，旁的动作半点也无。
死气沉沉，叫侍女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银铃声起，气氛忽然变得轻快，亦或是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