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哭。”林梓环住他的腰,“我只是......难过。”
闭紧眼睛,林梓似乎在对赵玉恒说,又似乎在对自己说,“我生气,为何他明明有逃脱的方式,又为何要留下。”
“明明知道,留下就是送死,不是么?”
“他的功夫是那样好,如果他弃军离开,明明可以走掉,明明可以活着,为什么他不这样做。”
“自己人对自己人,又为什么这样不信任,为什么要如此相残。”
“我以为,既然用人不疑,为何不放手去做,为何要相逼至此。”
“玉恒,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梓抓紧赵玉恒背后的衣服,将他身后揉皱。
“这是人性,梓梓,你以后慢慢会明白。”
“可我不想明白!”林梓咬牙,“尤其,是用这样的方式,用这样的结果!”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连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赵玉恒低头,轻声道:“以后,都不会了。”
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玉恒,我动不了皇帝。”林梓握拳,“他是你父亲。”
真正造成林景曜死因的,正是润王的父亲,也就是赵玉恒的父亲。
所以,现在她面前的,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
“嗯。”赵玉恒应,“你想怎么对我?”
“你想怎么对他。”林梓问。
“我同他,并无父子之情。”赵玉恒答,看着林梓的头顶,只觉心痛,“亦或者日后我于他,也只是易色棋子罢了。”
他与林梓不同,皇帝于他,大约也仅仅是皇帝而已。赵玉恒在此处并未享受过一天父母兄弟的关爱,唯有算计是真心。
“玉恒,你可知枫林有个红袖阁。”林梓淡淡。
赵玉恒知她是在试探自己,叹道:“我有影门。”
他最怕,是经此一事,林梓开始对任何人怀有戒心。可现在看来,她确实钻进了牛角尖里。
“借我一用。”林梓道。
“好。”赵玉恒答。他将手背在林梓身后,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纸,放在林梓手边,“此是影门主要眼线,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来问我便是。”
林梓背脊一僵。她未曾想到赵玉恒会承认的这样快,并早有准备将名单给她。
他这是要将影门完全交给自己?
“为何我从前不知。”林梓抬头,接过信纸,搭在赵玉恒身后的手却没有变过。
“你并未问过我。”赵玉恒答。
林梓哑言。她将信纸藏于袖中,又问,“你为何不问我要用他们做什么。”
“你解气就好。”赵玉恒迎着她的目光,低头瞧着她,“况且,你向来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就算没有分寸,那又如何。
林梓微怔,她垂头,重新靠住赵玉恒肩膀,拢着他的手紧了些,“你对我这样好,我会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赵玉恒背脊僵直。
空气中依旧是淡淡荷花香夹杂着水气,外头天鹅滑动水的声音也未曾停息,他听见林梓的呼吸悠长,也听见自己心跳逐渐不规律。
温柔神色,赵玉恒搭在林梓身后的拳逐渐松开,扣住林梓的手拥得更紧,“我本来就喜欢你,从来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