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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皇子安心,这都是念夏自己的事。”念夏面色如水,后退一步,沉声开口道:“若是八皇子无事,奴婢便先走了。”

    女子穿着宫装,行走间都是美态。香气渐远,周莳敏定定瞧着念夏进养心殿,小声开口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身下哭。”

    周莳敏刚走,陛下便搁下手上奏章,只是闭眼假寐。王庆祥见状轻轻,招手殿外的小宫人。

    这小宫人是专门备在养心殿的,平日陛下批阅奏章累了,便上前替陛下捏肩。祖传的手艺,王庆祥还是个小宫人时,便见过这个宫人的祖父。如今一晃已经到了暮年,这捏肩的宫人,都换成了孙儿辈。

    “王公公,陛下可在。”

    念夏进了养心殿,只见王庆祥歪在殿外悠悠闲闲晒太阳。有小宫人凑在王庆祥身边,嘴里还念叨着:“爷爷觉得可好?”

    念夏声音带着笑意开口唤着,王庆祥悠悠睁开眼见是念夏,便又重新闭上了。

    “怎的,我竟连王大总管一句话都不得了?”

    念夏与王庆祥幼时便识得,王庆祥大念夏五岁。念夏五岁时村里遭了难,全村人有喝没吃。恰逢宫里挑选婢女。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念夏爹娘没法,便把年幼的念夏送进了宫。

    王庆祥是家里老二,长兄还需顶起王家门户。幼弟不过三岁,整日饿的面黄肌瘦。王庆祥便自己做主,卖进宫做了阉人。王家外甥都知道二叔在宫里,却无一人觉之不齿。

    “睡着了。”

    王庆祥闭着眼,瞧不见一丝神色。也不说是回第一句话,还是说自己睡着了。

    “娘娘熬了两个时辰的参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念夏却听懂了这话,瞧着食盒面露担忧。语气带着一丝着急,开口道:“今日陛下拂袖而去,娘娘便狠狠训斥了太子殿下。”

    王庆祥睁了眼,果不其然瞧见了念夏眼里的心疼。太子殿下是长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从小除了奶娘,便最近亲念夏。念夏待太子,也像待自家孩子一般尽心。

    “陛下怕是也有些饿了,我便去问问,你在这里等着我吧。”

    皇后娘娘狠狠训斥了太子,还罚周莳霖跪在坤和宫院里。只说不到陛下用膳,便不让太子起来。还不许宫人告诉陛下,铁了心要让周莳霖长记性。

    陛下本就是假寐,听见门口有动静便睁了眼。王庆祥躬身进殿,抬手挥下捏肩的小宫人。

    “殿外是何人?”

    陛下随手拿起一份奏章,本想细细批阅着,却耐不住腹中饥饿。

    “回陛下的话。”王庆祥服侍了陛下三十多年,知晓陛下现在就是等着一个台阶。揣摩着陛下的心思,开口道:“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参汤,您要不要喝点。”

    陛下翻开才发现,这奏章竟是太子周莳霖所写。一把摔在御岸上,赌气开口道:“不喝,拿走。”

    “陛下,您可不能不喝呀。”王庆祥学着念夏的口气,学不来女子的柔媚,带着一股粗狂开口道:“皇后娘娘罚了太子殿下,此刻还跪在坤宁宫院里。娘娘说了,太子总是这般气陛下,今日便让太子殿下长长记性。”

    王庆祥说完,暗暗瞧着陛下的神色。果不其然陛下又翻起奏章,动了动最却不知该说甚。

    王庆祥立马给了台阶,开口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可是这性子实在太倔了。娘娘这般做也是为殿下好,早点把性子扳过来,以后也少受些罪。”

    “这是甚话。”陛下有些不悦,瞧着王庆祥满脸都是冰霜,开口道:“你也知道太子身份尊贵,就这般罚太子跪在院里,岂不是让宫人笑话。”

    已经初秋了,秋猎时太子淋了雨,这才刚好一点,那守得住这般折腾。

    “参汤端进来,朕正好有些饿了。”陛下不看王庆祥,故意板着脸,细细瞧着太子的奏章。

    陛下原本只看了这奏章的前半部分,便被太子气到肝子疼。如今瞧见后面,才发现这奏章还另有乾坤。

    太子得确说了不愿出兵,后来却另说了间事情。既然游马求助,何不效仿古人,以质子换粮草。燕京城里有了胡人的王子,那边塞的胡人抢夺也会有所收敛。若是游马起兵,便以质子之名,暗里夺回家业。

    这也不失为一个良计,陛下思量许久,渐渐觉出了其中奥妙。

    “陛下,参汤来了。”王庆祥带着念夏进殿,便见了陛下这幅沉思的样子。

    陛下回神,接过念夏手中的参汤。眼中带着严厉,开口道:“回去告诉皇后,朕的太子可不是让她罚跪的。”

    王太医府上,沈熹喂了沈泰安用膳。病人闹腾了许久,这才刚刚安静下来。

    “世子爷,我父亲方才?”沈熹有心询问两人的单独相处,话到嘴边只觉不妥,便转了口气,开口道:“可有甚是我需要知道的?”

    周士钦本不想告诉沈熹,瞧着女子眼里的认真,叹了口气,开口道:“陆秉算计了伯父,欺瞒陛下。”

    那日陆秉同八皇子来了沈家,沈熹便觉得不妥。一个小小文官,何须皇子礼贤下士至此。原来陆秉又害了沈泰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我早已与父亲说过,八皇子与陆秉不是好相与的。”沈熹目光深远,目露担忧,开口道:“如今父亲这般,只盼着能想明白些。”

    沈泰安只是个酸腐的读书人,不过是当今陛下重文。沈泰安写文作画,以花团锦簇为主。陛下就喜欢看北端的繁荣,这才对沈泰安另眼相看。换一个君主,只怕沈泰安还窝在翰林院编书。

    “没事,我已经同伯父说好了。”周士钦瞧着沈熹,眼里都是宠溺,开口道:“你无须忧心这些。”

    沈熹被瞧的不自在,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开口道:“边塞胡人一事,现在如何了?”

    “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临元城我父亲的一个旧部。如今消息已经到了临元,就看游马的王子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