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真是法力无边,不知师从何处?”瑟寒一脸崇拜敬仰之色。
君琰看都没看瑟寒一眼,绕过他,向辛久夜伸出了手,辛久夜深呼吸,将左手放置对方的手掌上方,保持了一公分的距离。君琰眼神微冷,快速捏住辛久夜无名指上的银环,银光一现,银环就已被取下。
“这银环是什么法器?居然能画地为牢!”瑟寒走近银柱,小心翼翼用手摸了摸。
“我们离开这里。”君琰漠视瑟寒,一挥手,四面石墙银纹闪了闪,银柱消失不见。
辛久夜与瑟寒跟着君琰迅速离开地下室,但在出口处被一群褐衣男子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胸口都佩戴着一指长的符文徽章。
“忘了,我们应该直接遁走!”瑟寒一拍脑门,相当懊悔。
“取下银环就能逃出生天?你们真是想当然。”
围成环形的一众褐衣男子中,某两人侧身退了一步,一名红衣男子现身,走进圈内。
“原来你们还有同伴,看起来他比你们修为高出不少!”刘宗贤微眯凤眼,仔细打量起君琰。
“有眼光。”君琰皮笑肉不笑道。
“来人,送他们下去。”刘宗器一招手,六名褐衣男子出围。
瑟寒一听,立马拉住辛久夜施法遁走,可是一束束红光自褐衣男子们的徽章上迸出,交汇与上方,形成半球形屏障,而瑟寒与辛久夜依然停留于原地。
“别浪费精力了,这群符咒是专门治你们这些修行者的。”刘宗贤拈发一笑,邪魅顿生。
“红衣公子,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消除这里的怨气,只是在具体细节流程上有不同的想法与见解,为了实现最终目标,我们应该求同存异,和平共处。”辛久夜决定改变策略,以理服人。
“有道理,这话我爱听。”刘宗贤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我们应该先找到所有怨灵。”辛久夜避开敏感词汇,争取实行下一步行动的机会。
“如何找?要去看尸体还是枉死的地点?”刘宗林面色平静,但语气冷淡。
“都不用,我直接召唤出所有怨灵。”辛久夜目光冷然,面无表情。
瑟寒听后一愣,随即面露惊愕道:“你……”
辛久夜一掌拍在瑟寒的肩膀上,使了个眼色,陈恳道:“我需要你的帮忙。”
“……好说,好说。”瑟寒似懂非懂,木讷地点点头。
“居然能直接召唤,为何之前不这么说?”刘宗贤质疑道。
“召唤怨灵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了一样都无法办到,之前不说是因为时间不对,三日后是月圆之夜,阴气最重,最适合召唤怨灵。”
辛久夜气定神闲,刘宗贤看不出可疑之处,信了三分,于是一摆手,出位的六名褐衣男子退回自己的位置。
“就给你三天时间,事成以后,你们就可以安然离开,但之前必须继续住在地下室。”刘宗贤一个指响,红色屏障消失不见。
地下室内,瑟寒围绕着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辛久夜走来走去,却一言不发。
“别转了,我头都晕了。”辛久夜抬眼撇了瑟寒一眼。
瑟寒闻声立即止步,转身瞪着辛久夜,压低声音说道:“召唤怨灵,怨气集结,妖怪成形不说,搞不好连阴间大门都会被打开,整个南阳郡很可能就会被阴气笼罩,百姓很可能会被百鬼撕咬!大姐,你是不是疯了!”
“稍安勿躁,到时候我给你设个结界,保你一根头发丝都少不了。”辛久夜头未抬起,悠悠翻了一页,继续看书。
“那其他人呢?”瑟寒面色凝重依旧。
“劝他们自求多福。”辛久夜盯着书页,说得漫不经心。
“我可以保证阴间大门无法打开。”站在辛久夜身后的君琰蓦然出声。
瑟寒惊喜交集,飞速跑到君琰身侧,双手合十,真诚道:“贫僧替无辜百姓谢谢时施主。”
君琰没有反应,而是俯视辛久夜的背影一动不动。瑟寒见君琰又不理睬自己,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辛久夜,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瑟寒问向君琰,见其继续漠视自己,于是走到辛久夜对面,用眼神询问。
辛久夜察觉对面有道炽热的视线射向自己,一抬头就看到瑟寒正挤眉弄眼。
“连家村,时谏救过我。”辛久夜敷衍道。
君琰目光瞬间黯然失色,随机转身走到别处。瑟寒偷偷瞄了君琰一眼,凑到辛久夜的耳边,弯着腰,轻声问道:“你们俩是不是有矛盾?”
“什么意思?”辛久夜莫名紧张起来,好似自己的秘密被人发觉了。
“时谏自一出现就盯着你看,瞥都不瞥我一眼,而你对他也瞅都不瞅一眼。”瑟寒边说,边偷看某个角落里君琰的身影。
“你想多了,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辛久夜暗松一口气,反省自己不够淡定。
“原来如此……”瑟寒半信半疑,直起了后背。
接下来的日子里,辛久夜除了吃睡,就是看书,由于伙食不错,她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被瑟寒直夸越来越像女人,辛久夜扯了扯嘴角,而君琰逗留在辛久夜身上的目光越来越久。
辛久夜将每次吃不完的食物都送给了瑟寒,瑟寒来者不拒,吃得不亦乐乎,而君琰脸色越来越难看,某一次晚餐时,辛久夜将一半饭菜递给瑟寒,瑟寒正准备动筷子时,突然感到周身一股气压压迫全身,侧头一看,恰巧对上君琰那如破冰利器般的眼神,惊得都不敢继续动筷。
“你怎么不吃啦?”辛久夜见瑟寒刚刚还是精神抖擞,转眼间就无精打采,不禁费解道。
“我……”瑟寒有意无意瞟了眼身侧的君琰,有气无力道:“我吃饱了。”
“这可不是你的战斗力,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啊?”辛久夜一眼识破瑟寒的谎言,却不明原因。
“没有……还是你自己吃吧,看你弱不禁风的。”瑟寒一狠心,将喜爱的食物推还给了辛久夜。
“我也吃不下啊,浪费可耻,何况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啪!”
君琰放下碗筷,沉着脸,起身去往隔间。瑟寒见君琰走了,将还给辛久夜的食物又移了回来,吃得相当满足。辛久夜看着这两人怪异的举动完全费解,说不清道不明具体哪里怪异。
饭后辛久夜拿出书本开始看书,瑟寒凑了过来,他对辛久夜所看的书好奇已久,可是上面的文字很陌生,连纸张都前所未见。
“这是哪国文字?”
“西方某个国家的文字。”
“这书写了什么?”
“四圣谛。”
“你想通了?”瑟寒非常激动。
“无聊打发时间而已。”辛久夜缓声道。
“……”瑟寒神色恹恹。
晚上睡觉时,君琰与瑟寒不约而同将唯一的床让给了辛久夜,瑟寒继续在地上打坐,君琰却坐在对面的墙角。熄灯以后,君琰那如同点墨的眼眸比黑夜更幽暗,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点点落寂。冥思静想之后的瑟寒感觉四周太过安静,稍稍睁眼,却看见君琰蹲在床边,他正纹丝不动地凝视着床上的辛久夜,眼里满是见所未见的温情,看得瑟寒都为之触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瑟寒蓦地想起曾经不知在哪儿看过的诗词,感觉君琰再陷进去可能就是飞蛾扑火,有始无终,所以他决定找个时间和君琰好好聊聊,劝君琰放下,因为辛久夜命中注定要承载佛光,了却尘缘。
到了八月十五那日,辛久夜等人被请了出去,刘宗贤一改强硬作风,派来三个美貌侍女,伺候辛久夜等三人梳洗放松一番,辛久夜欣然接受,而君琰与瑟寒断然拒绝,称习惯自己动手。
焕然一新的三人集聚于一厅堂内,刘宗贤款步现身,面带和善的微笑,命人摆宴,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看得辛久夜都食欲大振,更别提瑟寒了,两眼直冒金光。
“今夜就仰仗各位了!”刘宗贤举酒敬了对面三人。
“刘施主客气了。”瑟寒双手合十回了礼,随后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辛久夜浅口一尝意思意思,而君琰一杯饮尽。刘宗贤见对面三人都比较“拘谨”,于是命人领出六名手抱乐器的浅色纱衣女子,开始奏乐,制造氛围。
“听说辛姑娘曾在天启院任职,不到半年就辞官,是否已经寻得更好的去处了?”刘宗贤眼角含笑,语调轻快,似试探,又似玩笑。
辛久夜抬眼看向刘宗贤,持筷的手继续将菜夹到碗里,貌似对刘宗贤出言揭露自己的身份早有预料,语气平淡道:“懒散惯了,不习惯官场的束缚。”
“原来辛姑娘是个性情洒脱之人,官场的确不适合你。”刘宗贤好似很了解辛久夜一般,言辞别有深意。
辛久夜浅笑回应,然后认真吃着碗中的菜,刘宗贤转而将目光投向瑟寒,看着他埋头苦干的模样,突然没有跟他聊天的想法,于是将目光锁定在君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