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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路上矛盾

    被揣测了感情之事的彼方,觉得辛久夜态度过于随意,有幸灾乐祸之嫌,他不禁心生怒意。

    “与你何干?”彼方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冷漠与疏离。

    辛久夜突然想起彼方不是暗恋高敏珊吗,她刚才的那些话涉及到他的隐私,简直就是挑事。辛久夜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他几天的照顾,感觉两人关系近了,她就将前几天在树林里的教训转头给忘了。辛久夜暗自拍下自己的脑子,切记以后不再谈论彼方的感情事。

    知道彼方被自己弄生气了,为了示好,辛久夜开始翻找手机里的古典原创歌曲,歌词委婉感人,应该符合彼方的审美。辛久夜拿出耳机,一只戴在自己的耳上,另一只趁着彼方目视前方,没注意她时,戴在了他的耳上。

    彼方的耳朵被辛久夜的手碰,迅速通红,以为她还要做什么惊世震俗的事时,耳边响起婉转的乐声,然后动人的歌声传入耳内。彼方的情绪渐渐随着歌曲的波澜起伏而波动,感觉前几天被自己遏止的情感得到复苏,心不静,意难平。

    辛久夜正陶醉在歌声里,没有注意到彼方神色的变换,大约一刻钟后,彼方将自己耳上的耳机摘掉,放到辛久夜的手臂上,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一角落,保持沉默。辛久夜被他这一举动搞得不知所措,难道他不喜欢抒情的曲风?不应该啊,陷入爱情的人最容易受情歌的感染,恨不得天天听,寄托情怀,难道是妖与人的心理状态不一样,听这没什么感觉?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车厢内异常安静,辛久夜看了眼持续发呆的彼方,自从知道他是千年大妖后,就不敢用法术窥探他的内心,主要是她没那本事,青龙峡那次纯属是因为她超级幸运,正巧彼方处于阵法中,妖力打了半折,才被她得逞。现在的辛久夜真想抛开他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或者他正放空脑海,什么都没在想!哎,辛久夜也没心情听音乐了,于是关掉手机给它充电。

    突然感到肚子饿了,辛久夜想起乾坤袋里还有不少零食饮料,于是拿出好丽友薯片和锐澳鸡尾酒,拆掉一盒自己最喜欢的原味薯片,将第一片递到彼方嘴边。

    “别生气了,请吃一片,算是我赔罪。”辛久夜语气陈恳地对彼方说道。

    彼方没有张嘴,侧头看着辛久夜,对上她盈盈秋水的双眸,蓝眸变得幽深,似乎要将对方看穿。辛久夜看不懂此时彼方那复杂的眼神,有忍,有情,有怒。

    “你是不是对自己不喜欢的男子都会有此行为?”彼方冷声问道,他不明白辛久夜拒绝他后,刚刚戏弄他罢了,为何还要做这些暧昧的举止。

    “你,什么意思?”辛久夜微皱着眉头,收回伸出的手臂,神情不解道。

    “你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应入乡随俗。”彼方视线转向别处,语气冷厉道。

    “你意思是让我做个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的淑女?”辛久夜眼神与语气都充满着不屑。

    “……嗯。”彼方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个意思,犹豫片刻便给了辛久夜最简洁的回应。

    还嗯!那意思不就是说她不守女德!辛久夜怒火已经被点燃。

    “那你说说谁是淑女?我好借鉴一下。”辛久夜微眯着眼看着彼方,语气冷淡道。

    “高敏珊。”彼方回忆了下辛久夜所认识的所有女子,就这位最合适回答她的问题。

    辛久夜听后立即转头不看彼方,同时皮笑肉不笑地“呵”出了一声,还将零食盒子重重地拍在案几上。此刻的辛久夜,内心波涛汹涌,如她推测般,彼方果真喜欢高敏珊,还借着踩她间接地夸赞高敏珊,他既然真这么想高敏珊,怎么不直接飞到洛阳找她去,干嘛跟她坐马车,不可理喻!

    辛久夜本想怼回去,但是想到前几天彼方一直毫无怨言地照顾自己,罢了,谁叫她心胸宽广,给他个面子,不与这个迂腐的人一般见识。辛久夜随后收掉零食与饮料,开始戴上耳机听歌,在音乐的世界里找平静,可是越听越烦。

    片刻后,辛久夜收掉手机,因为她正感受到一股熊熊的怒火快要烧掉她的理智,担心手机成为了她发泄的牺牲品。彼方很意外没有听到辛久夜的反驳,这不像她的脾气,悄悄地瞧了她一眼,发现她冷面如寒铁,目光没有焦距地对着前方,微皱着眉头。

    彼方可以确定辛久夜生气了,而且很生气,他突然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可是反过来一想,他说这些也是为了她好,毕竟以后她要嫁人,若是她继续如此率性而为,很可能被她未来的夫君误会。如此一想,彼方的心又是一酸。

    半个时辰后,马车速度变缓,听到车夫的汇报,说是桦川郡到了,辛久夜冷淡地回了一句,继续前往长卢县。然后车厢内继续陷入寂静,辛久夜背对着彼方,盘腿而坐,进行冥想。彼方望着她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内心一阵烦乱,越发后悔自己不该说那些话,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没错,于是也开始盘腿打坐,平定心绪。

    天黑时,马车到达长卢县,辛久夜顶着一股傲气,没有向彼方借钱,于是为了节约经费,她没有投宿客栈,而让马车停到一片树林边,她给自己套上黑色长款大棉衣,学着武侠片里的江湖侠客,飞到树叉上,背靠着树干,坐在枝叉上,一条腿蜷缩于臀边,另一条腿踩在树叉的一根树枝上,动作潇洒不羁,在月光与树叶阴影的衬托下,辛久夜身影带透着有几分孤寂。

    “为何不住客栈?”彼方看着此时遥望星空的辛久夜,不明白她为何为难自己,栖身至此。

    “这样看星星视野开阔。”辛久夜不假思索地回道。

    彼方见辛久夜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夜空,姑且相信了她的话,于是坐在附近的粗树枝上,也望着远方的星空。

    辛久夜见彼方听了她的回答后,既坐在了她的附近,于是暗自嘲讽,她说自己是为了看星星,他就一声不吭地信了,就这情商还追女人!不将女的气走就不错了!也不知道哪个女的缺心眼会被他追上,反正她猜测那个女的不大可能是高敏珊,哼,他打光棍也是活该。

    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辛久夜渐渐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马车里,诡异了!

    “你把我放到马车内的?”辛久夜找不出第二种可能,看着彼方问道。

    “嗯,你掉下了树。”彼方昨晚在辛久夜睡着之后就不由自主地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有掉下去的趋势时,将她抱到马车内。

    “谢谢。”辛久夜抿了抿嘴角,轻声道了谢,不管如何,彼方也是好心相助,出于礼貌,她道声谢还是必要的。

    辛久夜见到彼方瞟了她一眼就转开视线,她就当做这是他的回应吧,随后喝了一瓶矿泉水,让车夫准备出发至中辰郡。

    “朝食,你不吃?”彼方听到喝水声,知道辛久夜喝的是凉水,想建议她先热下,就听到她出发的指令,忍不住提醒她先果腹。

    “减肥。”辛久夜懒得折腾早饭,也不想吃零食,于是找了个现世的万能借口。

    彼方愣了片刻,才想明白辛久夜的意思,想起昨晚抱她的感觉,挺轻的,难道她想学西汉的赵飞燕,瘦的弱不禁风?彼方想劝说她几句,但不知应该如何措辞,之后消失于马车内。

    发现彼方消失,辛久夜内心一阵落空,他这是要离开大部队,独去洛阳?不应该啊,她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应该没有……

    就在辛久夜自我追忆并检讨时,彼方突然现身,手里拿了一袋纸包的包子,就辛久夜这视角目测,有三个,还冒着白色的热气。彼方将包子放到辛久夜的手上,然后盘腿坐在一边,看着前下方,一动不动。

    “那个,谢谢。”辛久夜将此时内心洋溢的暖意化作一句真诚的感谢,虽然彼方一直面容冷酷,出其不意地说着伤人的话,但不得不说他很细心,有时还出人意料的体贴,哎,不该说他打光棍的话,罪过罪过!

    辛久夜甜滋滋地咬开包子,皮有点厚,咬到第二口才知道这是素菜馅的,她不喜欢吃包子,但是现在一个包子吃下去,五脏六腑都感到舒坦了,难道彼方对这包子施了什么法?于是辛久夜转头看向彼方,似乎能从他平静的面色中看到答案。

    感受到辛久夜注视的目光,彼方转头看向她,对上她的双瞳剪水,心底一软,像是被冬日的艳阳融化了雪水。彼方看她的目光不由地变得柔和,他知道自己放不下她,从他冲动给她买朝食时就发现了,他一直以愧疚为由,主动照顾她,到头来这只不过骗骗他自己罢了。

    辛久夜见彼方看向了自己,突然想到自己老是盯着他看,他会不会又要说她不够含蓄蕴藉,于是为了不惹他生气,辛久夜收回目光,继续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