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想多了，”凝刹淡淡一笑，缓和道：“凝刹是‘何许人’，都是姑娘的臣。不会给姑娘添麻烦，老先生大可放心。”
“这几个月，多谢先生对小女的照顾。”老皇帝由衷说道。
“老先生客气。谈不上谁照顾谁，在下也是乐在其中。”凝刹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只是花了些时间充电。磨刀不误砍柴工，充电是为了更好地工作。”
啊？呃。老皇帝愕然。这话一听就是凌霄的语言，这桃花，这人这么脱口而出，想是这一个月真是与此人无话不谈啊。充电。是啊，充电。她以前也对他说过这话。充电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她“充电”都还想着工作。是他太苛责她了。这顿鞭子，唉，是他太冲动，怎么老了，却比年轻时还冲动了？难道是倚老卖老了？老了，小了？
“爹爹，您怎么了？”凌霄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皇帝，极不可思议地说道。无梦也是十分惊讶，怎么老爷子一下像老了二三十岁？
“怎么了？”这两人的反应让老皇帝也奇怪了。
凝刹善解人意地递上镜子。
这……老皇帝也是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凌霄看向凝刹。她走时，老皇帝还一切如故。
“君上，此事，与臣无关。”凝刹跪下道，凌佳源也赶忙跪下。“也许大巫师知道是怎么回事。”凝刹将皮球抛给无梦。
“君上，”无梦急了，也跪下道：“臣不知。”
“你说。”凌霄对凝刹说道，已有怒意。
“是，君上。”凝刹抱了个拳，说道：“请君上息怒。这是‘折杀’。”
“折杀？”
凌霄顿了一下，看着凝刹说道：“我要我爹比原来还年轻，这件事就交给妖君了。”
“是，君上，臣遵命。”凝刹叩首说道。
“等等。”老皇帝正色道。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接受了现状，而凝刹说的“折杀”二字，他也听懂了。想来，这个“妖君”这么大会儿功夫跟他说的话，也就是这个意思。想来即使他是爹，而“三界之王”的礼，他却也是受不起的，何况还打伤了她。如今他这个样，是他本来就该有的样，从前只不过是因为颜果的关系，罢了。
“君上。”老皇帝抱拳行礼说道：“逆转生老病死的事情，君上以前不做，请君上不要为了我而改变。”
“爹爹。”凌霄连忙扶住老皇帝，又慌忙收了手，手上层层包着纱布，她不想让老皇帝看了难过。“爹爹，女儿想做。”
“爹爹放心，”凌霄见老皇帝还想说什么，打断道：“女儿心里有数，无妨。”
“妖君，交给你了。”安慰了老皇帝，凌霄对凝刹说道。
“是，君上。”凝刹答道。
亲眼见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一瞬间变成白发苍苍的枯朽老人；白发苍苍的枯朽老人，逐渐变成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凌佳源再一次刷新了对“妖君”的认识，刷新了对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的认识。
看着镜子里自己四十多岁的模样，老皇帝，不，也许现在不能再称“老皇帝”了，而可以直接称“凌杰”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四十多岁的模样，凌杰如坠梦里，他真的，比从前还要年轻。
凌霄显然也很满意，“很好。妖君耗费的修为，本君会还给你的。”凌霄对凝刹微微笑道。
“臣不敢。”凝刹抱拳颔首说道。
凌杰也回过神来，抱拳道：“多谢君上。”
“爹爹，不要这样。”凌霄赶忙说道。“兰儿永远是爹爹的女儿，兰儿不想失去爹爹，不想失去爹爹的爱。”
“傻孩子。”凌杰走上前抚着凌霄的头说道：“你永远都是爹爹最疼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凌佳源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对这屋里人的年龄，产生了怀疑。这回，他可不敢随便地认为某人比他大不了多少。说不定，看起来的少年十八，就是一个老妖怪也说不定。
另一厢。
“君上，您到底怎么了？”白素素关切地问道。南蝮最近的状态，实在是很不好。
“素素，不要再叫我‘君上’了。”南蝮叨叨说道。
“为何？”白素素不解道。
“素素，”南蝮抱着白素素，显得极度恐惧，“真正的君上，回来了，并且是带着极高的修为回来了。”
“君上，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白素素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真切地说道。
“素素，真正的君上回来了，我，我死定了。”南蝮神情呆滞。“素素，素素，你快走吧，我送你走，你走。素素，你快走。”南蝮神经质地说道。
“君上，我们一起走吗？”
“一起走？”南蝮呆呆地看着白素素，“不，不，素素，我走不了。我是叛徒，能够走到哪里去？就算上天入地，他都会把我找到的。你走，素素，你走，你是无辜的，你可以走得了的。求求你，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养大。”
“南蝮，”白素素轻声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厢。
“母君！”见到凌霄，鼎晟兴奋地飞奔过来。“孩儿拜见母君。”近前，鼎晟拜下去。
“晟儿，”凌霄慈爱地笑道：“快起来。”
“谢母君。”鼎晟站起来，凌霄发现鼎晟又长高了，已比她还高了。
“你也起来吧。”鼎晟又对巴扎说道。
“是，谢主人。”巴扎叩首起身。
“晟儿，”凌霄笑道：“你这一票干得漂亮，外公对你赞不绝口。”
“真的吗？娘亲？”鼎晟兴奋地瞪大眼睛，随即又暗淡下来，“娘亲不怪孩儿手段太狠辣？也不怪孩儿没有得到罪己诏？”
凌霄浅浅笑了一下，摸了摸鼎晟的头，轻轻说道：“晟儿，你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娘亲都只能仰视你了。如今，你更是泱泱大华的君主，想怎么做事，就放手去做，娘亲不会束缚你。”
“娘亲。”鼎晟跪下，仰头看着凌霄，“孩儿永不敢让娘亲仰视孩儿，以后，孩儿就跪着跟娘亲说话。”
凌霄轻轻“扑哧”笑了一下，将鼎晟拉起来：“傻孩子，你愿意跪，娘亲还舍不得呢。来，跟娘亲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是，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