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忠勇将军都代元帅领了军棍,当兵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军营里自然能到处都是军棍打在肉上的声音。
而帅帐内的战后总结也开得热闹非凡。这不仅是蓝军的总结会,而是蓝红两军的总结会。刚开始,蓝军的副将们都认为红军列席会议是来羞辱他们的,营帐内争论不休。蓝军副将们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但是在红军军官看来,蓝军的叫骂实际是对他们两个月艰苦训练的否定,虽然常天遥告诫过他们:“人家都已经输了,骂两句怎么了?”但是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尤其是风雷骑统领尚良,实在忍不住了。
这两个月,风雷骑由于刚开始的“态度不端正”,导致训练强度是普通士兵的十倍,就连统领,都被练掉了三层皮。如今听着这声声的“取巧”、“靠装备”、“偷偷摸摸”……风雷骑统领拍案而起:“不服来战!”
“切,风雷骑本来就是王爷亲自训练的王牌。”
“就是,统领面前我等自愧不如。”
“这算什么?要么就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把队伍拉开,我就不信二十五万人还打不过一万五千人。”
……
“你,你们……”统领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还是教官说得对:“你们这两个月的艰苦训练是有回报的!从今以后,你们,跟他们,就不在一条线上了。”这都不在一条线上了,他能说什么?借用教官的话说:“沟不了。”
“如果,拉开来打,你们还是败了,怎么办?”常天遥一直静静地听着,这会儿才说话。
败了?还是败了?不可能,拉开来打,我们绝不会败!
“就是,如果你们还是败了呢?”统领也问道。
副将们面面相觑,最后秦副将代表大家发言:“如果我们还是败了,甘愿领一百军棍。”说得是豪气万丈。
“如果我们赢了呢?”赵副将问。
“如果你们赢了,依旧每人五十两白银。”常天遥淡淡地说。
将军这是同意了?同意了就好办啊,这回一定要打个翻身仗!
可是,五日后的阵地战蓝军依然未能取胜。
风雷骑飞骑直入蓝军阵营,在阵营内左冲右突。每骑携带四名突击队员,放入蓝军阵营中。风雷骑和突击队员将蓝军的阵营全部冲乱,使蓝军首尾不能相顾,左右不能呼应。
然后,红军长驱直入,以一当十之时,风雷骑转而直取帅帐生擒主帅。
依然是两个时辰结束战斗。红军这回除了战术,没有用装备,而是主动进攻近身肉搏,也没有“取巧”。
蓝军以十倍于红军的兵力依然败了。二十五万人面对一万五千人竟然不堪一击。
副将们虽然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不出话来,元帅却说话了:“真是丧尽颜面!”元帅怒发冲冠:“丢人现眼!”老实说,并肩王也想不到他向来引以为傲的燕家军居然十倍于敌还好似无还手之力。如果说攻城之战他也觉得红军的战法闻所未闻,那这实实在在的阵地战,实在是连借口都找不到。
“打!给我狠狠的打!”并肩王发话了。
很多士兵五日前挨的五十军棍还没有好,现在又有一百军棍在等着,都耷拉了头。是呀,这一战连副将们都输得无话可说,士兵们还有什么意见?将军的前锋营不过是被拉出去训练了两个月,竟然真的当刮目相看。
这一次人家都是实打实的拼实力,他们十个打一个还打不赢,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大呼小叫?赶紧夹起尾巴来做人吧。如果将军也能练练他们就好了,他们也好想像红军那样那么威猛。
这一回他们都乖乖挨了军棍。红军遵将军之命,为了避免真的把人打死了打残了,他们都放了水。不过红军们真的好兴奋好得意,教官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真的是对的。教官说“你们总有一天会感谢自己在这训练场上流的血汗”,这也是对的。
将军能让他们去接受这一次的训练,真是英明啊!他们已经能够预见,将来的战场一定是他们所向披靡的天下。
并肩王看着常天遥一脸无害地看着他,恨恨地说:“是不是本王还是要出去受军棍啊?”能不恨吗?风雷骑是他亲自训练的亲卫,那几个兔崽子闯进营帐来,一人一个把他的近卫宰了,最后跟他打斗的统领竟然毫不留情,还不顾尊卑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虽然也知道这是演习,可是这老脸……
“哪里能让父帅领军棍,”常天遥还是无害地笑着:“父帅的军棍自然是孩儿代领。”
“哼。”这臭小子,赢了就这样一副嘴脸!
“让父帅生气是孩儿的不是,不知父帅要不要打孩儿一百军棍消气?”常天遥诚恳地说道。
“哼,不必,”并肩王气儿还不顺,“本帅不会迁怒。”
“是,父帅英明。”常天遥坦然一笑。
打完了军棍,总结会终于能正常地开了。在这次会议上,副将们都自动地进行了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深刻地认识到从战术到单兵素质的不足,深刻地认识到将领思维僵化和狂妄自大是打仗的大忌。强烈地认同忠勇将军提出的关于加强训练,加强装备建设,加强指挥官思维转变的意见。
“既然如此,十日之后我们就再来一次演习。”看大家都认识得差不多了,常天遥才缓缓说道。
还来一次演习?连并肩王都睁开了微闭的双眼。
“演习从九月初一子时开始,九月初三亥时或贺州和连城被占领结束。”常天遥继续缓缓说道。
什么?贺州和连城被占领?意思是两城同时打?副将们都瞪圆了眼睛,并肩王则皱了眉。
“对方是两百六十人的小股部队,为红军。我方是燕家军全军,为蓝方。九月初一子时开始,到九月初三亥时这段时间,红军若占领贺州和连城,则红军胜。如果过了九月初三亥时,红军未能占领贺州和连城,则蓝军胜。”常天遥继续缓缓说道。
什么?真是没有最惊恐只有更惊恐。两百六十人要攻破被守卫得如铁桶一样的两座城池,占领两城,这是哪个狂徒敢下的挑战?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攻城夺地还要他们这正规军做什么?都卷铺盖滚蛋算了!
“如果蓝军胜了怎么办?”这回是并肩王开口问胜负了。
“同样的每人奖励五十两白银。”常天遥微笑着。
“如果红军胜了怎么办?”并肩王也眯起了眼睛。
“孩儿自领一百军棍。”常天遥脸上笑容不变。
副将们面面相觑,这买卖不是相当于只赚不赔吗?只是这忠勇将军,怎么好像跟军棍耗上了?虽然他们也知道将军不怕军棍,当初那生死不论的三百军棍都没把将军怎么样,但是能不能换点新颖的?不是刚刚还说要转变思维吗?
“既然这么说,那就你一个人去守两城吧。”并肩王故意出难题。
“不,父帅。这次演习孩儿并不参加,孩儿只是负责跟父帅和众位将领说一声,九月初一到九月初三有小股部队要来夺城。”常天遥恭敬地回道。
“既然输了是你一个人要领军棍,你为何不参加?”并肩王又问。
“孩儿不能参加,孩儿参加对红军不公平。同样的,红军的指挥官也不参加,红军的指挥官参加对蓝军不公平。我们俩谁参加这演习都进行不下去。要是我们俩都参加,就演习就变成我们俩的战斗了,就失去了演习的意义。”常天遥意味深长地看着并肩王,恭敬地说道。
可是在副将们的耳中听来,怎么觉得不是个滋味?怎么听起来,好像这忠勇将军狂得没边了?不是刚刚才说将领不能狂妄自大吗?怎么好像,他们这泱泱三十万大军,连蝼蚁都不如?
还有那个红军的神秘指挥官,是谁呀?口气这么大,怎么感觉不是人一样。
他们都不知道,当初襄城的城门是怎么开的,“相夫关”的西秦军是为何退的。
只有统领和先锋营的庞副将隐隐觉得将军口中那红军的指挥官,是教官?教官厉害则厉害了,可是有这么厉害?
而并肩王猜得到那人是谁。好啊,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女子到底多有能耐,能用两百六十人破他三十万大军坚守的两座城池。若是她真的有这个能耐,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栓在常天遥身边才好。得圣女者得天下,那姑娘是跟传说中的圣女越来越像。她真要是圣女,常天遥是她选定的人吗?
“众副将听令。”并肩王站起身来,声如洪钟:“忠勇将军说的你们都听明白了?”
“是,末将明白。”副将们也站起来,齐声答道。
“那你们去安排吧。”并肩王说。
什么意思?自己安排?意思并肩王这次也不参加?
“父帅,如果您想玩玩,也是可以的。”常天遥眯着眼睛笑道:“反正这次也没有军棍。”
嗯?并肩王转念一想。是哦,那要不玩一下?看看那丫头到底还有什么能耐?他是知道这一万五千人的装备和脱胎换骨,那丫头是功不可没的。哼哼,两百六十人,难道是天兵天将不成?
以后也许没有机会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就最后玩儿一次?玩儿这一次,解脱肩上这千斤重担,也没有遗憾了。有生之年,能看到燕家军在常天遥手中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也没有遗憾了。
“好啊,”并肩王舒展地笑了:“本帅就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