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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仙阵困天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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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风紧,万千蝴蝶绕峰翩飞。奈何云障封山,不得而入。

    峰顶云外,数只展翼丈余,流光溢彩的通灵巨蝶屡屡冲关,均被峰顶金光印无情阻住,金色佛印旋转,**之音荡开,旋即隐没云中。

    双峰内,萨满教盛食厉兵,严阵以待。

    周长青几人入阵,与乐良见礼后。乐良欲请几人入待客区观战。周长青回绝道:“我与四戒世兄修道理佛数十载,虽无教主正统功法,亦愿助贵教一臂之力。”

    四戒只随声附和:“昨日进山已尽得困仙阵运作机理。今日只以真元助力,不会越俎代庖的。”

    “得道长助力,荣幸之至!”乐良知周长青救女心急,自然不愿袖手旁观。但他看了四戒半晌,抚掌笑道,“四戒法师也愿助我?”

    “非也!”四戒摇头道,“不是助你。是助我前世师兄。”成年后再出家的和尚称呼自己出家前的岁月为前世。

    乐良哈哈大笑,“有何区别?请!”摆手请入。

    淑颜被弥烟接入待客区。嫣然四顾,见四外人杂,均是不认识的各派道友。竹意又被青灵拉离人群,恐添麻烦,遂唤竹意过来。声音清亮,略带三分娇柔。

    “姐姐切莫担心。”弥烟纤手挽住淑颜素手,抿嘴笑道,“别看青灵调皮好动,其实她很乖巧,不会惹麻烦的。”二人容色贤秀,心心相印,遂一见面便以姐妹相称。

    在场男客中,稍不稳重的,目光不免被吸引。内中温文蕴藉的浒野关,昆吾文奇忙着向林可君赌咒发誓。五老峰门下众弟子均被空龙训斥,王姜则尴尬的负手而立,侧过身去,身后方明炎昂首挺胸,入山便被困仙阵绝大势力吸引,目不斜视。

    青灵问他昨日上山,是否被小和尚石林欺负。竹意心系紫藤桑,支支吾吾。一直仰首观天,似乎看透困仙阵漫天紫韵中密密麻麻或高或低盘结着丈余宽广的紫藤,紫藤中间封斋剑悬停处,一朵紫色花蕾含苞待放。

    “木头!”青灵右手在竹意面前摆了摆,“傻了吗!问你话呢!”

    竹意只觉眼前光线被遮,再亮起时,偌大困仙阵阵壁荡起数十丈宽广的波涛。紧接着“唳!”峰顶云外忽一声响彻云霄的唳嘶排山倒海般直灌入山底。困仙阵紫气随声璇起波澜,所过之处,树倾枝折。众人只觉罡风觌面,耳内瓮声大作,不约而同仰首上观。

    只见困仙阵紫气荡漾在头顶上空双峰间所有空间,紫气波浪滔天,似暴风雨前滚滚紫云,随阵外唳声高亢,不时兴起轩然大波。

    “来了?”震惊后,人群内有人问道。“来了!”昆吾文奇与林可君并肩立着。此时,已无人有心事再看周,阮二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深深的陷入上方的紫云之中。

    而那紫云后,一道极速旋转,电闪雷鸣的黑云正不断向下,慢慢将紫气压低。

    那爆唳嘶吼由漩涡中心传出,声震四野!

    青灵抓住了身边竹意的衣角,尔后又一阵灵力碰撞随之而来,整座山内,嗡声激荡,引起的冲击波更盛之前!青灵身子缩了缩,不禁松开竹意的衣角,握紧了竹意奋力攥拳的左手。

    竹意一早进山,越向里行走,越觉精神充沛,似有无穷法力自峰顶传来,流遍自己奇经脉络,说不出的舒爽。此时空中异响连连,唳鸣波及之处,空气不断收缩。竹意只觉一股奇异灵息自周身所有毛孔不断渗入体内,自己真元由丹田外泄,流遍经络,隐隐与灵息相抗。

    空中黑云更盛,光雷霹雳闪过,轰声大作!黑云卷起漩涡似天龙吸水般将困仙阵紫气吸吮混合。紫与黑,光与电交融和合之际,紫气中有黄光散碎落下,在嘈杂的战场中划出数道清脆的瓷器破裂之音。

    “那是金光印!”困仙阵,五处阵脚,八卦印法华流转。周长青声音未止,乐良已挥手示下,阵内真元连爆之音不绝,霎那间,数十道真元幻光直冲入紫云之中。

    金光印一破,紫气上黑云咆哮大盛,一道银色霹雳自黑云中划出,直入紫气。“轰隆!”银紫相交,霹雳化成亿万条细小闪电在整个困仙阵阵壁上奔驰纵横,声音刺耳,众人浑身一颤。接着又一道更大的霹雳山崩海啸般迎着困仙阵砸下!

    空气飒飒,众人已御起各色真元护体。似乎有外力吸引,竹意觉一股气血上翻,丹田真元自主破体而出,顶在他与上方战场之间。脑中嗡然,意识被一点点消磨。双目似乎因真元上涌而炯炯放光。困仙阵中那如风雨飘摇大风浪中一叶扁舟的紫藤桑啊!它维系着周淑颜性命希望,渺小而又无比明晰的映入竹意坚定的瞳孔之中。

    巨雷瞬息轰下,震震雷声经久不衰的在整个双峰之中回荡。困仙阵激荡之中,紫韵翻腾。天雷划过,阵壁隐隐似有裂痕出现。

    阵脚处,乐良单手惊门诀挥掌向天。见巨雷轰下,暴喝一声,衣袍上涨。一道丈宽银白真元由体内出发直入紫气之中。身边周长青一心救女,双手伏魔印一合,瞬间玄黄真元涨出,激荡中形如金刚降魔杵。也是丈宽,直入紫云。笑和尚亦开般若菩提之境,双手结出到菩提印,真元汇聚眉心,生青绿佛眼卍字。浑身金黄璀璨中,身后殊世菩提阵,愿、行二法混变。其自身真元紧紧包裹,看去似乎身体已膨胀数倍,俨如不动明王,法相庄严。喝一声:咄!驱魔指直点入紫云。

    三人法术一到,阵壁上奔雷立缓而灭。人群中一声欢呼未止,巽风更急,由四面八方齐向双峰方向飞掠而来。黑云堆磊翻腾之中,一道丈许宽,百丈长的巨雷如毒蛇蛰伏,却将整个崖谷映成通天的白色。

    “竹意!”淑颜呼唤更急。弥烟见如此惊雷,亦担心青灵安危,与淑颜一同寻找二人。

    乐良亦心里惊呼。数月前道玄师尊投课占卜,知今日异兽妖兰出世,举全教之力,欲取妖兰元灵。五日前来此设阵,本以为事备万全,未曾想妖兰灵力如此强横,竟以风灵之质引得天雷相助!自己持阵,上一道天雷时已明显感觉法阵受创。抬望眼,此一道天雷较之前更盛。真不知法阵能否支持之时。

    云外忽有佛诵遥遥传来,其声缥缈,其质端重。悠悠扬扬拨云逐电而来,其音似有形无形,飘飘洒洒而下。

    笑和尚如有神助,法象更盛。“雪翁佛法,当真有等佛之力!”

    梵音过耳,竹意心下一片宁静。适才因担心紫藤桑而起的真元亦悉数折反体内。手里一点温热,回首看时,不知何时,青灵已将他的手握住。不似玩耍时随意勾起的手掌。十六岁情窦初开的他隐约知道这是一种依赖与信任。与他幼时害怕与担心时总要握住姐姐的手时的感觉相似,却不尽然。他颊边一红,要将手抽开,却不舍得。

    这梵音不仅使人宁静,亦使云外的巽风消停。那条百丈长的天雷已被梵音化解,黑云亦退散的极快。霎那间,有天光自云中射出,似一条条晶莹的水柱。不多时,黑云散去大半,天光四合,似一架由九重天外泄进凡尘的瀑布,威严,澎湃,气势恢宏。双峰间原本为云障封阻,飞鸟不渡。此时,困仙阵在天雷轰击下已压缩在离地不足十丈的空间内。紫气外,万千蝴蝶已涌进双峰,随着其中数只已通灵的五彩巨蝶盘旋在久久无法散尽的黑云外。

    “妖兰被收伏了?”五老峰一弟子收会护体真元,不可置信般向四周眨了眨眼。

    “不会吧!这么容易?这妖兰干打雷不下雨呀!”数人被逗乐,哈哈大笑。

    紫韵与黑云渐分,壁垒分明。在之上,数万里晴空碧洗。风声渐降,空中唯余蝴蝶扇翅之音。随着蝴蝶越聚越多,呼呼之音越盛。中间数只巨蝶挡在黑云与紫气之间,一次次扑击黑云。每一次奋勇的扑上,都似平湖跳珠,被黑云弹起。而下一次更加义无反顾的扑击,只会被弹起的更远。

    “这些扑火的渺小的生物啊!”峰上,雪翁收起金色法相,不愿在看。

    直至黑云已无可再降,巨蝶精疲力竭之时。风云再起!

    如果说之前的风起云涌是天地间滚滚肃杀之息。那么此刻,黑云中正酝酿的声音便如战场之上,百万雄狮的将领雄赳赳负命出战。

    中军闪开,大将军策马缓出。鼓点由疏至密,鼓势由轻至厚。及至声势顶峰,万鼓齐放时。的卢跃空,黑云黑气逆转,内中一点蓝火一闪,忽的涨破黑云束缚。

    一时间,蓝光大盛!紫气上,一片有如爬山藤蔓般的蓝色电光,张牙舞爪般铺开在整个崖谷之中。其势如天网,欲网尽阵中众生。

    “来的正好!”峰上,道玄双手速结七星印,真元溢出,白眉倒竖,道袍挥舞。一声爆喝:起!双手法印猛地拍入脚下石中,石内裂帛之音沉下。有光自裂缝中透出。似黎明时东天边第一缕晨光,一闪,二闪…及至七点星光闪起。

    只这一瞬间,紫蓝相合。

    阵内封斋剑风雨飘摇之际,乐良便觉困仙阵已无力抗衡。其人心思缜密,正思后路之时。困仙阵正中,忽现七点宝光,形如七星之态。极速旋转下,七星倏分倏合,光芒一盛再盛!每一颗宝光都有如僭月明星,光耀非凡。

    七星加持之下,紫气陡盛。“嗤嗤”之音在蓝紫之间越响越急。

    二气相持,上方妖兰体内电光蓝火不断闪灼。唳嘶怒涛,巽风又起!强压之下,整个谷内一股又一股紫蓝激斗气息觌面喷来。气息沛然,使人非以真元相抗所不能挡。

    已有巨蝶支持不住如此强的灵气相斗,立时震毙。身似杨絮般随风跌落尘埃。漫天五彩斑斓的蝴蝶尸体,使这夏日的崖谷内顿起风萧萧兮之感。

    “不好!”周长青一声甫毕。紫气上,妖兰已聚集起一处灵息化成一张电光虬扎的大手,枯藤倒挂般插入困仙阵中。蓝紫摩擦,嘶嘶之音不绝。一寸一寸,一丈又一丈冲破重重险阻,慢慢接近阵中做诱饵,掌管紫藤桑灵气的封斋剑。

    离剑两丈处,却似有大力托举。再想近时。

    有血自竹意鼻孔流出,鲜红夺目。

    阵内七星宝光一阵光芒璀璨后,内中闪出一件方腹,四足的青铜巨鼎。鼎身光华褪落,四面饕餮现出,云雷纹殷红似血。

    妖兰“唳!”声哀嘶。蓝色电光幻化的巨手竟牵扯着全身,一点一毫的被青铜巨鼎吸入蚕食。

    “青铜鼎!”平日英姿卓逸的王敦面上愕色稍纵即掩,“萨满教果然无愧方今第一教派之誉,竟以青铜鼎为法宝。”青铜鼎自古及今都是象征皇权的神器,夏商至秦汉时期尤胜。后世每至开国,铸鼎亦是首要任务。而修道之人最应摒弃的就是对权力的追求。遂乐良以鼎为法宝,难免不使人惊愕。

    王敦身边数人御起真元相互结合,将王敦与苏见仙围在中间,显然成保护之态。

    苏见仙自然知道王敦所指何意,略拱手才道:“萨满教自上古巫祝时期便存在,已历数千年。起先为皇权所依,后入南蛮修道。拥有神器青铜鼎,不足为奇。”

    二人说话间,困仙阵上原本如铺山藤蔓般的蓝色电光已被阵内七星所奉的青铜鼎吸收大半。谷内紫光重现,巽风渐和。

    乐良吩咐徒众收起道法,只以奇门稳住阵脚即可。周长青仰首见头顶三丈紫光最盛处,封斋悬停,古鼎白光氤氲。心下放宽了心,与笑和尚收起道法。阵外之人亦知妖兰显然强弩之末,不约收真元回体。

    双峰内,众人目光均被阵中激斗吸引。无人注意到,身后云障近地面处,缥缥缈缈中有一黑点,悄无声息,如墨滴水般渐渐扩张。氤氲丈余方圆后,黑云中心忽然钻出一具全身为墨云缠绕的人形骷髅。

    身后黑云渐逝,云障反还。骷髅似乎也被眼前的战斗吸引,就那么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在云障前站着。仿佛仰首盯着青铜鼎。那看不清的,墨云遮挡的面容里透出一股神秘诡异。

    随着妖兰最末一声嘶叫,蓝光被青铜鼎吸收殆尽之时。那无人注意的骷髅仿佛由脚底升起一股阴寒的旋风,墨云流转增速。至面容时,骷髅双眼忽红光闪灼。带着一丝鬼魅,身子腾空,箭射般冲向困仙阵。

    骷髅身在半空疾驰,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愈响。周身墨云流苏越旋越大,几丝黑气甩出,被打中的花草顿时枯黄萎顿。

    众人被响声惊动,反身望时,只见一团黑气裹着两点红线电射般冲向困仙阵。黑气波及之处,顿起哀嚎。众人急欲气抵挡。

    竹意身在周淑颜真元保护下,目光亦随黑气移动。却在黑气划过头顶的一霎那,竹意的心咯噔一跳。就在这心跳的一瞬间,竹意看到黑气仿佛飘零的落叶般慢速游过头顶,黑气中一颗狰狞的骷髅头骨于墨云中现出,两丝红线戛然汇聚成两颗血红的眼珠,惊悚般近在咫尺的盯着竹意。使竹意仿佛能感觉到那具骷髅口内混沌的气息中炼狱般的阴寒。

    黑气一闪即过,飞蛾赴火般扎进困仙阵煌煌紫光之中。

    “巫术!”萨满教建教数千年,对上古巫术颇有见地。乐良惊呼出口,十指联动,速结封门印。喝一声:封!纯白真元由手印嗤然喷出,迅捷无比的摊铺在紫色阵壁内。

    骷髅入阵,须臾间已钻入阵心。沿途黑气在紫色的困仙阵内留下一条靉叇黑云,缥缈不散。只一瞬间,骷髅现出完整真身,空洞洞的眼眶内,两点血光闪灼。左手托鼎,右手持封斋剑,怪啸一声,身向回飞。

    黑气重裹,在乐良真元完全覆盖阵壁前逃出阵来,直向来路飞去。

    陡变俄顷。

    困仙阵上佛音又起,金色佛光浩荡无匹的在整个双峰云障外罩将下来。阵内七星极速流转,腾然破壁而出直追骷髅。周长青,笑和尚腾空去追,骷髅已飞出十丈开外。

    “不!”骷髅再划过竹意头顶上方时。竹意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嚎,真元直接爆体而出。将淑颜,弥烟,青灵三人震退。身化流光,一瞬间没入黑气之中。接着,一声夜鸮啼月般的哀嚎自黑气中传出,红光透云,一只巨大的血色骷髅头破云而出,嘶吼连连,旋即如龙饮水般连同黑气被竹意吸入体内。

    云障外某处山石背后,一件红色袈裟一闪而过。有血顺石缝流下。

    周长青于半空双手接住已经昏迷,抱着封斋剑迅速下坠的竹意。

    刚落地,笑和尚伸手点住竹意周身大穴,流血立止。淑颜跑过来抱住竹意,青灵在弥烟怀里瑟瑟。

    身边空气一晕,乐良现身,展袍袖挡住青灵目光。

    三道黄光降落。道玄招手,七星流矢般飞入袍袖之中,青铜鼎砊啷一声砸进身边土里。石林见竹意重伤,反身求道:“师父快救救他!”周长青却一摆手。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