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去哪？”</p>
时谨言冲出来，抓着他。手机端 m.</p>
可他的阻拦似乎没有任何效果，顾重深脚步丝毫不停。</p>
甚至于在他身后，连书彦也直接车。</p>
“哎，你们俩到底打算去哪找人！”</p>
没有人理会他。</p>
时谨言没法子，赶紧跳车后座，瞧着那两人阴沉沉的面色，咕哝着抱怨几句。</p>
车子是朝秦家开的。</p>
他皱眉。</p>
“秦傲啊，我过来找了，不在这里啊。”</p>
“藏了人还能往家里放。”</p>
连书彦撇了他一眼，看白痴一样的眼神。</p>
时谨言当时要炸，可好在总算知道大局为重，硬生生忍下来，等着看他们如何解释。</p>
顾重深将车开的飞快，到秦家二十公里的路也二十多分钟。</p>
门外有保安看着。</p>
也几乎是一言不发，直接冲了进去。</p>
“砰”的一下，直接将门踹开。</p>
顾重深面色冷厉，身裹覆着凌厉寒气。</p>
“抱抱在哪！”</p>
“哼，我还没问你把我外孙藏起来……”</p>
秦傲似要辩解，可顾重深却没有半点耐心，家里两个没出息的找了半天找不着，小的那个已经哭的快要晕过去，大的也只是强忍着，他严重怀疑今晚再没消息，大的那个也得晕过去。</p>
“抱抱病还没有好，你随意把他带走，有没有想过后果？”</p>
“抱抱走的时候药也没带，一旦发病不及时医，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命！”</p>
旁边几人脸色都变了变，秦傲身子微僵。</p>
“胡说什么，抱抱也不在我这……”</p>
“秦伯父！”</p>
却是连书彦开口。</p>
“抱抱的病情开不得玩笑！”</p>
“要是因为你的缘故让他出事，如果真的发病，抱抱真的会死……”</p>
秦傲颤了颤，仍保持着冷静。</p>
周围却忽然传来“嗡嗡嗡”的声音。</p>
他飞快接通电话。</p>
“什么事？”</p>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赶紧救人啊！”</p>
'“休克……让你们看着一个孩子都搞不定吗？我警告你，要是他有事，我饶不了你们！”</p>
挂了电话。</p>
秦傲抬起头，对一双凌厉的目光。</p>
顾重深重重扣紧双拳，眼睛里几乎要露出火……</p>
“人呢！”</p>
“在……南郊。”</p>
时谨言脾气不好，听见这个地点当即要破口大骂。</p>
人在哪不好偏偏是南郊。</p>
从这里过去，几十公里路程，少说得一个小时……</p>
“那边应该会先送医，咱们直接去南郊医院。”</p>
连书彦通过电话，话音尚未落下，车子便飞驰而出。</p>
夜刚沉下。</p>
南郊的某处别墅里，抱抱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p>
他快要呼吸不过来。</p>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哪怕过去在医院呆的几年里，也不过是身子虚弱，无形破坏了他的抵抗力。</p>
却鲜少，会有这样濒临死亡的感觉。</p>
小家伙的手在兜兜里摸了好久，恍惚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带药。</p>
他想着只是出来见一面，立刻回去的。</p>
想着要去F城参加婚礼的。</p>
想着，只要在安安身边，她时时刻刻都会帮他带着药。</p>
抱抱想了好多好多……忽然后悔起来。</p>
明明知道楼这个疯女人不值得自己挂念，为什么还要过来。</p>
明明知道外公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见那一面。</p>
明明知道……</p>
安安总说他还小，很多事不懂。</p>
可那个笨蛋哪里会知道，他的智商她高了好几十，十年学的东西抵得过她二十年的。</p>
以前矮也算了，可如今他个子都超过她了呢。</p>
“小少爷……小少爷你坚持住，救护车马到。”</p>
保镖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依那边的吩咐帮他做了急救。</p>
可如今抱抱的症状看起来像哮喘……</p>
医院那边没有太好的法子，路也不知还要耽搁多久。</p>
抱抱大口大口呼吸，用力喘气。</p>
好半晌才勉强睁开眼睛……</p>
“我会死吗？”</p>
“不会的不会的，小少爷，我们会救你的，医生马到。”</p>
抱抱张着嘴，像是被冲岸的鱼，努力在搁浅的那处呼吸仅有的水分。</p>
他好像真的会死。</p>
抱抱想，他以前从来不怕死的。</p>
在医院的那几年，早早明白了死亡的意义。</p>
他知道在他住的病房隔壁，一年送走了好几个人。</p>
他还知道，自己活在那，每天吃药打针，小心翼翼，除了爷爷奶奶会来，再没有其他人在意他。</p>
那时他以为，死亡不过是消失，而他原本不曾存在于太多人心里，消失也没什么。</p>
可如今，抱抱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妹妹，或许一年以后还有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p>
他现在不想死了啊……</p>
“小少爷，小少爷！”</p>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抱抱觉得鼻尖有些发酸。</p>
心口的疼，似乎逐渐将那窒息感赶走。</p>
他很想再说几句话。</p>
想再打一个电话。</p>
给爸爸。</p>
给安安。</p>
给吃吃也好啊……</p>
那颗智商不过一百出头，满脑子只有吃的肉团子，也有好久好久没见着了。</p>
要是知道他死了，吃吃该是会哭鼻子。</p>
大概……安安也会。</p>
嗯，可能还会哭的更惨。</p>
家里两个都是没出息的，抱抱忽然有些担心起老头。</p>
他不在，那个老混蛋怕是哄不好两个人的。</p>
……</p>
陆沁安有些心神不宁。</p>
她带着吃吃从机场回到别墅，便一直在屋子里呆着。</p>
小肉团子打从知道哥哥出事开始闹腾着没停过，也不知是兄妹之间真有感应还是怎么着，到后来一直发烧，说胡话。</p>
如今躺在她腿，吃了药，烧还没全退。</p>
“再开快一点。”</p>
司机“哎”了一声，脚踩在油门，急速变道。</p>
副驾驶座，老太太手里捏着佛珠，一刻不停的在祈祷。</p>
半个小时前，连书彦给她打了电话，让她赶到某家医院去。</p>
说抱抱会在那里。</p>
陆沁安当时问过的，抱抱为什么会在医院？人怎么样。</p>
只是没有得到答案。</p>
连书彦从始至终给不出她任何答案。</p>
两边的人都在赶，车子在夜色里奔驰，出了市区之后路便没有什么人。</p>
他们一路开的飞快，而再快，却快不过满心担忧。</p>
……</p>
车，陆沁安一行堵在桥。</p>
很长一段时间，车速缓慢。</p>
许是气氛实在太闷太沉，小肉团子缓缓睁开眼。</p>
烧红了的小脸蛋抬起来，还有泛肿的眼。</p>
“妈咪。”</p>
她开口，声音再不清脆，而是哑哑的，生哭成这样的。</p>
陆沁安点点头，嗓音压的柔柔的，“妈咪在，宝宝，你感觉怎么样？”</p>
吃吃扬起手，肉呼呼的手指落在额，眨了下眼睛。</p>
“脑袋还有点疼。”</p>
“嗯，吃吃发烧呢，再睡一会不疼了。”</p>
小肉团子摇摇头，却不肯再睡，非是要爬起来。</p>
隔着车窗看见外面闪烁的霓虹和车灯。</p>
车子在缓缓往前行驶，下桥之前几乎都在爬。</p>
老太太在念佛经，司机鸣了几次喇叭，想催促却无从下手……</p>
“哥哥呢。”</p>
车厢内突然响起小肉团子脆生生的音。</p>
老太太的声音戛然而止。</p>
“吃吃想哥哥了。”</p>
她似是忘记了，哥哥失踪，还没有找回来。</p>
那张红扑扑的脸尽是迷茫，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泛着期待。</p>
小肉手紧紧揪在一起，抓着陆沁安的衣服。</p>
“妈咪，你为什么不说话？”</p>
陆沁安无从开口。</p>
她好半晌之后才张了张唇，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吞了进去，发不出来。</p>
“哥哥答应了吃吃要看吃吃当小花童的……都食言了呢，等见到哥哥，妈咪你要帮吃吃骂他哦？”</p>
小肉团子天性单纯，从未往深处想。</p>
她只当自己是烧糊涂了，做了一个可怕的梦。</p>
现在梦醒了，自然是会去找到哥哥的。</p>
陆沁安盯着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好半晌才硬生生挤出一个字……</p>
“好”。</p>
她说，“等见到哥哥，妈咪帮你骂他。”</p>
“动了动，再有十分钟到！”</p>
车流终于缓缓移动起来。</p>
下了桥，再往前几公里便是目的地。</p>
陆沁安连忙打电话。</p>
“四叔，你们到了吗？”</p>
那边沉默了两秒，开口，“到了。”</p>
“那抱抱怎么样……”</p>
“太太。”</p>
顾重深似是欲言又止，盯着眼前的一幕，半晌说不出话。</p>
“四叔……你为什么不说话？抱抱到底怎么了，你回答我啊！”</p>
好半晌没有回应。</p>
直到面前出现医院大楼。</p>
男人低哑的嗓音从里头传过来，平淡而没有任何起伏。</p>
“到了吧？三楼，42号病房。”</p>
越是这样，却越让陆沁安心惊胆战。</p>
车子直接停在医院大门口，陆沁安再没有犹豫，抱着小肉团子，打开车门便朝那边飞奔而去。</p>
“什么科？”</p>
“急诊在左手大楼。”</p>
一路找到急诊大楼，再从楼梯爬到三楼，陆沁安这才放下怀里的小肉团子，气喘吁吁。</p>
“51？右边左拐第三个房间。”</p>
护士告诉她方向。</p>
“妈咪？”</p>
陆沁安喘了喘，牵着小肉团子软乎乎的手。</p>
老太太动作更慢，催了催她们。</p>
陆沁安朝那边看去，正要走。</p>
可目光一闪，却瞧见有人推了一张病床从那边走过来……</p>
头，覆了一块白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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