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汤和仲虺一直谈了一夜,到卯时才迷迷糊糊休息了一会儿,到辰时起床又开始继续谈话。
派出寻找伊尹的四路人马先后回来汇报,没有找到伊尹。两人叹息不已。
到了巳时,各路诸侯使者先后前来告别,忙忙乱乱一直到了午后。
直到大家都走了,伯壬才前来拜望成汤和仲虺。
两人正在谈话,见仲虺前来拜见,才想起来答应人家的事。
仲虺站起身来,向成汤拜了一拜道:“侯爷,我暂时告别几天,一方面带伯壬见一下獬豸,另一方面处理一下家里的事。一个月之后,我一定回来辅佐侯爷。”
成汤依依不舍地送别两人,除了仲虺,他还想把伯壬留在身边。不过现在伯壬的心上人有难,重任在身,毕竟不好留人家。
第三天午时,伯壬跟随仲虺来到蔡国。
夏朝的蔡国在当时是一个小诸侯国,在山东省藤县南四十里,当年其先祖奚仲作为夏禹的车正,辅佐大禹治理天下,封在薛地,赐姓为任,其后代都姓任。仲虺出生时闪电如蛇,雷声轰隆隆地响个不停,随后大雨倾盆,也使薛地多年的旱灾得到了缓解。薛君大喜,因为他排行第二,所以取名为仲虺。仲即第二,虺表示雷鸣之声,表示仲虺出身不凡。
仲虺天资聪明,也非常好学,贤明之声布满整个豫方。
当时所用的车辆都是木制的轱辘,轱辘与车轴直接接触,使用寿命非常短,所以只有战争时才会用,一般百姓都用不起。
仲虺十二岁时便开始研究里面的结构,经过一年多的反复实验,在车轴和轱辘之间各加了一层厚厚的铜片,中间填入圆形的铜珠,抹上桐油,不但耐用,而且轻巧了许多。他马上在整个蔡国推广,并且作为贸易与相邻诸侯国开展交易。
那时到处大河纵横,给人们通行带来了诸多不便。十五岁时,仲虺就根据自己的设想制造了轻舟,先用青竹排开,然后用藤条绑定,后来又根据水流方向设计了几种小舟的形状,给人们日后的改进提供了先河。
有了轻车和小舟的发明,人们对他更是尊敬有加。大家为了表示尊敬,又称他为莱朱,作为智慧的象征。比起后来春秋战国时期的陶朱公范蠡,他的才能和胆识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后来蔡国的大太子因病离世,国君便让仲虺做了太子。但他志向并不是安居一隅,而是志在天下。所以并不安于住在宫中享受,而是像伊尹那样游历四方,偶然之间收了獬豸,从此开始研究民俗管理、政策制定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造福于天下。
仲虺先带伯壬看了獬豸,见这神兽体大如牛,毛色混黑,脑袋如狮子一般,从头顶生出一个独角,两眼炯炯有神,仅从外形来看,就不是一般猛兽。
且说那獬豸见了生人,猛地睁大双目,低吼一声,便又波澜不惊了。
或许仲虺感觉到这些异状,扭头看了看伯壬,探寻地问獬豸:“獬豸,这位公子很是奇怪吗?”
獬豸点了点头。
“那有多奇怪呢?”仲虺追问道。
獬豸突然口吐人言:“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泄露,大家必受天谴。”
话音刚落,晴空之中突然响了一声炸雷,吓得大家急忙闭口。
仲虺何等聪明,感受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不再多言。
但他从此知道了伯壬也是一个不平常的人,就很慷慨地把獬豸借给了伯壬。
伯壬不知道其中缘故,只是很感激仲虺的慷慨,心中又牵挂青云的病情,所以心急如焚,辞别仲虺,带着獬豸离开了蔡国都城。
来到城外,獬豸对伯壬说:“公子,您还打算用五行遁法赶路吗?”
伯壬这才领教了獬豸的智慧,赶快回应道:“我虽然有点修炼之术,但仅限于五行遁法,至于仙家的腾云驾雾之术,我一点都不会。”
獬豸还没有回答,旁边的小赤灵笑了:“主人,您现在用不着腾云驾雾,更不用五行之术,这个神兽便是您的坐骑。”
伯壬感到小赤灵说话有点放肆,自己请来獬豸,是为了给自己排忧解难的,怎么能够把它当做自己的坐骑呢?
“小赤灵,不可乱说话!”伯壬训斥道。
“那你问它了。”小赤灵嘟着嘴说。
伯壬正诧异间,忽见身影一闪,獬豸已经前腿弯曲,跪了下来,口中说道:“是的,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主人了,我不但为您排忧解难,还是您的坐骑。”
“可你明明是太子仲虺的啊。”伯壬仍然不相信这变化。
“我家原主人仲虺识得天意,不敢把我一直留在身边,故此交代我从今以后跟随新主人您鞍前马后,为您尽力。”
“可是这好像不合适啊。”虽然心中欣喜,但伯壬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宝贝会如此轻易地落到自己手里。
“主人您就收下吧。”小赤灵答道,“獬豸是万年神兽,上通天意,下达民情,可以镇邪佑主,比我这八百年的修为要强上几十倍。况且它还能够足下生风,省了您不少脚力。”
看着獬豸威武的身躯,伯壬心中高兴,便把小赤灵扛到肩上,纵身跳到獬豸背上。
那獬豸不疾不徐,缓缓起身,但见四足并拢,四周白云在它脚下聚拢,慢慢飘了起来,一直升到空中。
只见脚下清风徐徐,云翻雾涌,伯壬觉得自己恍若仙人一般,漂浮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小赤灵趴到伯壬耳边问:“主人,您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快吗?”
伯壬诧异道:“我们不是刚刚升起来吗?”
“不对,我们现在的速度比狼群奔跑的速度要快五倍。按这个速度,明天我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真的?太好了!”伯壬顿时兴奋起来,没想到自己能够提前到达。如果顺利的话,这几天就可以完成心愿。
“它说的不对,”獬豸缓缓道:“我现在速度虽然有那么快,但中间我还要休息,夜里我是不能赶路的。更为重要的是,主人您步步该灾,只要是有灾难的地方,您都躲不过去。所以您不会那么快到达的。”
好像泼了一盆凉水,伯壬顿时蔫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从出生以来,他几乎没有平静地生活过,也就是獬豸所说的步步该灾。这次为了心爱的人来此,也自然不会太过顺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要来,伯壬虽然性格温和忍让,但从不知道什么叫退缩。
盛夏的白天长一些,所以尽管他们出发得晚,但是到了傍晚时分,大约已经走了两千里地。獬豸感觉有些累,所以就在一个山腰处落了下来。
刚刚落下,就听见有人在高唱山歌
山高高兮水潺潺
水潺潺兮木泱泱
我住山涧兮好自在
但听风声兮客来远
歌声由远及近,伯壬注目看时,却原来是一个樵夫,挑着一担柴草,从山上下来。
“这个樵夫好像不简单啊!”小赤灵轻声道。
“有什么不对吗?”伯壬诧异地问道。
“说不上来,”小赤灵又说,“反正我就看着不简单,和常人不一样。”
这时獬豸眼中放出一道紫光,看了一眼道,“这是巫门中人。他是琼山巫铮的六大护法之一,名叫巫东,常化为樵夫,如果着了他的道儿,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伯壬不但不害怕,还有些好奇,“他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
“他的巫术主要靠眼睛来施展,如果你不小心被他的目光锁住,你的灵魂就会受到他的控制,听从他的指挥。”
“竟然有这么奇妙的事情?”伯壬惊呼。
他没想到,仅仅一个巫门的护法,就有如此大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