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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七心中纳罕为何沈括会忽然说了那话,等马车行至双花巷6府门外不远处,果然听见前头有吵闹声传入。想这堂堂阁老府前,理当是清净庄严之地,就是门房仆役也不会容人这么个喧哗法。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看了一眼裴池后将车窗帘子掀开了一条缝朝着外面打量。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正被一众人拦着,这情景显然是拦着不让她进去6府的。

    辜七从车中看她头有些散乱,插在间的珠钗也已经偏向了一侧,想是在这已经纠缠了一阵。她见那人的侧影有些眼熟,却也仅仅是眼熟而已。京中贵女辜七大都见过,可却不是人人都熟识的,这会让她远远的就认出人来,却也是不能的。

    那少女似疯了一般叫喊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拦着我!都不许碰我!”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尖过一声。若说是贵女,可这等行径也实在是同身份对不上号来。

    “6祈州!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快出来!”

    拦着她的那些门庭仆役齐是不耐烦的嚷嚷:“早跟你说过了,咱们家少爷不在府中,出去了。你既没有名帖,又报不出自己的名号,就别再为难小的们了。”

    辜七看得若有所思,暗道这人原来是来找6祈州的。她忽然想到前两日自己才刚见过6祈州,但是他那举动实在叫人觉得古怪,这会再见有人为了他在这吵闹,不禁更加稀奇起来。她转过头询问似得看向裴池,却见裴池却是微皱长眉,微微有些不悦。正要开口问他难道认识此人不成,就听裴池朝着外面吩咐:“去将福安公主送回宫去。”

    “……是她?!”辜七真是又惊又疑,见裴池脸上的肯定,又将帘子完全掀起朝着那人看去。她没认出裴瑰来,一是她刚才声音嘶哑,二是她没有了那身宫装打扮委实是差别巨大。何况,辜七跟这人并不算相熟,既许皇后被幽静,她也就没想到裴瑰会出宫来6府跟前大吵大闹。

    “6祈州!你好狠的心!难道这天底下就只有那个人才能叫你动心?”在裴池的侍卫还未到福安公主跟前时,她忽然大声喊了起来,声音当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是不是她现在站在这儿,你就肯出来了?6祈州!”

    6祈州和福安公主的婚约是早前皇上定下的,辜七听她此时的话心底微微诧异,不过那不过是些同自己无关的事情,因而并不过心。等她再挪转了视线去看的时候,裴瑰已经被侍卫架了从6府门前离开。

    裴瑰不知自己身后忽然的出现的是什么人,惊惧之下大喊着挣扎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她能出宫一趟并不容易,她母后的那些外戚个顶个的没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6祈州的身上。只要6阁老愿意……只要他愿意求情,说不定她的父皇会原谅母后。“你们快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你们大胆!”

    裴瑰还要挣扎,可当她见到不远处马车的规制时,眼眸当中当即迸出了期翼的光亮。那儿就像是一团火焰,叫她如飞蛾一般不顾一切要扑过去。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希望现在有人能救救她的母后,裴瑰不管不顾的扑到了马车前,早已经是哭得如同泪人似得:“三皇兄!三皇兄!我知道你在里面,求你帮帮我!”

    马车前有侍卫拦着不让她过于靠近,裴瑰却是急躁,从前不甚在意这个一直在封地的三哥,可如今却是将他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辜七心想,她这么一喊,但凡不是个蠢的,这会便都知道了她的身份。裴池掀开车帘一角,朝着外面吩咐:“让她过来。”

    裴瑰听着这三个字,便仿佛自己所求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多半,她扑到车前,不等旁人帮她打起帘子,自己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揪着扯开帘子。

    “三皇兄,母后被沈括构陷,三皇兄帮我向父皇求求情好不好?”今日她听说父皇已经有意要赐死她的母后旁,事情远比她所想的要更可怕。裴瑰哭着哀求,可等看清楚了马车中坐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时,脸色霎时一变。她的目光落向坐在裴池身边的辜七身上……古怪而又复杂了起来。

    辜七被她看得很是莫名其妙,下意识的往裴池那靠。

    “皇妹出宫,可得父皇允准了没有?若是没有,叫人传到了父皇耳中,岂不是……叫父皇愈加震怒。”裴池面色平静,缓缓开口。

    裴瑰本还要再说什么,可当即就被这话给堵了个哑然,这才后怕了起来。是了,现在这情况,若她在惹了父皇的不快,只怕她的母后会再受牵连。她抬着泪眼看裴池,挣扎着要开口再求他。可却已经听到裴池道:“先回宫。”

    等侍卫将裴瑰带走,马车重新驶动了起来,辜七才似有心事的开口:“如今京中局势如此紧张,许皇后和五皇子倒了台,也唯有二皇子有议储的资格了。”说到那个好色痴肥的二皇子,她便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对这人实在有股厌恶。“裴汌这人德行有亏,只怕就算是皇上要立为储君,多半也是不能服众的。”

    其实,辜七此时心中便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当今这位皇帝对自己的众位皇子皆是不满意的。而他对沈括,实在是乎了一般君王对臣子的看重和爱护。当日辜七看京中时报,便看见上头有一段说的是皇帝命自己身边的带刀侍卫统领亲自领人去搜寻沈括。“……会不会,皇上心中的人选是沈括?”越是到后面,辜七的声音越是低,仿佛也唯恐自己这样大胆的猜测叫旁人听了去。

    裴池看着她没做声,过了一会才道:“就算是他想这么做,朝中大臣、皇族宗亲也不会答应。”

    辜七缄默。是了,且不论沈括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亲生血脉,可总归他现在不是皇子。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皇帝如何看重他,可真要将江山拱手送个一个臣子,只怕天下都不会同意的。辜七的上一世,只经历了乱世,还未见到裴池和沈括分出胜负来便重生了,所以其实上连着她也是不知最后结局如何的。

    到了宫中,二人先去皇帝寝宫中请安。

    皇帝已经缠绵病榻许久,殿中郁着浓浓的药味。辜七在磕头的时候偷看了龙榻上的天子,见他面色蜡黄,身形枯槁,比之几个月之前,又已经孱弱了许多。好似一根已经燃到了末端的蜡烛,现在不是勉强支撑罢了。他仿佛也察觉到了辜七的目光,半掀着眼皮睁着浑浊的双眼扫了一眼,却又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不多时,便有宫人领着辜七外去,皇帝有话要单独同三皇子说。她跟着宫人出去,本是要去侧殿等裴池出来后再一块去太后那的,哪知道才刚一出来便遇见了周贵妃领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入殿来。

    昔日这偌大的后宫,周贵妃虽身份尊贵可总还是时时刻刻都在受一人的压制。这几日见许氏这个贱人再无翻盘的可能,她心中如何不得意快活,因而很是容光焕。

    太监眼尖,忙去她跟前请安:“皇上在里头同韶王说话,娘娘先去偏殿坐会吧。”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因着外头进来的人逆着光,辜七只看清了为那个,因而欠了欠身行礼。

    周贵妃笑容可掬的上前,伸手扶着辜七的手臂虚托了一把,“韶王妃快起身。”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又朝着刚才同她说话的小太监道:“不去侧殿了。”“韶王妃陪本宫去外头走走如何?”

    昔日因着许皇后三番两次的示好,这周贵妃也就疏远了辜七,所以这回相邀,辜七料不准这其中的意思,实在有些迟疑。

    正当这时候,忽然有人插了话:“怎么了,莫不是韶王妃连着贵妃娘娘的话都不肯听了?”说话的人正站在周贵妃的身后,一副装腔作势的口气,声音中虽然带着笑意,可却不难听出里头的煽风点火之意。

    辜七笑了一笑,神态从容,“原来端宁郡主也在。”

    罗绛容自从被封了端宁郡主,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奉承巴结着,这是一种她从未感受到过的感觉。原先她也身份不低,可那只是在雍州,倘若到了京城那便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了。所以当日在楼船上,她才会被辜七那样一个蕴璞县主的身份就欺压到不行。如今,她终于得了陛下亲封的郡主身份,终于体会到了高高在上的滋味。辜七在她眼中,便也就再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

    “说来,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韶王妃了。”罗绛容站在周贵妃身后,只觉得自己的气势更足了几分。“韶王妃想来是不会辜负贵妃娘娘的相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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