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深情的看着健狼,健狼心里也非常难过,轻声说道“二叔,我今天晚上走,在我走之前我想看见他们成亲了。”二叔赶忙说道“对,对,我和你二婶张罗去。”大女儿说道“爸,别让人知道。”二叔笑着说道“我明白。”天快黑了,桌子放着简单的几个菜和酒还有几块糖,大姑娘用一条红布条把头发系在脑后,谁都不说话,似乎有千言万语,还是健狼打破了沉闷说道“二叔,我该走了,大伙收拾东西,二姑娘拿过来一个包袱,默默的递给健狼,二婶说道“那里面给你准备了路上吃的。”又拿出来一沓金票,往健狼兜里揣,说道“我给你换了五十张金票,拿大洋花太显眼了,剩下的三十五块大洋我把它放包袱里了,你在路上小心点用。”健狼一听,伸手就要拿出来,说道“这可不行,五十金票就够用了,不用带那么多。”二叔说道“你要是还把我当你二叔你就拿着,这穷家富路,这老远,路上说不定碰着什么事,用钱的地方多。”健狼把手撤了回来,把包袱斜背在后面,出了屋门,健狼说道“你们别往前送了,容易让人看见。”大伙点点头。
健狼奔屋后面的茅房走去,快速的从包袱里把那三十五块大洋拿出来,放在墙台上,又从地上拿起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石头装进去,整理整理衣服回来,对袁凯说道“我还往北面去,走远点,露一面,让他们认出我来,日本鬼子和警察就不能在周边转悠了,你把名字改一下。”袁凯说道“那太危险了。”健狼说道“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二姑娘深情的看着健狼,似乎要说什么,二婶含着眼泪说道“孩子,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就回来,这永远是你的家。”健狼含着眼泪,缓慢的退到院门口,一转身消失在黑夜里了,五个人回到屋里,长嘘短叹,大姑娘看着袁凯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袁凯说道“我觉得哪晌不对劲似的。”突然站起身,向茅房跑去,把大洋的包拿回来,放在炕上,全家人默默无语,二叔含着眼泪感叹道“多么好的孩子……”
健狼上半夜到了镇子上,借着月光,看见在镇中心的一个小广场,贴着通缉他们的告示,健狼走上前,看到自己的照片在最上边,还有袁凯等八个人,里面包含了在三道梁死的那两个人,心想,这五个人,是进林子里了,还是已经跑出去了,进密林里没有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边合计,边走,穿过镇子,向北走去,看看天快亮了,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从包袱里拿出来苞米面饼子,大蒜,大葱,咸菜疙瘩,苞米面饼子已经冻的邦邦硬了,健狼把它揣进怀里捂一捂,吃了。
天亮了,健狼走在林子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又往前走了一段,听到远处有说话声,健狼进了林子里,往深处走去,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点着树叶子,又在上面盖了一些,看着烟升起的方向是往林子方向里去,放心了,掰折了一些树枝,点着了,烤烤火,靠在树上睡着了,梦中想着家中的欢乐,嘴角露出了笑意,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冻醒了,看看快晌午了,又把火点着,拿出来吃的东西,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天快黑了,健狼出了林子,把脸用树叶抹了抹,把头发弄乱,找了个树棍,用短刀修理修理,装成乞讨的,看见路上有马粪,又往身上抹抹,继续往北走。
半夜了,来到一个镇子头上,看见一个屋子亮着灯光,健狼停住了,心想,怎么会有电灯,知道不是鬼子就是治安军的哨卡,刚想回身,狗叫唤起来,从屋里面冲出来七八个治安军,还有的拿着手电筒问道“什么人,什么人,谁,谁?”健狼一看跑不了了,索性往前走去,手电筒照在健狼花里胡哨的脸上,治安军吓了一跳“是人是鬼?” 健狼连忙说道“人,人。”“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干什么那?”一个治安军问道,健狼连忙说道“我是要饭的,在上一个屯子下午要点饭,合计到下一个屯子再要点,谁知道这老远,一户人家也没有,吓得我腿直打骉,可算是看见亮了,就过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妈的,一个臭要饭的,把老子这把两杠飘和二八将的牌给搅和了,这可是一把大满贯的牌,我他妈的是不是得揍你一顿。”又一个说道“就像是你准和似的,有那工夫又玩两把了,快进屋吧,怪冷的。”有一个说道“这都半夜了,这小子可疑,拿照片对一下。”刚才那个人说道“对个屁,他要是通缉犯,还主动往咱这来呀。”旁边一个人说道“班长说的对,他能主动送上门来,他们要是来了,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吗?那可都是胡子,哪个是白给的,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进屋,进屋……”
天亮了,健狼又躲进林子里,烤火吃东西,不由自主的打喷嚏,健狼知道这是冻的,要感冒,心想这也不是办法,得找屋子住,睡到下午了,健狼醒了,重新生火,等到天快黑了,出了林子往前走,看到前面有八九个人,也是在急着赶路,健狼就在后面跟着。
到了一个镇子,这些人似乎很熟,三拐两绕,来到镇子边上,有一个单独的大院,门口挂着客栈的幌子,几个人进了一个客栈,健狼也跟了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招呼那伙人,这伙人停住了,问那个人“怎么换人了,晋老板那?”那个人陪着笑容说道“晋老板家中有事,把客栈盘给咱们顾老板了,你们放心,价钱和以前一样。”几个人进去了,看见健狼进来,那个伙计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健狼刚要拿出钱来给他看,又从柜台后面出来一个人,能有四十多岁,过来用右手捏住健狼的肩膀,左手捂着鼻子,试了试,对刚才的伙计说道“这小子身子骨不错,让他到柴房去住,给他点吃的,让他劈劈柴,等二少爷来了再说。”健狼连忙感谢,伙计把他引到放木头屋子,扔过来一把斧子,放下吃的,走了,健狼劈了一会木材,吃了几口东西,到旁边的一个木床上,躺下睡着了,一觉醒来,出门看看天头,估计已经半夜了,健狼这阵子才仔细看着这个客栈,这是个坐北朝南的院子,东,西,北,都是二层木楼,外面是楼梯和走廊,南面的大门口一边一个平房,他所在的柴房在北面二层木楼的东边的一个平房,健狼回到屋内,感觉那个地方不对劲,仔细想着,健狼突然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心想,我一个要饭的住在柴房里,还要等你们二少爷来了再说,而且还先让我住进来了,还说我身子骨不错,绝不是我住柴房不给钱,怕二少爷生气。
隐隐约约看见门口的西屋亮起了蜡烛的光亮,健狼仔细看着,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大门口,拿出来钥匙把锁头打开,轻轻的摘下铁链子,把门悄悄的打开,两个人返回屋中,吹灭了蜡烛,健狼紧张的看着,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不一会听见院外有声音,健狼听出来了,是几辆马车的声音,马蹄子都用东西包住了,从外面轻轻的进来二十几个治安军,都进了东边一楼的一个房间,健狼轻手轻脚走过去,听到一个人问道“能有多少人,都是干什么的,多大岁数?”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来了两伙人,都是收皮毛和药材的关内的老客,看样子大洋不少,都带着短刀,头一伙九个人,七个岁数大的能有五十岁往上,两个二十出头,还跟来一个要饭的,我看这小子年轻,身子骨挺结实,就让他上柴房去了,另外一伙四个人,能有四十岁左右。”那个问话的男人说道“好,咱们先吃饭。”四十多岁的男人问道“二少爷,还是把年轻的留下,岁数大的都弄死吗?”那个二少爷说道“这回都留着吧,日本人的矿上死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我上哪给他们找那么多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