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唐斌大叫一声。
唐斌妈妈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唐斌爸爸不肯罢休,居然抬起大脚还想踹过去,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脚踹在羸弱的唐斌妈妈身上那还得了!我赶紧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感觉像是抱住了一棵粗大的老槐树。
“叔,叔!你清醒点!这都是你的家人啊!”一靠近他我就嗅到了冲天的酒臭味,这他妈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你小子给我滚蛋,跟你没关系啊!”唐斌爸爸骂骂咧咧的,用蛮力一甩将我挣倒在地上,我的脑袋磕在后面的厨柜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唐斌爸爸确实是喝大了,晃悠了两下身子方才站稳身形,指着唐斌妈妈又骂,“奶奶的,成天在我耳边叨逼叨,输了钱你当我高兴啊?用得着你他妈来教训我吗?!”
唐斌妈妈“哇”的一声就哭了,痛心疾首地喊道:“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唐斌爸爸嘴里依然骂着,这时唐斌突然跳了起来扑向旁边的料理台,抓起菜墩上的菜刀,红着眼睛指向他爸恶狠狠地说:“死酒鬼不许你再骂我妈!”
唐斌爸爸一瞪眼睛:“怎么着,你还想砍你老子不成?”
“斌斌,你把刀放下!”唐斌妈妈拽着唐斌的衣摆说。
“来啊,你砍啊,照你老子脖子上砍!”唐斌爸爸上前一步,用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大动脉。
唐斌持刀的手抖得像是筛糠,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眼泪从眼眶中滑了出来。虽然他现在愤怒不堪,但我知道这一刀他不敢砍下去。
“奶奶的,谁他妈教你拿刀对着老子的?!”唐斌爸爸大手一挥,直接将菜刀拍飞。
唐斌一声大吼朝他爸扑了上去,撕扯了两下被推倒在了地上,唐斌妈妈赶紧将他牢牢环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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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是我爸?没有你我们家明明会过得更好!为什么?!”唐斌绝望地哭喊着。
“你说什么?!”唐斌爸爸气得目眦欲裂,抬起大脚又要踹过去。
就在这时,任胜燃突然冲了进来将唐斌爸爸抱住:“萧琦你赶紧过来帮忙啊!”
我捂着阵痛的后脑勺赶紧扶着柜门站了起来,然后配合着他死死将唐斌爸爸锁住。唐斌爸爸大叫着让我们滚蛋,我俩哪能听他的,见旁边就是楼梯便决定先将他拽上楼再说。但尝试了两下才发现实太费劲了,唐斌爸爸膀大腰圆的,而且他还呜嗷叫着挣扎,我和任胜燃一时间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忽然,我的身后又闪过来一个身影,用什么东西在唐斌爸爸的后脑勺上一敲,唐斌爸爸闷哼了两声,眼皮子一闭,原本绷紧的身体变得瘫软下来,紧接着就跟坨面条似的跪倒在了地上,幸亏我和任胜燃扶着,要不然直接大脸盘子戗地上了。
我和任胜燃愕然地看着余力,他的手上握着唐斌家的那把菜刀,显然刚才就是用刀背把唐斌爸爸拍晕的。
余力把菜刀扔到菜墩上,不屑地哼了一声:“多简单个事,瞅给你俩费劲的。”
我、任胜燃:“……”
我俩将昏睡过去的唐斌爸爸扶到楼上的卧室,下来的时候看见唐斌母子已经坐了下来,小纸鹤和刘靓都在旁边坐着安慰他们。门口外面还站着不少围观群众,这帮人我也是服了,来帮忙的一个没有,看热闹一个顶俩。
有几个大妈过来劝慰着唐斌妈妈。
“小红啊,你可得想想办法啦!老唐现在这三天两头就闹一次,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就是啊,这也太吓人了,不光影响你家生意,刚才在我家买猪肉的都吓跑了。”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其实我们听得出来她们是想说让唐斌妈妈赶紧跟唐斌爸爸分开算了,只不过当着唐斌的面儿没说得那么透。
唐斌妈妈失神落魄,不停地摇头叹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她的眼中透着绝望无助,但隐隐感觉似乎仍对唐斌爸爸抱有一丝希望。
唐斌看出我们的疑惑,就跟我们解释说:“我爸以前在厂子里做大工,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给厂子做过不少贡献。但两年前得罪了厂里的一个关系户,那个厂长不敢得罪,就借出货质量严重低于指标有损公司名誉的理由把我爸开除了。从那以后我爸就一蹶不振的,直到现在……”
期间有两个民警过来说要解决民事纠纷的,刚才外面围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有人报了警。但唐斌妈妈说只是家庭内部矛盾,已经没事了。确定没什么事以后,两个民警又叮嘱了两句便走了。
时间不早了,唐斌就让我们先回去。我则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肯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唐斌妈妈把我们送到门口,双手揪着围裙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了孩子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我们赶紧摆摆手说没事阿姨,唐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离开拉面店以后,小纸鹤和刘靓就打车回家了。我、余力和任胜燃就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任胜燃不愧是富二代,一出手就给我俩一人散了一根软中,这还是我第一次抽这么好的烟。
看着街道上喧嚣的车水马龙,我说:“要不咱们想办法帮帮武哥吧。”
“怎么帮?”任胜燃问。
“据我分析,他爸那样明显是觉得憋屈,心里憋着一口窝囊气才那么自甘堕落的。”我说,“怎么才能让他爸重新振作起来呢?”
“没必要。”余力忽然说道。
我和任胜燃错愕地看向他。
“任何堕落的原因都不是弃整个家庭于不顾的理由。”余力说,“堂堂七尺的汉子,自己都拎不清孰轻孰重别人还拿什么帮他。”说完便踩灭了烟头,站起来走了。
我和任胜燃面面相觑,虽然余力说的话绝了点,但却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自那以后,我们就开始安心地准备期末复习,唐斌依然和我们成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家庭的烦恼从来不是击垮这家伙的理由。
眼看着中考临近,初三年级却在毕业之前引导了一场近百人规模的大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