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秋天来临,等待的时间也快到头,中秋节时天气开始转凉,昼夜温差加大,将近三年高原生活清静无所为就度过了,自从枪击事件发生后大家更加低调地生活,四个女人只在早上高原还没人出门的清晨出门锻炼身体,平日里在客栈看书、闲聊,相互打闹,生活也不比秘境里枯燥,一千多年生活过来的人对三年时间只觉得一瞬间。鱼良生是喜欢清静的人,况且还有诺兰整日恩爱关心;赵月明养伤二个月后又回学校做了义务教师,两年多时间里得到学生与家长们的尊敬、喜欢,只是早去晚回的时光中赵月明已是变了肤色。
中秋放假前,瞿叶馨就开始张罗着中秋夜赏月的食物、酒水,只等赵月明放假后大家又可以长夜漫谈,是情感交流和打发时光的好办法。
中秋节这天到了下午,瞿瞿家姐妹与诺兰就开始在客栈院子里摆上晚上要用的东西,又打电话给扎西洛叫不用做饭食了,住久了大家平日没事常常自己变着花样做吃的,省去扎西洛很多事情,加上也还是按原先价格付给费用,扎西洛也自然高兴。
到傍晚时分,鱼良生与宇文秋在客厅里下棋,赵月明坐在旁边观战,诺兰与瞿鸠溪在厨房切晚上的肉食,瞿叶馨在院子里开始点燃碳火。门口一个非常瘦弱憔悴的人站在院子门口,瞿叶馨抬头看了好一阵才叫起来:“姐姐,姐姐,快出来,他回来了,回来了。”
客厅三人听见瞿叶馨的喊声都出门来看,瞿鸠溪与诺兰站在厨房门口看看来的这个憔悴瘦弱得不像样子的人,瞿鸠溪突然跑过去抱着,流着泪说:“你真是回来了,终于回来啦!回来就好了。”
曹斌把瞿鸠溪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也哗哗的流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感慨万千,抱着心爱的人舍不得撒手,又看看院子里依然是以前的几个人,脸上流泪笑着看看大家。
大家都反应过来这是曹斌,分别二年多时间已是变了个人,瘦得皮包骨,完全没有了当日模样,曹斌也紧紧抱着瞿鸠溪好一会儿不舍得松手,在大家招呼下才去客厅里坐下来,相互看着都感概万千,短短两年多竟然让一个人变得如此苍老、憔悴。宇文秋陪诺兰去厨房继续准备菜食,让瞿鸠溪陪着曹斌,瞿叶馨高兴地拉着着赵月明去生碳火,鱼良生眼含热泪,高兴地对多曹斌说:“好兄弟,你受苦啦,回来了就好,今天刚好是中秋节,大家团聚,一会儿边吃边说吧。”
阳光在天空渐渐失去温度,七人欢聚在烧烤台边,赵月明把准备好的啤酒搬了几大箱放在边上,每个人面前又放着好些罐啤酒,都为曹斌归来高兴得连干好几杯,赵月明看着变了人形的曹斌说:“兄弟这两年辛苦了,遭不少罪,人都变了样,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曹斌与大家分别两年多后又聚在一起十分激动又高兴,大家没怎么变,爱的人依然没变,还是如花似玉地等着自己,高兴地说:“也没遭什么罪,失去自由后度日如年,天天数着日子过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又没有明确定罪,心中没有底,加上想枝珊想得厉害,所以吃饭睡眠都不好,人就瘦了很多。”
瞿鸠溪给曹斌把烤好的肉往碗里放,催促曹斌多吃点肉,又带着爱意埋怨道:“为何出来了也不联系我们,我们也好接你去啊!”
曹斌高兴地看着大家说:“我怕,怕枝芳有了别人,所以想悄悄回来看看,要有别人了我就离开。”
瞿鸠溪赌气似地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只是还是帮曹斌拿着菜。
曹斌给瞿鸠溪擦干眼泪,温柔地说道:“枝芳这么漂亮,我当然害怕啊。”
诺兰笑说:“这两年可苦了妹妹啦,日夜思念,昼夜相盼,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也没办法打听到你的事情,现在好啦,总算中秋月圆人也圆啦。”
曹斌又边吃边给大家说了这两年时光,自己被带走后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房里,主要是要说出利用父亲得了多少利润,刚开始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话,渐渐地没人来过问,反而更加孤独,饭倒是也能吃饱,只是心里空得厉害,看不见希望,每天都是胡思乱想的过着日子,想得最多的还是枝珊与大家。现在父亲被定性为利用职务之便索取钱财、生活腐化,十几年是出不来了,这辈子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但父亲好不容易换得自己自由无罪出来,父亲也带过信来叫我出来后低调过日子,也不用担心他,父亲虽失去自由但日常生活医疗还是有保障。出来时给母亲打电话报过平安后就往这边赶,好在看管自己的人以前与父亲关系好,给了路费。
赵月明激动地说:“你父亲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吗?”
曹斌反而平静地说道:“后来就知道是什么对手了,但也无用,确实是犯了事的人,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别人也很难陷害,坐到那个位子的人谁没个事情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呢?只在于风向是不是对着自己,越高位置争斗也越厉害,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利益。我母亲现在倒感谢我能遇到你们这帮朋友,说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值得的生活,母亲说要回来你们还像从前一样接受我的话,叫我好好跟你们过,她那边都不让我操心啦。要是你们不要我了,就叫我滚回国外去跟她过。”
鱼良生举起杯子说:“来,好好喝酒吃肉,以后我们七人也就轻松啦,曹斌兄弟别多想,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会不要你呢?经过这次变故你也与以前日子彻底断绝,算是浪子真正彻底回头。再说我们想这样做也会有人不干的哦,天天看着这夜空,月亮都圆多少回了才把人盼回来,一会儿月亮上来后更有意境,这中秋过得有意义,是吧?妹妹。”
瞿鸠溪看看鱼良生狠狠地说:“小心今天要把你灌醉。”
赵月明又把曹斌走后自己与鱼良生发生的事情说与曹斌听,曹斌感慨说:“是我差点害了你们,还好你们都没事,要不我就罪过大了,也无脸再见枝珊。”
宇文秋说:“这也不能怪你,可能是对我们大家的考验,以后也该更加珍惜。”
瞿叶馨看着姐姐今天心结解开,自己也跟着高兴,又感慨地说:“经过这些事情倒是更明白这个世界,今天月圆之夜,三年时间也快只剩下三两个月了,今天我们喝酒不如就好好聊聊这个世界吧?看看我们这七个人能聊出怎样一个世界来。”
诺兰说:“这也能下酒吗?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闲扯嘛,还能再聊出别的什么意思?”
宇文秋若有所思地说:“这三年来虽然都平安过来了,但也还是经历了一些危险、艰难的事情,但我们依然不知道为什么绒嘎巴上师让我们要在这里等三年,今天妹妹男人也回来了,我们倒是可以讨论为什么,或许能有些灵感发现也难说。”
瞿叶馨没兴趣地说:“没意思,姐姐你这么高修为的人想三年都没想明白,我们更说不出所以然了,还是等见到上师直接问他吧。”
诺兰指头着瞿叶馨说:“你们还记得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聪明人吗?这次出来自打有了男人后整个什么事都没什么主意了,只是对赵月明一天到晚换着花样折腾,其它事情完全没有当初聪明劲,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
宇文秋微笑点头赞同说:“嫂子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情呢。原来才貌双全的女子生生变成女流氓只需要遇到爱情啊!”
瞿叶馨靠在赵月明身上懒懒地说:“还不让人好好过夫妻生活嘛,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啊!再说不是你们都想得很完美了,我干嘛还伤脑筋啊?有哥与嫂子我们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的。”又坐起来对赵月明说:“你说为什么,你不是高才生吗,为我挣个气来看看。”
赵月明笑着支支吾吾说:“我,我肯定不如哥与嫂子啊!更比不上欣欣,要我说吧,绒嘎巴上师叫我们住这里三年一是让我们了解这里,二是让遇见事情不要逃避,要想办法解决,如果没有说不让走,我们遇到事情可能就离开这里了,只等着三年后回来要经文答案。”说完又看看众人,说:“我只能想到这里了。”
鱼良生说:“我看这答案就贴切啊,我们也不过如是想而已,也没什么其它高见。”
诺兰与宇文秋以前私下常常讨论过上师的意思是否与秘境之事有关,但眼下还不想让赵月明、曹斌知道秘境里的事情,所以也不便说到这上面去,大家中秋赏月顺便讨论讨论,说不定有其它灵感来也是好事,眼看三年就快到了,走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唯独经文之事还是个未知数,宇文秋说:“让我们不逃避遇到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至少你们姐妹还坚守住了爱情。”
曹斌叹气说道:“这两年我倒是学会了以前永远都学不会的道理啊,而且还有人生最大的收获。现在看来当初遇到枝珊与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要不然也没有今天的幸福啦。以前总觉得财富名利是活在世界上的法宝,经历变故后才发现其实财富名利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或没有没那么重要,心中有一直爱着的人才真幸福,无论多艰难都在心里有个念想,这念想才是让人有要活下去、坚持下去的勇气,不然人心空荡荡地没个活头。我出来时打电话连我妈都安慰我说:儿子,你什么都没有失去,以前拥有的东西都没什么意义,但你现在有值得去追随一辈子的人,这比拥有什么都强。”
瞿鸠溪赌气地说:“你妈现在才什么都明白了?当初还不是要拼命把你拉回去。”
鱼良生给瞿鸠溪倒上酒说:“罚你喝一杯,怎么能记这仇呢?此一时彼一时嘛,你这辈子就没有犯过错啊!”
曹斌端起酒对瞿鸠溪说道:“来,我陪你喝,枝珊说的永远都是对的。”
赵月明感叹说:“听我母亲说这次我父亲也是付出大量财物才换了平安无事,真是事实难料啊!”
瞿鸠溪与曹斌二人喝完酒,又关心曹斌身体不好,多吃些肉补补。
曹斌看着瞿鸠溪小心翼翼地说:“枝珊,我能问个问题吗?”
瞿鸠溪一脸高兴地说:“今天给你例外,有什么就问吧,但是我们不说的不许再问啊。”
曹斌点点头,对大家问到:“四公子与一行人的惨烈车祸与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鱼良生看着曹斌问:“你怎么会把那车祸联系到我们呢?”
曹斌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也该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进去几个月后有人因为这事情来审问过我,说事情发生在这城里去机场的路上,十几个人无一人生还。这四公子我见过几次,与他们不熟悉,也玩儿不到一起,他们好色无度,蛮横无理也是无度,看上了什么美人儿或好东西是一定不择手段地要搞到手。我一听发生事情的地方在这区域,就想他们肯定会骚扰你们,四公子肯定以为你们也与常人一样:威逼利诱、要不然采取强制措施,不出几天就到手了。”看看几个人又说:“他们哪见过你们四个这样的美人儿啊,还不乱了心性才怪。”
鱼良生说:“虽与我们有过几次交集,但都没有正面冲突,他们发生车祸时我们还在医院呢。”
曹斌恨恨地说:“他们真是活该,到阎王爷面前也没有一点冤枉他们的,大哥与赵月明兄弟的事肯定是他们耍的阴招,下手也太狠了,要至人于死地啊。这四个人是功勋显赫家族之后,平日里根本是无天管、无地收,坏事干得多不胜数,我爹都能被他们摆弄,你们竟然能逃过他们魔爪真是万幸,还好他们死得早,要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我在里面想起来都觉心寒。”
鱼良生说:“来吧,为万幸喝一杯,你心寒是怕枝珊被他们抢了吧?”
瞿叶馨说:“他们就这样死了还便宜他们,这种人该千刀万剐的,真是老天有眼‘欲要人亡、先使其狂’,这下他们的老子爹娘该好好品味这结果是为什么了。”
曹斌说:“这结果也真是解恨,都是家里独子,断了这样家族的根也是苍生之福。”
宇文秋解释说:“每个人都有命数吧,人都是天生天养,凡事太过自有天收,古往今来的狂人哪有一个好结果的?吕布、项羽这等武功盖世的人尚且不得善终,何况这些个狂妄小儿,无一点本事,只不过仗着家里庇护,更不可能长久,今生了结对他们还算慈悲。”
曹斌释怀地说:“事情也都过了,与我们无关,隔两年回来倒是看赵月明兄弟变了个颜色,现在是正宗高原健康色啦。”
瞿叶馨摸摸赵月明的脸说:“这样多好啊,既有功德又有男人味儿,比以前样子看着更喜欢,比我们都对这地方贡献大,以后我会更加爱你的哦。”
赵月明笑着说:“都听枝芳的,都听枝芳的。”
大家见赵月明一脸卑谦温驯样,都笑起来,诺兰说:“妹妹可得好好爱惜这样的男人,别弄坏了才是啊!”
瞿叶馨不服气地说:“不都是跟姐姐学的吗?姐夫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鱼良生看着瞿鸠溪说:“你现在还敢说笑姐夫啦,小心我收拾你哦。”
瞿叶馨无所谓地说:“你现在耍姐夫脾气,想想等有一天回去了你不会被收拾才怪,哼,我才不怕你。”
正说着,已是星光灿烂,院门有人敲门,扎西洛在门外说:“是我啊!”
赵月明开门把扎西洛请进来,扎西洛提着两盒月饼递给鱼良生,生后还跟着一人,这人身材高大魁梧,皮肤是标准的高原色,头发扎在脑后如女子般长头发,整个一个阳光健康高原青年汉子。扎西洛见曹斌回来了,又好好看看曹斌,看瘦成这般模样很是感叹一回,又与大家招呼了,拉着跟着一起来的男子给众人解释说:“今天是中秋节,我们是没有怎么过这节的,你们都是外乡人,这两盒月饼是我们全家的心意,祝你们中秋快乐。这是我亲弟弟次仁嘉措,刚从民族大学毕业回来,早就听我说过包下客栈的你们,仰慕得很,今天过节非得来与各位一同赏月。”
鱼良生高兴地说:“好啊,欢迎新朋友,老板你也一起来喝几杯。”又拉着扎西洛与次仁嘉措两兄弟坐下来。
两兄弟与大家喝完三杯后,扎西洛站起来说:“我回家去陪家人了,弟弟与你们玩吧,他现在是在外面过久了,与家里倒是没以前习惯,只学得外面东西有些忘本,要有什么对各位不尊重的地方尽管教训他就是,不用客气。”次仁嘉措有些不好意思地站着听他哥哥的话,也不反驳。大家知道扎西洛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也不强留,都站起来送扎西洛走了又坐回继续赏月喝酒。
明月高挂在孜珠山顶的夜空,金黄色的浑圆把夜空照得亮色轻柔,向广袤无垠的大地散发着细腻柔情的爱意,沉寂的孜珠山在月色里羞涩而纯洁,红色、白色的寺庙房屋在山间隐隐落落,月色怜悯着沉醉里的婆娑世界,把这红尘寓所里的美人儿描摹进高原美丽画卷,流云飞渡时圆月慢慢娉娉婷婷向西渡步,一名僧人打开悬崖上的白色禅门,一身红色袈裟轻步如浮地在月光里独自向着山下远处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