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槿考虑了下,还是开了口:“我明天就要离开暮夜府了,本想一走了之的,后来决定还是要跟你道个别,好歹咱们也姐妹一场。”
云之震惊地看着她,放下空碗,“离开?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二少爷很不喜欢我,就要把我给赶走呗。”她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
淡淡地对视,沉沉的静默,“是因为我们把无影带回来这件事吗?”云之的眼眶已微微泛红。
“也不全是,暮夜玺本来就想要我离开这里,这件事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不行,我去跟二少爷说,是我求你把人带回来的,不关你的事,要走也是我走。”
安若槿赶紧拉住她,“你别傻了,跟他说再多也没有用的。”
“那我们去找夫人求情,夫人那么喜欢你,她肯定不会让你走的。”一想到“离开”这个词,眼泪就止不住得流了出来。
“云之,你听着,你不用自责,也不用伤心,这次离开,我是心甘情愿的!”
云之哭着一把抱住了她,“不要走,你硬要走的话我也跟你走,反正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能走,你要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然而云之早已泣不成声。
躺在草席上的无影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你俩这是在干啥呢,还以为是在为我哭丧呢。”
然而云之正处于悲伤期,见他醒来,便哭着朝他打去,语无伦次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若槿才要离开我的,你这个坏人……”
无影黑着脸爬了起来,理了理似乎有点复杂的关系,指了指安若槿,又指了指自己:“她为了我离开了你?”听起来怎么有点……
安若槿眼角狠狠地一抽,什么鬼!最后还是和无影两人合力把云之的哭声给劝停了,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第二日天还未亮,安若槿便早早地收拾好了包袱,为了不吵醒熟睡的云之,轻手轻脚地关好门离去。
此时的暮夜府寂静的很,四周一片灰蒙蒙的,时而一阵风吹过,引起树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安若槿紧了紧衣服,加快脚步朝厨房那边走去。此时厨房已经有几位大妈子在捣鼓着准备早饭了。
刚想进厨房,一颗石子从身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脚边,她回头一看,便看到了从树上跳下来的无影。
两人相视一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暮夜府,行至大街上。这个时辰的大街还十分冷清,偶尔有几个人经过。
安若槿看了眼朦胧的远方,还不知下一步该作何打算,朝着无影道:“就在这儿分手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后者挑眉,漫不经心地说:“恩人,你就不想和我一起走麽?”
她拿眼睨他,“别这么叫我,我可担不起!”顿了一下,毫不留情地说道:“跟你一起走就是把命往刀口子上送,我可是个怕死的人。”
也对,他时刻都面临着危险,怎么可能还拉别人下水,便笑道:“那就分开走吧,救命之恩,他日再报!”
京城不愧是京城,比天穆城不知要大了多少,光是这条街就宽敞好几倍,安若槿边走边欣赏着那些古风古色的建筑,赞不绝口。渐渐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很多摊贩也已经摆好了摊,开始叫卖,各种酒楼茶馆也开了门,迎接崭新的一天。
站在一家赌坊门前,看着手里一眼就能数清楚的铜钱,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好几桌人已经进行地如火如荼了,一群人正盯着骰子盘喊得面红耳赤,“大!大!”“小,小,小!”
安若槿装模作样地在里头兜了一圈,最后溜进了角落里赌地最少的一群人当中。
她并不太会玩这些玩意儿,也没什么技巧,全靠运气。这不,开局就输了,灰心丧气了一把又重振雄风,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或许老天都觉得她可怜,便想施舍她,这运气一来,挡也挡不住。看着源源不断滚向自己的银子,心花怒放,最后捧着鼓鼓的的钱袋子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在京城闲逛了许久,被人跟踪的那种感觉时有时无,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扰得她心神不宁,不会是赌坊里的人吧?也不至于,她赢得那点小钱人家也看不上。心想着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惹过什么人,便不做他想。
正走到一家客栈门外准备租间房休息休息,肩膀却被人从背后拍了下,一回头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后脑勺便被重重一击晕了过去。
笼罩着淡淡烛光的房子里,显得甚是阴郁,房子很大,像座宫殿一样。阶梯上是一把深色的花木雕椅,椅子上坐着位身着深褐色大袍的中年男人,一块帘布把他与阶梯下的空间隔了开来。屋内站着几个黑衣侍卫,左侧摆着个固定在地上的十字形铁架,上面被绑地严严实实的正是安若槿。
此时的安若槿悠悠转醒,脑袋受到的沉重一击此刻还在传递着阵阵痛意。
抬眼扫了一圈屋内,眉头紧锁,想活动一下筋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心下大骇,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布帘后面,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与你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抓我为何?”
俗话说得好,人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来今日她运气都用光了,现在知道乐极生悲了,想起早上跟无影说的话,就苦笑不已,如若他们一起走,说不定他还会被她连累。
沉厚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还带着些许嘲意,“小姑娘,不用怕,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就行了。”
“希望你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安若槿听到他那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就忒不舒服,自己是怎么得罪他了,把她绑成这样!
“你可听说过《毒门》这本秘籍?”
安若槿悠悠地看向布帘,原来是个想炼毒的人,既然他都这样问又把她给抓来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不少关于南宫的事包括她在南宫的事,便嗤笑道:“听说过又如何。”
“好!只要你说出它在何处我就放了你。”帘后人循循善诱道。
“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也不过如此,光有气势瘆人而已!”也不动脑子想想,她一个刚入门的,怎么可能知道那鬼东西的下落。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长相狰狞的男子挥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放肆!敢对主上无理!”
那一巴掌生生将她打地眼冒金星,只感觉左边脸颊像烧着一样,火辣辣的疼,舔了舔唇角,一丝腥甜没入口中。主上?还真是条急于表达忠心的哈巴狗!
“你下手可真狠,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你折腾。”语气却像是逗狗一样,随后继续道:“你还是早些说出来吧,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安若槿瞬间感觉恐惧感一阵阵的袭来,随后被无尽的放大,差点吞噬掉了她整个的理智。狗急也会跳墙,她除了在话语上出点恶气其实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小女子能屈能伸,便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会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如果我真知道了它的下落,你认为南宫人会这么轻易放我出来?”她不觉得这个变态只是想问她那东西的下落那么简单。
“说得也是。”那人在帘内徘徊着,似是在思索,随后不紧不慢道:“不过听说南宫一枝那个臭娘们只教了你一个人制毒,可见你是个多么重要多么特殊之人,要是让她在你和《毒门》之间选择一样,你说,她会作何选择?”
“那你还真是高估我了,你见过重要的人在三更半夜被逐出门的吗?”这个人竟然知道那么多南宫的事情,难不成他在南宫安插了暗线?可是凭借师父们的能力,怎会完全不知情?她似乎猜到了他想对她做什么,变得紧张万分。
“那可不见得,南宫里的人个个狡猾如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岂是你猜得到的?”
她心下冷哼,“所以呢,你想怎样?”
他并未正面回答她,“小姑娘,你现在已是被逐出门的人了,南宫待你如此薄情薄义,而你现在被绑在这里也全是因为他们,你为何还要为他们守口如瓶?”声音冰冷而狠戾,似乎他已经没耐心陪她耗了。
刚才还强调她对于南宫是重要的,现在又挑拨离间,真不知这个人玩得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