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陈太太眉眼带笑:婉宁妹子, 你别说, 那晋王妃的相貌生的着实不错, 她说完就停下来打量谢婉宁。
谢婉宁被她瞧的不好意思起来:陈姐姐, 我脸上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陈太太就越发笑开了:那王妃瞧着还不错, 但却远远及不上你, 陈太太心里暗暗感慨,她长了这许多岁,似谢婉宁这般容色的几乎再没有了。
谢婉宁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就转了话头:这些日子起淮回来的着实很晚,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陈太太也叹气道:我家夫君也是,这些日子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整日里忙得很。
俩人又说了一路的话, 然后才分别回了府邸。
晋王府里,宾客已经都散的差不多了。
陆雅怡身穿大红嫁衣, 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等待赵彻, 烛火深深, 她的唇角忍不住就翘起来。
她等了这么多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陆雅怡打量着这间新房,里里外外都是大红色的, 这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样,案几上的红烛烛火飘摇, 将一切都染上了一丝暧昧。
陆雅怡是真的很开心, 她嫁给了她的心上人,那样无一处不好的晋王殿下,其实她心里多少明白,赵彻娶她是因着祖父的缘故,可多少他心里还是有她的,若不然像他这般骄傲的人是不会娶她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赵彻走了进来。
他的步子越来越近,陆雅怡的心跳的也越发厉害。
赵彻坐在床榻上,他眉目俊朗,陆雅怡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谢婉宁,这么些年来,赵彻也就唯独对她一个人显是出了不一般,那时候她满心的恐惧,她太了解赵彻了,那么一点儿的与众不同,就确然说明了他对谢婉宁
但是陆雅怡想到这里就笑了一下,满脸都是红晕,她不敢抬头直眼去看赵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她嫁给了赵彻。
赵彻撩了帷帐,淡淡开口:安置吧。
陆雅怡的手指忍不住绕在了一起,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赵彻的妻子了,她是晋王妃了,她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事终于有了回应。
陆起淮又是到了晚间才回来,谢婉宁睡眼惺忪的:怎么才回来,然后从床榻上撑起身子。
陆起淮很快地掀开被子,然后揽了谢婉宁的腰肢:吵醒你了。
谢婉宁原本还迷迷糊糊地,此刻也醒的差不多了,她抱紧了陆起淮的腰:你都忙了这好些日子了,什么时候能忙完啊,她的声音有些闷。
陆起淮想了下,他的确是很过分,只除了她最出嫁过来的那几天他有些空闲时间,其余竟再也没有了:再等些日子,要年末了,忙着考核,等我一空闲了就好好陪你,他很是愧疚。
谢婉宁觉得他的胸膛实在是很温暖,在冬日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喜欢的紧:主要是娘,她这些日子很是担心你,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的。
陆起淮自然满口应了:等年后就好了。
谢婉宁却有些睡不着了,她窸窸窣窣的闹出好些小动静。
怎么还不睡,睡不着了吗,陆起淮问。
谢婉宁嘟了嘴:兴许是方才睡得有些多了,现下就有些困难了,她就安静了起来,可别闹得他也睡不着了。
陆起淮就问起了白天的事:你去看闹洞房了吗,想来你是爱凑这个热闹的,他像似不经意的问道。
新房里的人太多了,陈姐姐好歹是挤进去了,我不想同一大帮子人挤,就在外面吃酒席了,正好还没人跟我抢,我吃的倒开心,谢婉宁又控制不住的蹭了蹭他的脖颈。
陆起淮就觉得他的脖颈处有些痒,她像只小兔子一样可爱,她方才说话的语气很是正常,他略略放下了心:你同晋王可认识?
谢婉宁原本还在蹭来蹭去的脑袋就停住了,她想了想回道:去岁冰嬉节,你还记得吗,我被选入了打冰球,那时候三公主邀了我们去畅音园练习,晋王曾去过一次指导我们打冰球。
陆起淮自然是记得的,因此就点了点头。
谢婉宁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她去向赵彻求情的事,依照陆起淮一贯的行事手段,他是一定知道了的。
谢婉宁抬起头,离开了他的脖颈:那时候祖父和父亲身陷囹圄,我怕陆首辅在牢里面为难他们,所以去晋王府求情了。
这晚的月色很淡,谢婉宁几乎看不清陆起淮的表情,她又道:那时你远在大同,我只认识他一个权势高些的
谢婉宁这话还没说完,陆起淮就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我知道了,你还记得你以前给我绣的那个书袋吗。
谢婉宁一愣,然后才想起来许久以前她给他做的那个布袋子:自然记得,那时候我还不大会刺绣,特意每晚去大姐姐那里学的呢。
谢婉宁就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冰天雪地的,没想到竟过了这么久了,她如今都嫁给陆起淮了,谢婉宁就笑了起来:我特意选了你喜欢的颜色呢,她当时可是认真的紧。
陆起淮却很是纳闷:谁告诉你我喜欢樱色了,他的眉毛不自觉就皱起来,他当时收到那书袋
谢婉宁也有些蒙了:你不喜欢吗?我当时还寻思着你怎么喜欢这个姑娘家喜欢的颜色。
陆起淮无奈失笑,他想明白了:我不是喜欢樱色,我是喜欢你穿樱色,他的声音难得带了少年的感觉。
幸好天暗,谢婉宁的脸又红了,她觉得陆起淮最近是越发会说话了。
京城里安国公府的主母安夫人开了个赏花宴,入冬了,又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她家是京城里除女学外头一份的梅园,里面各色梅花盛开。
谢婉宁自然是又和陈太太一起搭了伴去往安国公府,两个人的感情也是越发好了起来。
到了安国公府自然是好一顿寒暄,满屋子都是脂粉的香气,谢婉宁游刃有余了,这种圈子间的交际往来她也经了好几场了,算是很熟悉了。
安夫人四十余岁,却还保养得当,眼角处的细纹几乎都看不见,她和谢婉宁多说了好些话,然后还打量个不停,倒把谢婉宁给弄得不明不白。
好在过了一会儿就各自落座了,陈太太早先就跟好些夫人聊过了:听说今日有贵客来。
谢婉宁就笑道:安夫人还不算身份尊贵?这场间的夫人大部分都是诰命夫人,身份也不低。
陈太太就笑道:我听说啊,晋王妃和三公主也要来赏梅花。
谢婉宁刚想回答,外面就传来喧闹声了,从这里远远地看过去依稀能瞧见陆雅怡和三公主的身影。
陈太太就哟了一声:你瞧瞧晋王妃,眉眼都带着笑,通身富贵的不行,若是我,我也愿意,这可是晋王。
谢婉宁很无奈,她可不想遇见陆雅怡,每次见着她就没好事,说不准又因着什么事要针对她,她可是怕了,再不想同那两人有交集。
因此等会儿子出去赏梅花的时候,谢婉宁是尽力远离了被人群包围的晋王妃,她们一群人说的热闹的很,谢婉宁就捡了偏一些的梅花赏玩。
她就有些看呆了,怨不得安国公府上的梅花盛名已久,当真是不错,瓣瓣精致窈红,谢婉宁都想折两枝回去插在白玉赏瓶里了。
身边忽然就有一个人影,谢婉宁侧过头就看见一身大红色织锦斗篷的三公主,她今日涂了细细的脂粉,眉眼艳丽,当真是华丽好看的紧。
谢婉宁有些意外:三公主,然后躬身行礼。
三公主也不拘她的礼:起来吧,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哪里还用的着行礼。
谢婉宁理了理衣襟,就听见三公主道:那时候还说着咱们姐妹几个要再聚一次,没成想就这样错过了。
谢婉宁想了想道:总是大家时间闲不到一处,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三公主却忽然笑了下,唇角微挑,冶艳的很:可不是呢,现如今你都嫁与陆起淮为妻了,也不比从前了。
谢婉宁不笨,相反,有些时候她的脑筋转的很快,她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三公主生辰那晚,她在桐花树下遇见了陆起淮,可是,陆起淮去也是为了三公主的生辰啊
嫁与陆起淮为妻,谢婉宁的手就握紧了,三公主说的是陆起淮,不是陆大人,这足以说明许多事情。
谢婉宁也笑了下:三公主说的也是,我是起淮的妻子了,总是忙的很,确实不必从前了,话说出口,谢婉宁也震惊了,她竟脱口而出那些话,看着像极了吃醋捏尖儿
三公主也愣了一下,她很是震惊,一贯温和宁静的谢婉宁竟也会这般,她不疾不徐地道:我那皇兄总是不懂事,竟在宫宴说要求娶谢姑娘她很明白,陆起淮娶她这也是个极大的原因。
谢婉宁就道:三公主,臣女僭越了,臣女与陆起淮之间的事外人又怎能知道,她直接就说出来了,也不想这样遮掩虚伪地说话了。
三公主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谢婉宁一般,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这张嘴倒是伶俐的很:你以为你有什么,这张脸,不过这张脸着实不错,我那二皇兄也迷你迷得紧。
谢婉宁气急反笑,她差点脱口而出至少我还有张脸,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定了定神道:三公主也该明白,纵使他没有娶我,他也不会尚公主的。
三公主原本还在笑着的脸就冷了下来,确实,依陆起淮的性子,他是决计不会尚公主的,她一早就知道,可她还执着的做着这个梦。
你以为他爱你,陆起淮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三公主笃定的道,她看着谢婉宁的目光都带着不屑。
忽然一阵风吹过,谢婉宁拢了拢衣襟,然后才缓缓道:三公主,你以为他不喜欢你,就不会喜欢任何人了。
谢婉宁的声音有些低,却瞬间堵住了三公主的嘴,她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谢婉宁转身往人群处走,她远远地就看见了陈太太的身影。
三公主又说:谢婉宁,我与陆起淮认识了多久,你如何能比我更了解他,这一点,她很自信。
谢婉宁的步子终于顿了顿,然后又抬脚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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