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武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去时的愁容,见此情形,和聆玉想的一样,澹台武没有带回任何婚讯,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之后的几天,聆玉除了听丫鬟们说三道四,也没别的事情发生了。
腊月廿八,倒是传来了好消息,由于此次抗灾策略抗灾有力,灾情缓解,温顺羽封了太医,苏长云封了翰林,千山、聆墨和她倒是得了不少金银珠宝。将这些身外之物入了清曦院的库房之后,给贴身伺候的五个姑娘,挑了几样之后,就打赏了清曦院的下人。
做人她还是懂得,下人的好处给够了之后,他们才能听话,小时候伺候她的下人,自她回来后,就没有再见过,听聆墨说近身伺候她的几个和栖兰院伺候母亲都都赶出去了,连和她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都没有留下一个,其余的都在府里,母亲死了之后,她入了宫,梁柔为何要将这些人赶出去了,难道真和皇祖母说的一样,母亲的死另有隐情?
她给梁柔母子三人和梁星月都挑了几样,就让五个姑娘带着东西往落霞院去了。到了落霞院门口时,聆玉没让家丁通报,直接带着几个人去了主屋,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头在谈笑风生。离主屋门口几步时才听到澹台晴说的是她和龙敢的事情,说什么她勾引龙敢,二人暗通曲款,还是她是狐狸精转世,把龙敢迷得失了心智,说得有声有色,跟说书似的。
白薇和红尘给聆玉开门时,澹台晴立马停下,脸色难看得跟见了鬼是的。有些怂了,说:“玉儿妹妹,这大冷天,你不在清曦院好生休息,跑来落霞院做什么?”
“妹妹不来落霞院,怎么知道这流言是从哪里传开的呢?”
“玉儿妹妹,你误会了,姐姐这也是道听途说,流言并非是出自候府,你我是自家姐妹,姐姐怎么会这般抹黑于妹妹呢?”
“刚才姐姐的话是别有居心,还是无意的,姐姐虽说自己无心,妹妹听着觉得有心呢!妹妹今日来是因为得了圣上的赏赐,眼看年关将至,分点彩头给大家喜庆喜庆!”
“难得玉儿还想着大家,真是乖巧懂事,母亲真是没白疼玉儿啊!”梁柔摆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说道。
“那是自然,玉儿可都记得回府这几年,母亲是怎么对玉儿百般疼爱的,一定会好好报答您!您看,这是西域进贡的料子,整个康城就宫里有,您找个裁缝做个新款式的衣裙,明天开春一穿,估计全康城的权贵夫人都羡慕的很!”她笑着说道。
聆玉虽笑的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着实让梁柔心里发毛,尤其是那句“母亲是怎么对玉儿百般疼爱的,一定会好好报答您!”不说回府这几年,两人是怎么暗中掐的,就她儿时,她就经常暗中使坏。尤其是在她母亲不在的时候,经常给她和聆墨吃相克的东西,定阳长公主走后的一段时间,更是变本加厉,后来兄妹二人都跟焉了的花骨朵似的。澹台武才发觉此事,找郎中一瞧,才发现是长期食用相克的膳食引发的慢性中毒,第二日聆玉就被接进宫了,而聆墨住的东苑,没有澹台武的允许,梁柔不得踏进一步,直至现在东苑还是梁柔的禁区。
梁柔让丫鬟接过绸缎,然后露出笑面虎标准式的笑容:“玉儿的孝心,母亲就笑纳了!”
“孝敬母亲是理所应当的!”聆玉说完示意小桥和流水,二人将一堆双生步摇呈至众人面前,众人皆看呆了,精致步摇见过不少,可做工如此精细的,还是双生的,就算屋里活得最久的梁柔也是头一次见。
聆玉看着澹台晴,笑了笑,说:“姐姐觉得这对双生步摇怎样?”
“如此精细的做工,款式又如此别致,材料也是少有,如咱们姐妹一样,独特又金贵!玉儿妹妹如此有心,姐姐就笑纳了!”澹台晴说完就转头看向聆玉右边的流水,欲接过她手上放着一只步摇的托盘,聆玉好似没看到澹台晴的动作似的,也没看她,从流水手上的托盘里,拿起步摇,动作一气呵成,抬着手在半空的澹台晴无比尴尬,聆玉转头看澹台晴右边的梁星月,说:“本公主觉得这步摇和梁姑娘很配呢!一样都精致又独特!梁姑娘性子又和本公主极其相投,赠于你一支,另一支本公主留着自用。”说完她就上前去给梁星月插好,梁星月虽然受宠若惊,但还是微笑着低头,配合地让聆玉给她插上步摇。
聆玉给梁星月插好步摇之后,转头对澹台晴说:“不好意思啊,刚才让晴儿姐姐误会了,姐姐没有生妹妹的气吧?”
“怎么会呢?玉儿妹妹别多想了!”澹台晴虽说手收回来了,但还是无比尴尬地回答她。
聆玉给白薇递了个眼色,白薇呈上一对珍珠镶玉耳坠,聆玉看着澹台晴说:“上乘的珠玉耳坠,和晴儿姐姐一样珠辉玉丽,请姐姐笑纳!”
澹台晴虽说心里是十分的不情愿,但还是让风灵接过托盘,道了谢。风灵退下之后,木香上前,呈上一对长命锁,聆玉道:“这是御赐的金玉长命锁,特地给安儿带来的,请母亲收下!”
梁柔笑了笑,说:“母亲就不客气了。”丫鬟收下之后,梁柔唤来聆安,让他谢过聆玉,瓷娃娃一般的聆安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玉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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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玉蹲下来,默默小聆安的头,说:“安儿是玉儿姐姐的弟弟,玉儿姐姐疼安儿是应该的!”
小聆安笑笑,然后往聆玉脸上亲了一下,聆玉笑了一下,就和梁柔说天冷先回清曦院窝着了。
聆玉刚出落霞院,澹台晴就甩了梁星月一个耳光,愤愤骂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下贱东西?下贱的爹娘就有下贱的女儿,敢跟我抢东西,我现在可是定安候府的嫡出小姐,以后再犯,你就给我滚出候府!”
梁星月被打得十分委屈,澹台晴仗着自己是候府的大小姐,从小明里暗里欺负她,打压她。今天竟然当着一屋子人面打了自己不说,还肆意辱骂自己死去的爹娘,她恨不过,回手打了澹台晴一耳光,力道不比澹台晴刚才的小。
澹台晴从小养尊处优,在候府里呼风唤雨的,被梁星月打得不知所措。倒是梁柔先反应过来,从罗汉床上起身,重重地打了梁星月一耳光,这力度比澹台晴刚才大多了,梁星月被打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血,被打了两下,整张脸又红又肿。
小聆安没见过这阵势,哇地哭了起来,梁柔让几个丫鬟婆子把小聆安抱出去,屋里只剩梁星月和她们母女,梁柔蹲下来,揪着梁星月的头发,说:“梁星月,我收留,养育你成人,你对我女儿动手,这样恩将仇报,你还是人吗?”
“梁柔,你把我当人了吗?从小我吃澹台晴吃剩下的,穿她不穿的旧衣服,聆玉回来之前,澹台晴住的嫡女院,我却挤在冬冷夏热的偏房里,整个落霞院的丫鬟婆子有把我当过主子吗?澹台晴肆意辱骂我的爹娘,我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啊!她下贱,你高贵到哪里去?成候府姨娘之前,你只是个陪嫁丫鬟,定阳公主待你如姐妹,你却在她回宫照顾太后时,恩将仇报,勾引侯爷,生下澹台晴这没有教养的女人!梁柔,我恨你!”梁星月含泪说道。
九年前的一天,娘亲哄她睡觉的时候,突然闯进了一堆官府的人,将她们带到牢里,没过几天她就被迫和娘亲分开了,后来梁柔从牢里带她出去,她一直问梁柔要爹娘,可梁柔带她去了一座荒山上了,让她给座新坟上香,她一直都记得墓碑上是她爹娘的名字,之后就被带回候府了。
面对梁星月的歇斯底里,梁柔发现自己惭愧了,她没想到,她会恨她,梁柔知道她哥嫂的死是为什么,虽说她保住了梁家的骨血,养育她长大,可那把架在梁星月和澹台晴之间的天平,一直就没有平衡过,梁星月总被高高翘起,正当她在若有所思的时候,梁星月推开她,哭着跑了出去。
澹台晴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梁柔,说:娘亲不必自责,是梁星月以下犯上,敢打女儿,女儿定完她不得好死!”
“晴儿!再怎么说月儿也是表姐,你在背地里欺压她就算了,以后这种事情不许再发生!”梁柔数落着澹台晴,澹台晴虽然忿忿不平,但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她觉得母亲此时变得不太一样,难道母亲真去梁星月说的那般?
澹台晴将梁柔送回卧房之后就拿手绢捂着脸回了青华院,一回去风灵就带了大夫来给她看伤了,大夫走后,澹台晴就把其他人支了出去,留下风灵一人,在风灵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露出了瘆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