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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六 兄弟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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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阳跪于两人身躯旁,不住摸索,突然摸到鸿晖手中仍紧紧握住的铁尺,然后顺着胳膊向上摸至鸿晖鼻尖,只见鸿晖已无气息。

    连阳跪地,紧闭的双眼间血泪迸涌而出,仰天痛哭道:“师父!你在天之灵睁眼看看吧!鸿晖已然伏诛,你大仇得报!三皇观血债今日一朝得偿!师父,你快睁眼看看啊!……”

    连阳仰天泣不成声。

    哭泣良久,连阳方想起生死不知的天茨,连忙手忙脚乱的在两人身上乱摸一气,当摸到天茨手中的寸许短剑时,焦急中带着哭腔道:“是天茨师兄吗?天茨师兄,你怎么了?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良久不见天茨回应,连阳伏于二人身上,嚎啕大哭。

    一根铁索突然出现,将嚎啕大哭的连阳抽向一边。

    一个黑色劲装的修士悠然现身,刀刻般刚棱冷硬的脸庞面色阴沉,紫瞳双眸闪耀着锐利深邃光芒,即使连阳双目不能视物,亦是感觉出身前沉重的压迫感。

    来人正是殒仙谷大公子鸿湔。

    鸿湔根根青筋暴出的大手一挥,缝合连阳双眼的金丝和穿透天茨、鸿晖的银针尽数飞出至鸿湔手心。

    鸿湔手一抖,银针全数钉于天茨身前,赫然形成“殒仙谷”三个大字。

    鸿湔冷笑一声,取出一帖膏药,在连阳双眼抹过,连阳双眼上的金丝穿透的孔缝立时愈合。

    连阳缓缓睁开双眼,目中焦距逐渐恢复,却见修士正抓起天茨。

    连阳紧抓利剑,急喝道:“什么人,放下天茨!”

    鸿湔又是一声冷哼,拿出一个玉**,将内中琼浆倒入天茨口中,琼浆入口即化,天茨亦是悠悠醒来。

    鸿湔一脚向天茨踢出,天茨身躯飞起,重重落到连阳身边。连阳慌忙扶住天茨,两人并肩坐在地上。

    鸿湔面色阴冷,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貌似已然死透的鸿晖尸身,拍着鸿晖的脸冷笑道:“我亲爱的鸿晖弟弟,空有紫幽上境,却连一个黅霄下境的天茨都搞不定,殒仙谷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你还要装死到何时?”

    鸿晖尸身眉心处,突然爆出一阵亮芒,一个尺许光影飞出,却是鸿晖无疑,急速逃窜。

    鸿湔伸手一抓,正在飞速逃离的尺许鸿晖虚影已被抓于手中,笑道:“你身躯已朽,徒留这三魂七魄何用?回谷后势必要浪费谷中大量的天材地宝,还是早日归西吧!”

    虚影鸿晖不住求饶道:“哥哥,从小你最疼我,最亲我,你放过我吧。我今后什么都不会和你争了,我甘愿为你做牛做马,任你驱策!”

    鸿湔再次笑道:“最亲你,最疼你的,是我们的父亲吧。你从小做过什么,又做了哪些腌臜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被逼去绝域,你恐怕心中大喜,时时盼着我陨落在绝域吧。你千算万算,却万万没算到我还有复返的这一天吧。”

    “哥哥,对不起,不是我做的,不是我!都是我母亲做的,是她做的!我苦口良心的劝过她,她不听!”

    “哈哈哈哈,草包窝囊废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出卖。不过我这次侥幸得返,那个狐狸精小贱人自有她的下场,我母亲怎么死的,我鸿湔从不敢相忘。你的天赋,本不在我之下,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去努力精进,反而将自己的天赋用到歪门邪道之上,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排除异己,以待父亲归西之后把控殒仙谷。你说,你这谷中垃圾,殒仙谷要你何用?”

    “一个灵智已失的区区练霄境的活僵尸,你都不敢战,而用掉父亲赠你保命的天杀玉符。你可知道那天杀玉符的珍稀之处?那是父亲的一滴真血凝运杀气而成,别说是练霄境修士,就是上八玄霄境修士一个不防之下,亦会被重创,你这废物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哥哥,蚩尤神兵在天茨手中,天茨亦习得蚩尤绝学暗金冥气,你得到蚩尤神兵和蚩尤秘术,必会天下无敌,一统人间界。”

    鸿湔眼神玩味的看着鸿晖,悠悠的道:“蚩尤神兵和蚩尤秘术啊,我好生向往!”

    鸿晖继续磕头道:“亲爱的哥哥,放过我!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鸿湔笑着摇了摇头道:“亲爱的弟弟,可我不想听。修道一途,假借外物,终是沿袭旧人旧途,自缚手脚,又岂能走出自己的朗朗大道坦途?那些旧途走下去,你哪来的自信可超越古人?”

    “既有大道坦途,自是事半功倍,可助你早日登临绝巅!到时再另寻他途岂不是更好?”

    鸿湔望了望自己满是伤疤的双手,道:“我鸿湔不需要这些,什么蚩尤神兵秘术,我弃之如敝履。我鸿湔所得,全靠自己这双手争取。”

    “我亲爱的弟弟,我今日怎么和你学啰嗦了。我鸿湔大人大量,自不会与你计较这些。”

    鸿晖虚影闻言,松了一口气,磕头如捣蒜。

    “所以,你速去归西吧!”

    鸿湔笑意酣畅淋漓,五指紧收,握于手心中脸色剧变的鸿晖虚影瞬间化为流光,灰飞烟灭。

    风中犹自传来鸿晖犹自不甘的最后恶毒咒骂:“鸿湔,你杀了我,母亲和父亲定会得知,不会放过你的,你必如我今日这般灰飞烟灭,并将永沦十八层地狱煎熬,世世不得轮回……”

    天茨和连阳目瞪口呆的旁观着殒仙谷哥弟间这剪不断理还乱、风云诡谲、复杂难明的一切,甚至都忘了思考。

    处理完鸿晖的一切,鸿湔转过身来,细细看着天茨,许久方道:“你就是以前三皇观现在浩然宗的天茨?听闻你不但习得紫青真气,亦习得暗金冥气?”

    天茨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清元黅霄中境,浊冥青幽中境?”

    天茨再次点了点头。

    鸿湔望了望天空,不住思索,自语道:“最多有一个时辰,她就要来了吧。”

    天茨和连阳面面相觑,不知鸿湔所言之意。

    鸿湔扔过几个玉**,道:“鸿晖昔日带领谷中长老灭你三皇观满门,今日他虽不是死于你手,但也算得上半条命死在你手上,你与殒仙谷的仇恨自不可化解。我给你半个时辰时间恢复,你可挑一个清元或浊冥境界与我生死决斗一场,生死由天。当然,我自会降到与你同境,不占你丝毫便宜。”

    天茨不再言语,抓过玉**,连阳还未来得及劝阻,已尽数倒入口中,然后将全身烧焦破烂不堪的道袍换下,迅速盘膝打坐,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道道白气在天茨头顶升腾,身体内骨断之处噼啪作响已然再续,而身后凹陷处渐渐平复,至于身上处处皮外之伤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天茨伤势复原之快,这小小几个玉**内中的灵丹妙药,足可见其连城价值,甚至比之天茨离开浩然宗所携带之丹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阳看看天茨,看看鸿湔,满脸疑惑,却不知原本为死敌的鸿湔如此下血本救治天茨,所欲如何,更猜不懂鸿湔这怪人心中所思所想。

    鸿湔傲然负手而立,并不着急,耐心静待天茨伤势恢复,偶然有几个浑浑噩噩游荡至山谷中的活僵尸,还未靠近三人百丈,已被离索飞旋而出的断刀斩杀干净。

    山谷中连原本还有的丝丝微风,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在极端炎热中,山谷上方的空气却像镜面一样,似有水纹,却感觉不到有丝毫水汽。

    一炷香功夫,天茨收功起身,身上伤势已复原大半,向鸿湔恭敬行了一礼,道:“多谢你的灵药,我现在已处于清元黅霄中境。”

    天茨言毕,取出银针入体,封住身上各处浊冥窍穴,将全身浊冥牢牢封死。

    鸿湔眯起双眼,细细打量了一番天茨,点头赞许,不见有所动作,境界亦是直降至黅幽中境,然后一拳重重击向自己胸膛,脸上泛出一阵异色黑色波纹复又消失。

    “你既已复原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就生死相争,不死不休,彻底了结了三皇观和殒仙谷的恩怨。”

    天茨望着鸿湔的动作,心中默然。或许别人看不出鸿湔那一拳,但天茨的敏锐直觉却准确无误的告诉自己,那一拳后,鸿湔所受伤势,与自己大半伤势复原后的身体状况一般无误。

    天茨再次向鸿湔郑重抱拳行礼,这一礼更多的是对鸿湔光明磊落、不占自己一丝一毫的便宜的敬重,或者说是:

    惺惺相惜!

    天茨收起轩辕剑,取出空兰,凝运紫青真气,空兰剑尖涌出寸许紫青剑罡。

    鸿湔写意的手执半柄断刀以对。

    连阳紧紧抓住衣角,面带忧色的不住打量着两人。

    赤红风沙又起……

    天茨剑心通明,空兰人剑合一,化作紫青长虹激射向傲然屹立的鸿湔。

    鸿湔手中断刀如毒蛇吐信,缭绕黑气,准确无误的点向空兰剑罡。刀尖剑尖相触之处,一片真气激荡,激起地面红砂四溢而飞。

    连阳衣袖掩面,再望去时,只见两人各退三步,复又迎身狠狠撞击在一起。

    两人身形再分,各退七步。

    天茨嘴角缓缓流出一丝殷红鲜血,而鸿湔面色如常,却向天茨点了点头,只是握住断刀的手青筋更显暴突。

    天茨浑身清元漩涡急速脉动,空兰剑尖紫青剑罡已至两寸长许。鸿湔举臂反握断刀,与唇平齐,断刀锋刃处亦涌出幽幽黑芒。

    稍作停顿,两者身影再次狠狠对撞在一起,这次却不似前两次的一触即分,而是短兵相接,手足并用,两者俱是不躲不避、玉石俱焚的狠辣招数,并且均不加防御。

    鸿湔一刀劈向天茨肩膀,带起一片血肉,天茨亦是一剑削往鸿湔大腿,一片血肉飞出。鸿湔刀势不止,刀身横转再竖直而下,又在天茨胳膊上添上一处刀伤。天茨却对胳膊上的刀伤罔若不顾,剑尖向上撩起重重斩至鸿湔胳膊骨头方止……

    连阳呆若木鸡的旁观着两人,只见两人密集的刀光剑影中,盏茶功夫,已均是人人带伤。

    “不要脸!欺负天茨境界低!”

    一声轻叱,一袭黄沙倩影御剑激射而至!</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