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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肃清正在牢里睡大觉,忽听阵阵的脚步声自他牢房前经过,向着更为幽深的地牢而去。
白肃清睁开眼,恰巧瞧见背着手经过的贺兰音,连忙从石床上跳了起来,朝贺兰音努力伸手:“师姐师姐!!”
贺兰音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面色红润,勾唇淡讽:“看来你日子过的还挺潇洒,狱卒被你贿赂了?”
恰巧有一狱卒经过贺兰音身边,闻言差点腿一软栽倒在地。
白肃清的脸努力的挤出来,嘿嘿一笑:“我除了这惧还能用的身体之外,哪里还有东西可以贿赂?而且他们都是男人,我也提不起兴趣。”
贺兰音抬腿便走,白肃清叫道:“师姐啊!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我的那个案件有了进展?”
“夕阳西落之前,你大抵就能出去了。”
“我草!师姐你这么牛比的吗?”白肃清作佩服捧心状,“你要不要这么优秀?我怕我真的忍不住回去掀了白府,去上山修炼几百个来回与苏黎还有叶翾他们争抢你啊!”
苏黎恰巧经过,闻言,略皱眉,轻声道:“习武自启蒙之后就要开始,十多年后便有所成。以你现在的资质,怕是要过个三十年。”
他双眸泛起一丝的幽光,“音姑娘的孩子许是已经很大了。”
白肃清抬起眼皮子瞧他,露牙一笑:“我天赋异禀,也许只要一天!”
“那便祝白公子马到功成。”
白肃清很贱的朝苏黎抛了个媚眼:“你该祝我和师姐白头偕老!”
苏黎转身就走,直到走了很远,才隐隐传来他的低喃声:“做梦”
白肃清掏了掏耳朵:“你他娘的说啥?能不能大声点儿?”
许多人都以为放在天牢门口的便是惩罚犯人用的刑具,其实他们不知道,在北辰天牢的最深处有一间摆满了各类铁制刑具的牢房。
光是用来烙印的烫铁就有近百种,就更别提其他奇形怪状的东西了。
远秋被绑在十字木桩上,她作为可疑杀人犯,马卫下手并不怜惜。拿个绳子绑住她的手,拴在马屁股后面一路牵着跑回来的。
远秋并无异议,贺兰音便没再替她说话。
百姓们并不知内情,看见远秋被官兵拴着跑,以为是游街。在他们眼里,能被游街的,不管是老弱病残还是孕妇,那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什么烂叶子石子臭鸡蛋类的东西,一路砸到了大理寺门前。
远秋的身上挂着脏物,额头被砸伤,满脸是血。被绑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昏迷的迹象。
古青鸾塞了一粒药给她,除了保持清醒,身上的疼痛也缓了几分。
远秋有些恍惚:“多谢掌柜的。”
贺兰音瞧她:“是你杀了刘家公子。”
如果她与刘家公子毫无关系,马卫绑她,她又如何没有一丝反抗就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呢?
远秋有气无力道,“是。”
“原因。”
远秋笑了一下,“他想用强,我不想,他便强行进来,我受不了疼痛,便失手杀了他。”
贺兰音盯着她的双眼,“用刀?”
远秋头歪了一下,“用我头上的这根簪子。”
马卫伸手将她头上的簪子抽了下来,贺兰音拿过来看了两眼,与记忆里那较深的窟窿大小似能重叠。她将簪子交到苏黎手上:“你瞧瞧。”
苏黎拿着手帕包了起来,细细看了两眼,点头道:“大小是这个,到时候量一下长度便知。”
“白肃清看见你了,所以你才嫁祸给他的是吗?”
远秋愣了一下,眼中闪过片刻迷茫,顿了一会儿沉着脸点头:“是。”
贺兰音嘴角挂起一抹笑,“你杀了刘家公子,想毁尸灭迹,于是就将他拖到临城的屋子里,却没想到被白肃清看见了,于是你就想来个借刀杀人。”
远秋闭上双眼,“没错。我没想到簪子会刺中他,我也没想到人是那么容易会死。我怕被人发现,就将尸放在泔水桶里运了出去。”
“我早前就在临城买了屋子,于是就将他拖到了那里。怕被人发现异样,就用胭脂将他伤口涂了起来,买了把刀,割了他的喉咙。”
她顿了顿,道:“没想到被白家公子瞧见了,我就嫁祸给他了。”
马卫啐道:“你这娘们儿手段真狠毒,你个青楼女子本来做的就是皮肉生意,这个时候做起贞女了?”
远秋笑了,笑声凄凉,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马卫:“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也分要和不要的时候。你们男人说脱裤子就脱裤子,进不来就用蛮力,不管我们如何惨叫如何血肉模糊,也照样行得了那龌龊事儿。”
远秋瞧着贺兰音:“我那一刻觉得人性悲凉,我们女子是如何的低微。所以,我便杀了他。”
“掌柜的不同,”远秋瞧着抿着唇的苏黎,轻笑一声,“瞧小侯爷便知他生性温柔,定当不会伤了掌柜的。掌柜的,好福气。”
马卫拧了眉头,“你这娘们说话怪里怪气,烦不胜烦。你这是承认你杀了刘家公子嫁祸白公子了是吗。”
远秋道,“没错。”
“签字画押吧!”
“马卫,”贺兰音轻唤一声,瞧着闭着眼睛的远秋,“陈述状会由我亲自写,你在这里将她看好了。别让她出了什么岔子。”
马卫粗声道,“小姐放心 !”
贺兰音点头,古青鸾转过头来看她:“我也留下来。刚才我经过这里的时候,闻到一股子稀罕药味,想寻出来。”
贺兰音看着苏黎,苏黎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古青鸾:“除了不能进牢房之外,天牢之地,你可任意走动。”
古青鸾接过:“多谢。”
贺兰音看着苏黎,“走吧。”
苏黎点头,跟在贺兰音的身后出了天牢。
林宇昕虽然看起来稚嫩,但却是个细心的。先前在大理寺发现采姝之后便带了回去,心思转了两个弯,还留下了两匹马。
贺兰音与苏黎各骑一马,苏黎道:“拟陈述状需言官在旁,我可以陪你先去一趟官府。”
贺兰音忽然冷不丁的问道,“昨日我在稠莊瞧见苏小侯爷和一女子在一起,可是在为心上人挑选待嫁之物?”
苏黎愣了一下,还未开口,就见贺兰音俏皮一笑,神秘兮兮的凑近他:“看,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别人问你了,你愣住了,还隐约有一丝的生气。”
一抹沁人心脾的清香迎面而来,苏黎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这话从何说起。”
“这算是一种问话的技巧。”贺兰音嘴角弯起一抹孤度,穿过树叶透下来的阳光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泛着暖暖的光,只是静静的瞧着,便有种拥住她,就拥住了全世界一样。
苏黎视线微瞥:“问话的技巧?”
“没错,”贺兰音点头,“我若一开始问的是,小侯爷,您有心上人吗?”
“你如果说有,那势必不会对昨日在哪儿这话问愣住,只会疑惑自己是不是到了那里。而如果说没有,”贺兰音笑的灿烂,“那你势必会对我之后的问话全然否认,甚至为了让我相信而用其他事件来解释。结果,除了将信将疑之外,我得不到任何有关苏小侯爷是不是有心上人的信息。”
苏黎何止聪慧之人,贺兰音一番话便叫他将方才她问远秋的事情想了个通透。略一沉吟,心下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眼前的这个女子,一经下山,便是流言四起,除了杀人之外但凡有点不好的事情都会与她扯上关系。名声一落千丈,京中男子是为不耻与远离对象。
他自诩冷静,而就在这一刻,盯着面前笑的神采飞扬的女子,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你直接给了她嫁祸给白肃清的这句话。”苏黎笑了,嘴角上扬,如沐春风,“是因为你没有给她准备借口的机会。”
“是啊,如果我说你杀了刘家公子,想来个毁尸灭迹,没想到被白肃清看见了,所以你才会嫁祸给他是吗?”贺兰音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她若想担这罪名,势必会做足了表情承认,不带一丝停顿。说不定,”她皱了皱鼻子,看起来煞是可爱,“还会做一副凶妇模样,恶狠狠那种。”
苏黎笑出声,心境随着她的笑容逐渐改变,那一直压在肩膀上的东西似乎轻了不少,“那依贺兰姑娘所看,她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贺兰音沉吟了会儿,“临城的屋子和刘公子死去的这件事,怕是与她有关。”
苏黎脸色微变,贺兰音轻声道:“如果将整件事看成是她想给某个人担罪名,那么刘公子就不是她杀的。但一定是她认识的人杀的,她帮那个人将刘公子的尸首运到了临城里。”
苏黎道:“但是她却对嫁祸白肃清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许是我们动作太快,或者认为白肃清担定了罪名才没有说已无从查证,”贺兰音驱着马,缓缓走着:“远秋应该是个打掩护的帮凶。”
而至于刘公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估计也只有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了。
“今日在百花楼前的那个男子出现的也很是巧妙,”苏黎扬眉,“要不要将他抓起来。”
闻言,贺兰音眼前一亮,一把抓住苏黎的手,笑道:“咱们再去一趟临城。”
苏黎盯着抓住自己的皙白手指,有些不知所措的点头:“恩。”</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