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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言医师摘下斗笠的那一刻,不仅张淮就连华裳都呆住了,世间所有形容美的词语加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张淮凑向华裳耳边轻语道
“我想起了诗经里的一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虽然你说这话我很想生气,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作为女的,我都感觉她漂亮。漂亮得有点不像来自人间。”
“我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头戴斗笠了,要是不戴,我估计没病找她看病的比真有病的人还要多。”
“幸好你给他吃了凝玉丹护住了他的心脉,要不然他根本撑不到现在。我现在将积聚在体内的淤血排除,这样有助于他血脉运行。”
张淮惊讶,他没想到弘言医师连他用的丹药都了若指掌。
弘言医师在马车上就开始给杨展施针,从手指到头颅,遍插六十余针。整个人跟刺猬一样。
紫黑色的淤血从手指,脚趾慢慢流了出来。
“我知道杨大哥手上极重,但是他的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重得多。”华裳不由地担心起杨展。
“现在我和你都已是无能为力了,弘言医师刚才也说了,阿展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我在医书中说过,这种昏迷只能靠自身意志苏醒,现在能做的是将他身体受的伤治好。”
“这不就听天由命了吗?”
“华裳,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我们现在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华裳和张淮两人陷入沉思之际忽听到外面有人在吟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声音绵厚听起来舒服极了。
“诗仙李太白的清平调,在这个地方吟此诗,我猜这人也是弘言医师的仰慕者。”
车外的人仍是在吟诗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这是李冶的‘相思怨’,此人声音听着耳熟。莫非是…”
说着张淮就掀开门帘向外看去,看到那个鲜衣怒马的俊美男子。
“华裳,我遇到老熟人了。”
“谁?”
“我那届科考的状元郎。”说着张淮就跳下马车奔向吟诗之人。
“慕容公子,多年未见仍是器宇轩昂。”
“张淮!张淮!我们一别也有三年未见了。各位,这位是我科考时相知的友人,论诗词作赋我高他一筹,论学以致用他强我三倍!”
“修平,你这话过誉了。最多两倍。哈哈”
慕容修平与张淮相识于科考会试,修平重理想,会考时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张淮重实用,辞简理博,发人深省。两人文章都是三甲之选,但主考官也有自己的偏好,最终修平拿了会元,张淮却三甲开外。在那个时候张淮就已经明白到,自己的抱负在如今的官场是受到排挤的。因此张淮连殿试都没去,直接回了扬州,后来张淮听到消息,修平在殿试依旧发挥出色,拿了及第第一,风头一时无俩,羡煞旁人。由皇帝亲授翰林院修撰之职,熬过这国学三年,就可平步青云成为国相的人选。但当修平真正接触官场以后他才明白这里是无烟的战场。他被逼着卷入朋党之争,见识了各方势力为了利益阴谋尽出,陷害,嫁祸。他身处其中身心俱疲,终日在惶恐中度过,不知道何时就触碰了朋党的利益。久而久之,积郁成疾,人日渐消瘦却不见好转。皇上疼惜他,招来太医为他诊治,太医院经多番研究都束手无策。修平知道自己回天乏术,就辞官回了老家。离开了政治中心的修平内心无比轻松,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反而更在乎沿途的风景。这一路就是走了半年多。终是在醴陵这儿病发昏死了过去。正恰巧弘言医师在此地问诊。情急之下弘言医师立即为修平开颅,整个过程耗时数时辰,麻沸散都用尽了还没结束,最后时刻修平能真切的感觉到头颅的疼痛,但是身体在麻沸散的作用下仍是不能行动。这种真切的疼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最终弘言医师用其精湛的医术取出了颅内的郁结,这才保住了修平的性命。因为这是弘言第一次在活人身上进行开颅,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因此让乡里乡亲帮着她把修平放在马车上,由她带着修平去往神农谷观察一段时日。
修平将这些告知张淮,张淮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知道华佗的望闻问切举世闻名,却不知道这最后的切里还有开颅一说。”
“我知道后的反应跟你是一样的。不过自从郁结从我头里拿掉以后,头痛骤减,走路也顺畅了许多。我待在这里快两个月了,与这个弘言医师朝夕相对,越发的情难自已。写了无数情诗送予她,她都只是一笑置之。”
“弘言医师要的是济世为怀,泽被苍生的大爱,你那男女之间戚戚我我的小爱入不了她的法眼。”
“对了,阿淮,你这次来是作甚,难道你旧疾也发作了?”
“你这乌鸦嘴能盼我点儿好吗?车里面躺着的是我一个患难之交,他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数十日。这不刚来神农谷就遇到了弘言医师。她菩萨心肠,帮我朋友在马上就施针去淤血。”
“什么?弘言医师在你马车上?那么我刚才念的诗她听到了吗?”
“她听没听到我不懂,我听得浑身发颤倒是真的。”
两人相视大笑。
马车驱得极慢,华裳怕路途颠簸影响弘言医师施针。这一路上修平与张淮谈天说地,如果说杨展是最交心的挚友,那么修平就是最懂他的知己。
修平已经对神农谷很是熟悉,就算没有接引路人,他都能在这迷雾中行走自如。一行五人从迷雾中走了出来,张淮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座冒着白烟的药鼎,一排排晒干的草药,医师三五成群钻研着古籍上的医药秘法。他们身后的药斋散发着古朴的气质,让人心驰神往。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药斋门前,向张淮这边望来。看到弘言医师后甩了甩衣袖进了药斋。
“弘言医师,那个老前辈好像…”
“他是我师父,应该是知道我私自出谷帮村里人诊治所以生气了。”
“那你会受罚吗?”华裳关切的问道。
“我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舍不得罚我,要救车里那位,我一个人的医术怕是不够,我需要和师父两人一起才行。他身上的淤血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针我也取走了。你们将他送往弘儒堂,我师弟我会帮着照顾的。”
说着弘言就去往药斋。
“师父”
“你现在长本事了啊,连师父都骗了吗?”
“徒儿并不是有心欺骗师父的,谷外这些百姓多半都是没钱去请郎中来看病,师父常教导我们要以神农为榜样。神农尝百草不也是为了他的子民吗?我们神农谷既有悬壶济世的能力就应该帮助更多的人。”
“哎,为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想法跟你一样。但是当我自认为能力足够时,偷偷下山帮助那些疾苦的百姓治病,看到他们从病患中恢复过来,我万分开心。他们把我当成在世华佗,从那时起,你就不能错,在他们眼里你就没有治不了的病。师父当年去一户人家诊治,我到那里时那个老婆婆已经快咽气了。她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老死的。这一家人认为是我医死了老人家,说我是在世华佗,快死的人在我手里都能救活。我无话可说,从村里出来,原来受我医治的病患都不正眼瞧我,更有甚者拿烂菜叶,臭鸡蛋扔我。至此之后我发誓永不出谷。我跟你说这些陈年往事是想你记住,我们医师并不能十全十美,只能尽力而为。万一日后你也遇到为师这样的处境,我希望你能处理的比我好。”
“师父,徒儿知道您的苦衷,但就如师父所说,我们尽力而为就好。”
“弘言,我看你从马车上下来,马车上是又重患吗?”
“师父,还记得徒儿跟你说过前年被匪寇关押差点失了贞洁吗?”
“为师记得,你说当时有一白衣少年一人一间杀进匪窝将你救出,留下了一些银两后就不知所踪,难道跟马车上的人有关?”
“是的,师父,我找到那个人了,但是以徒儿现在的医术救不了他,徒儿恳请师父能助徒儿一臂之力。”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