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利特很快就走马上任了。她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如山的账簿。
看到堆满整整两个房间的账本,斯卡利特当时就爆炸了:“我说,这些不是妈妈之前看过的吗?你不信任妈妈?……”
玛格笑着挑了挑眉:“当时为了挤出更多的钱财去购买国债,这些账本可是做了手脚的。所以我们要把这些账本重新整理……”
苏埃伦冲着斯卡利特挑了挑眉,道:“不止如此。这些年来,为了支持南方的伟大事业,邦联政府从我们的庄园里面拉走了太多的东西,而我们还要支付邻居们的棉花等原材料的货款,自然要把账目清理出来。当然,有些凭据是要整理出来的,这是我们向‘南方家庭战后互助基金会’和银行申请贷款的重要凭据。”
斯卡利特听得头疼:“够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吧,我承认,现在我还不了解玛格说的那些玩意儿。但是账本什么的,我绝对不会输给你!苏埃伦!”
苏埃伦挑了挑眉,露出跟斯卡利特一样的笑容——斯卡利特想要利用男人们达成目的的时候总是会露出这样带着迷人的小酒窝的笑容,这是黒妈妈不久前教给苏埃伦的,因为弗兰克·肯尼迪快回来了,苏埃伦需要一点能够对夫妻关系有帮助的小手段(埃伦语)。
“这句话,我保留意见。毕竟,这一套我可是玩了好几年了,而斯卡利特,你不顾刚刚开始。”
斯卡利特立刻呛了回去:“你在医院里呆了两年半,我毫不怀疑,你早就把这些东西给忘精光了!”
“要打赌吗?输的人要请客,我要吃蜂蜜蛋糕,你亲自做。”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做熔岩蛋糕!你亲自下厨!”
“可以!”
斯卡利特和苏埃伦之间杀气腾腾、火花四溅,不过在玛格看来,她的姐姐和妹妹看起来比以前和谐多了。
没错,大家都长大了,连苏埃伦都二十岁了,都已经不是孩子了。
well,成为玛格手里的会计师并且开始处理那如山的文件之后,斯卡利特的脾气是日渐尖锐。
没错,真的是日渐尖锐。
没有办法,斯卡利特快被那些账本惹火了。
当然,账本是无辜的,斯卡利特愤怒的是,那些账本,很多东西都登记得乱七八糟的。
“难怪玛格和苏埃伦会把这么多资料都运来,还拖我下水!一定是她们自己也头疼,所以才会拉我下水,一定是这样。”
不怪斯卡利特烦躁,因为这些账本很多都是黑人登记的。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庄园里还有几个白人,可是这个时代,会出来找工作的肯定都是男性,然后,随着战争的进行,大量的庄园主家庭的孩子先后死去,这些原来的穷白人家庭的男性自然就去参军了。
有一段时间,庄园里面根本找不到一个白人。
那各种消耗登记怎么办?黑人们想了一个办法,如果是棉花,就在纸上粘一缕棉花,如果是棉布,就剪一块棉布下来,当然,染色没染色染了什么颜色什么图案,都分开来。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账本里面为什么会夹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些还是容易分辨的。
第二大类是图画,毕竟有些东西不能夹在账本里面,所以黑人们用上了图画。
问题是,葡萄酒跟威士忌都是酒,怎么能用一样的图画呢?所以黑人们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不同的瓶子装。葡萄酒装在那种细长的玻璃瓶里面而威士忌的瓶子就带了耳朵。
但是生产这些瓶子需要陶罐作坊,那陶罐作坊里面的账本就更加……
反正斯卡利特是被那些账本折腾得|欲|仙|欲|死,恨不得玛格和苏埃伦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好让她有机会把她们给掐死!
不过,这种想法注定只是她的空想,因为玛格和苏埃伦的事情也很多,她们已经投入了亚特兰大的建筑工程里面去了,每天早上把时间花费在医院里面,中午过后就要关心亚特兰大建设的进度,每个月,能够在星期天的时候跟斯卡利特坐在一起吃顿下午茶就要谢天谢地了。
well,1865年的亚特兰大出现了一股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不时地就能够看到黑人们敞着黑亮的胸膛扛着铁锹从街口经过。
就在火车站附近,玛格和苏埃伦以及把他们手头的一块地收拾出来的。
现在正在修建一座三层的商店,以供应亚特兰大市民的日常需求,这里有亚特兰大市民们需要的
各种针头线脑,还有布匹和糖、盐、调味料、坚果等各种零食。
也就是说,这是一家巨大的杂货铺子。斯卡利特之间搜集来的物资也将在这里出售,换取大量的金钱。
当然,护理医院比这座店铺先一步开工,就在原来的亚特兰大医院边上。
据说得到这个消息的黑人们乐疯了。不止原来南方的黑人们,就连联邦政府的军队里面的许多黑人都留在了亚特兰大。
黑人中间不缺聪明人,虽然能够把以前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先生太太小姐们踩在脚下,可大多数上了年纪的黑人都知道,生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虽然看上去玛格给的工资是不高,比不上那些白人的,可福利高啊。
那些黑人们有房屋基金,满十五年就能够拥有自己的小房子,这房屋基金,那些白人可没有。
黑人们有结婚基金和生育基金,尤其是生育基金,谁让女黑人们也参加工作了呢?女黑人们有产假。
另外,克拉克太太和肯尼迪太太正在筹备员工子弟教育学校,也就是说,他们的孩子能够进学校读书,将来也能够不用出卖苦力,而是做一些更体面的活计了,就像一个上等人一样。
黑人们很满意,至少是亚特兰大的黑人们都很满意。所以,亚特兰大的建设进行得很快。
而持有大量的亚特兰大的土地的玛格和苏埃伦则是最大的受益者。她们满意地看到自己手里的财富以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往上翻。
但是这都是账面收益,玛格和苏埃伦都迫切地需要大量的美元,用来支付工资。她们甚至顾不上斯卡利特的嫉妒。
瑞特的再次到来,受到了克拉克宅上上下下一致欢迎,
呃,斯卡利特例外。
被那些账本折腾得精神不振像火山一样随时会爆发的斯卡利特看到这个喜欢把自己当成老鼠耍的老猫投机商,立刻就炸了。
“瑞特·巴特勒!”
瑞特露出了他那令女人们着迷却唯独会让斯卡利特烦躁不堪的笑容,道:“啊,汉密尔顿太太。”
那语气说不出的轻佻。
就跟过去的每一次一样,瑞特依旧光鲜亮丽,穿着漂亮的亚麻衬衫,头发抹得油光水滑,脚上的新皮鞋蹭亮,发射这烛光,让斯卡利特觉得她的眼睛好疼。
斯卡利特高高地抬起下巴,道:“瑞特·巴特勒先生,请问您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一顶华丽的、巴黎时装界最新的女帽?还是最新的礼服?”
瑞特·巴特勒摸摸下巴,坏笑:
“当然,汉密尔顿太太。事实上,您穿的衣服的确已经过时了,”瑞特指指斯卡利特身上的新裙子,这条裙子还是天鹅绒的,是巴顿庄园的新货。
“事实上,现在巴黎没有人传这种长款A字裙,长内裤也不流行了。现在巴黎时尚界流行的是鱼尾裙。对了,带着这样的褶皱最好,最能体现女性的曲线美。”
瑞特的话让斯卡利特觉得自己变成了老土的乡下小妞,穿着上个世纪流行的衣服。
斯卡利特更加不爽了。
直到她听见苏埃伦的叹气声,她才发觉不对劲。
“哦,巴特勒船长,请别捉弄我的姐妹了。这种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在医院的时候,为了不被裙子碍手碍脚,我们就是把裙角绕过来,掖在腰带里。斯卡利特,你没听错,在医院里面我跟玛格都是这样做的。没有办法,伤员太多了,我们必须赶时间。”
瑞特笑着吻了苏埃伦的手背,就像过去一样。
“哦,肯尼迪太太,我可没有说谎。您大概不知道,有位法国艺术家参观过医院,并且以您和克拉克太太、威尔克斯太太为原型做了一个雕像。这个雕像被命名为‘美丽南方’,而鱼尾裙就是因为这座雕像而生的。它统治了巴黎时尚圈。”
“哦,这太疯狂了!”
苏埃伦放声大笑。
虽然不大相信,不过苏埃伦还是很高兴。
“我说,瑞特·巴特勒先生,您几时去北方?事实上,我们需要您为我们把国债的利息提出来。最近我们很缺钱。”
瑞特非常惊讶:“哦,天哪,这是肯尼迪太太会说的话吗?我是说,您会缺钱?”
玛格这才开口:“好了,瑞特,现在亚特兰大没有一家银行,而我们需要大量的美元,用来支付工资。”
作为交通枢纽,亚特兰大的战略地位是肯定的。玛格可以用她上辈子的历史作证,亚特兰大成为佐治亚的心脏甚至是州府是必然。
这样的一座城市,按理说,战争结束后,银行家和资本会跟嗅到了血腥的鲨鱼一样闻风而来,然后跟着亚特兰大一起成长,赚取丰厚的利润。
但是现在,亚特兰大一家银行都没有,更别说银行家了。
瑞特立刻就严肃了起来:“您是说?”
玛格微微点了点头。
她有点担心,会不会是那位王太后陛下出手了。
玛格很清楚,如果只有联邦政府的话,就跟她上辈子的历史上那样,亚特兰大最后成了佐治亚州的政治中心。可是现在,多了那个摄政王太后,又多了自己。虽然对历史很有信心,可是玛格也清楚,在过去的战争末期,自己这只小蝴蝶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所以玛格对现在的局势有点担心。
瑞特道:“您有什么想法吗?”
“瑞特,您想过拥有一家自己的银行吗?”
“银行?”
“对,”玛格道,“要想把我们手里的钱盘活,要想加深对南方的开发,银行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你知道的,一个女人弄什么银行,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瑞特,你想成为银行家吗?”
瑞特沉默了一会儿,道:“拥有一家自己的银行对南方有好处。我会写信给我的朋友的。”
玛格道:“你不愿意,还是因为那位陛下。”
瑞特抽出一根雪茄,示意了一下,得到允许之后,开始用火柴烤雪茄,同时,他还道:“克拉克太太,那位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南方拥有属于自己的银行的。她会用挤兑的方式,挤垮对手。”
玛格一愣,道:“那位陛下做过这种事情了?”
“对,老汉森特倒了大霉。”说着,瑞特又顿了顿,道:“还有,不久前林肯遭遇的刺杀。”“他死了?”
“是的,当晚就死了。”
斯卡利特和梅兰妮的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就是这个男人,会为某个北佬太太的五个儿子流泪,却对梅肯的几千北佬俘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不同意交换俘虏,让她们的亲人至今还在那座有地狱岛之称的罗克岛上挣扎。
玛格接手后,那些北佬俘虏们有吃有穿,可是罗克岛呢?
梅兰妮恨林肯。
“共济会?”
瑞特愣住了,直到他的手被火焰烫到了,这才跳了起来。
“我以为,您会说肯定是某个南方人……”
“林肯是第16任美国总统,他前面的那些人都是共济会的成员,而他不是。”
玛格的眼睛里面只有冷漠。
东方宫廷里面的诡谲奸诈,她耳熟能详,而中东土耳其宫廷里面不过是小小的一点毒药就给西方社会捧上神坛。
看这里头的差距就知道了。
杰拉尔德跟弗兰克都是浑身一震。
是的,战争结束了,弗兰克的新房子还没有修起来,加上苏埃伦的请求,这段日子,他是住在克拉克宅的。瑞特提起林肯的死的时候,他跟女人们一样,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解气。可是听到共济会之后,弗兰克最先失态。
“克拉克太太,您,您是说……”
“美国有政党,有不同的派系,但是无论谁上位成为总统,他们的背后都是共济会。对于共济会来说,废除农奴对他们有利,因为美国的工业也需要大量的便宜的棉花。无论是那些黑人被束缚在南方的种植园里还是被束缚在那些工厂里面,他们都在共济会的碗里。至于林肯,对于共济会来说,他的用途就是废掉黑奴,不,是废掉农奴制。现在黑奴不存在了,黑人成了自由民,他当然没有用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杰拉尔德还是肯尼迪都非常不舒服,至于斯卡利特和梅兰妮则是瞪大了眼睛。
杰拉尔德迅速反应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玛格答道:“父亲,我并没有胡说八道。也许您现在不愿意相信,但是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说着又转头对弗兰克·肯尼迪道:“这就是你即将要面对的世界,一切凭利益说话,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温暖,如果你一步他错,林肯就很有可能是你的榜样。你准备好了吗?”
梅兰妮听说,立刻松了一口气。
虽然玛格有些出格,但是她却站在了玛格这边。
“我,我不懂政治。”说这话的时候,梅兰妮的脸都涨红了,让她的脸发出一股奇异的光芒:“我是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南方刚刚投降,北佬肯定不愿意看到南方继续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所以,他们一定会设计很多障碍。如果肯尼迪先生想成为州长,他就必须了解那个世界。肯尼迪先生,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而是,世界已经变了,南方失去了很多人,现在,它需要我们。”
就跟约翰·威尔克斯下落不明一样,南方很多可敬的老先生至今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而那些出了名的政客,北佬是肯定不希望这些人回到他们的国会里面的。
所以南方只能依靠新人,跟弗兰克·肯尼迪这样的政治菜鸟。
肯尼迪大受震动,当即站起来表示自己会努力。
看着这样的弗兰克·肯尼迪,斯卡利特非常不爽。
她觉得弗兰克根本就配不上苏埃伦,当然,也配不上这个位置。
斯卡利特在心里嘀咕道:“如果乔治·克拉克在的话,就没有弗兰克·肯尼迪的事儿了,他就跟个老处女一样(即娘娘腔),也只有苏埃伦才受得了他!”
又想道:“如果阿什利在这里就好了,阿什利肯定做得更棒,他会是最棒的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