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敲打</p>
被揭穿了底牌，虽然袁崇焕有点吃惊，但是缺不慌乱，反而恭敬的鞠躬说道：“陛下圣明，一眼看穿臣的小把戏！”</p>
“和你们这些臣子打交道，朕如果不聪明一点，被你们卖了都还不知道啊！”陆东源叹了口气，有感而发的说道，如崇祯，是以为自己聪明，结果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被臣子们玩弄于鼓掌之。 </p>
“臣有罪！竟然敢欺瞒万岁，请陛下责罚！”听到这个话，袁崇焕当然要有所表示，他连忙请罪道。</p>
陆东源摆摆手，不可能真的治罪于他，且不说这种把戏大家都在玩，说真的治罪了袁崇焕，也无济于事，所谓有政策，下有对策，别以为皇帝面前无人敢说谎，其实大家每天说的大多是谎言。</p>
“真治罪于你，可能你不会心服吧？朕看来，如果真按汝之设计，一千万根本不够！三千万也不够！按卿所想，到处建立堡邬，四处相连，以致形成囚笼之势，逐步推进，压缩建奴之空间，此想法很好，但太过于一厢情愿。朕问你，可考虑过建奴的反应？”陆东源很是严肃的问。</p>
“建奴长于野战，拙于攻城，臣之方法是考虑到建奴反应，建奴大可来攻，我只要守好城池即可！建奴是耗不起的。”袁崇焕很是自信的回答。</p>
“真的？”陆东源似笑非笑，示意小桑子拿过地图，指着地图，突然说道：“我若为建奴，何必在汝城池下打得头破血流，我大可绕道，从辽西入手，到时，你奈我何？”</p>
这个问题一出，袁崇焕的额头马冒起了冷汗，如果皇太极真的绕道的话，自己的这些设置成了无用功，成为了摆设！</p>
“这，这！”袁崇焕有点语无伦次了。</p>
“那是不是也要在辽西修建这么一条防线？辽东花了一千万，那辽西的条件更差，最少也得两千万！等辽西修好，皇太极假如彻底打败林丹汗，绕道宣州、大同呢？又再花一两千万，再修一条？若我为皇太极，方法更多，既然陆铜墙铁壁，那我可以从海过来！造几条海船需要多少钱？不过几百万银子，学着倭寇一样，照样能让你这铜钱铁壁成为摆设！”</p>
袁崇焕现在彻底哑口无言了，他额头的冷汗直冒，最后无力的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沉声说道：“臣死罪！”</p>
“如果真的这样，你死一千遍也挽回不了大明的损失！真实施汝之计划，朝廷每年要多花千万两银子，这个钱从何而来？只有从百姓口夺食，到时饥寒绝望的百姓揭竿而起，到时，你让朕用什么去赈济，去镇压？银两全集于辽东，兵全集于辽东，朕到时除了吊自杀还有什么办法？”</p>
陆东源冷冷的喝道。现在陆东源终于知道了崇祯为何要杀袁崇焕了，不是为什么反间计。是为这愚蠢的明代版马诺防线，当初崇祯对此寄予厚望，结果皇太极绕道了，钱白花了，还闹得民间烽烟四起，换了陆东源，也是会恨不得吃你袁崇焕的肉，喝你的血！为何京城百姓要花钱买肉，那刽子手为何能足足割了三千刀，这都是愤怒所致。</p>
袁崇焕无力的跪倒在地，此刻，他脸全是绝望，懊悔，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他被打击到了。可以说，他现在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浑身的精气神都没有了。只会喃喃的说道：“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p>
哎，这是所谓的庸臣误国了。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干事的积极性也是有的，但是最后造成的结果却有些奸臣造成的后果更严重。</p>
“给朕起来！像个女人一样像何样子？要死的话出去外面死！”陆东源冷冷的喝道。</p>
“元素，快起来，如此作态成何体统！”孙承宗匆匆进来，伸手去拉袁崇焕。说实话，孙承宗作为袁崇焕的老师，对于袁崇焕的这个计划是赞同的，所以才会在陆东源的面前建言，安排袁崇焕面见皇帝，目的是为促成这个计划的实施，但是不想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他只有进来调和，不然真逼死了袁崇焕，那才是好心办坏事。</p>
“太傅也在，那好！朕今天不妨对于这个计划再说透一点！”陆东源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只有彻底的打击到这个计划的提出者，给所有人一个教训，才能彻底的扭转目前存在的好为大言，自以为是的风气。现在的东林党人是这样，能力没有多少，却一个个自孔明，以为自己一出马那荡平天下！连最厉害的王阳明都不敢去和蒙古人过招，何况这些人？</p>
“谨听教诲！”孙承宗连忙拱手，说实话，他内心却是有点不满的，认为这皇帝真的太不给面子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啊！</p>
“这个计划，不仅存在着对方绕道的问题。是计划本身，在辽东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你们都以为建奴人少，不敢打消耗战，但是你们可想过，有谁会呆看着一根锁链慢慢的往自己脖子套？这是要命啊！到了这个时候，建奴还敢有保存实力的想法？建奴现在正是实力升期，不是墓枯骨，会放任汝等一步步逼死他们？</p>
你们的压迫越重，他的反抗越强！你们修建城墙之时，是建奴反抗之日！建奴怎会坐视汝等修建好城墙？必会出动大军，即使付出惨重代价，也要拔除这一根根钉子！还有，你们的计划看去很好，但你们可考虑过如何应对建奴围城？以点带面，逐步推进，看去很好！但只要切断点与点之间的线，根本不用打攻城战，只要困死行！</p>
你一座城池能撑多久？一年还是两年？只要大明没有与建奴相战于野的实力，这些城池不过是白白为建奴送大礼，成为大明的负担，不救的话，沉陷。救的话，建奴可以扎好口袋阵，等着汝等进来，来多少吃多少！你们告诉朕，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你们还能怎么办？”陆东源说到后面，直接是声色俱厉，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什么办法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绝望！</p>
现在孙承宗也是哑口无言，他也想不出真的发生这种情况的话，自己能怎么办？那是真正的死局！</p>
“是老臣疏忽了！此计划虽然是袁崇焕说提，但与老夫也有莫大关系，老臣将会对此负责，自请离朝！”孙承宗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把责任给担起来，袁崇焕还年轻，不能因为这个而废了。</p>
“不，老师，此事是学生的错，这个责任要由学生来担！”袁崇焕突然回过神来，很是激动的开口。</p>
“行了行了！朕又不是商纣，动不动要处理人。这本来是个计划，都还没有实施！如果真实施了，最后这责任也不光是你们的，朕也得有责任，谁叫自己没有把好关！自己蠢，怨不得别人！这当皇帝可不是光会动动嘴成的，还必须得动脑！”陆东源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了师生两人的自我担责。</p>
“谢陛下宽宏！”两人只有谢恩，孙承宗感叹，幸好自己的另一个学生还是宅心仁厚之人，不然换了另外的皇帝，不死也要脱层皮。</p>
陆东源摆摆手，淡淡说道：“朕非是对太傅你二人有意见，太傅和袁爱卿所作所为，出发点都是为朝廷好，想为朕分忧，这点朕是认可的！但太傅你教过朕，天子作为天下表率，一举一动要慎重，因为可能会带来不好影响，楚王好细腰，宫多饿死。但作为朕之肱骨，一言一行也要注意，凡事必深思之，熟虑之，方能实行于天下！</p>
非朕对于东林诸贤有意见，东林先生所言家事国事事事关心此出发点是好的，但也带来不好风气，那是好为大言，随便一个儒生，没经历官场磨练，没有牧民经历，敢大言妄议之，何来自信？把朝廷诸公放于何地？真当诸公皆素素？诸公受此风气所影响，言事必要做惊人之语，言不惊人语不休！如元素此书，书内言五年平辽，万一平不了，又怎么办？”</p>
陆东源的话一出，袁崇焕的脸红了，尴尬得不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当初为了引起陆东源的重视，他可是在里面写如果用这个方法，逐渐蚕食之下，五年后能搞定后金了。</p>
“臣知错，以后必不敢以大言悦！”袁崇焕脸色发红的开口道。</p>
“纸得来终觉浅，方知此事要躬行！这做学问是这样，做事也得这样，当初卿做得很好嘛，能实地调查是好事，如果在实地调查的基础多思考，少一点自以为是，多站在不同的角度想一想，那更好了！”陆东源淡淡开口道。</p>
而孙承宗则是在回味着陆东源的话，他在想，这是皇帝对于东林诸人的敲打了，自己以后要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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