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柳清迷当然没有再问尘陨这么煞风景的事,他们也重新过回了如儿时的一般的生活。
柳无药经常撇下三果独自出门,为此三果还抱怨了好久。
不过三果很好哄,稍微的赖皮一下他就没办法啦。
柳无药也曾一度以为这种生活可以维持到天荒地老,就这样完成这一生。
“我把刘雨离休了。”
有一天柳清迷忽然说道。
柳无药本想问为什么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这种不正常的感情就无话可说,甚至有些自责,柳清迷一直不提,他也就一直不想,他们在一起嬉笑打闹的时候柳清迷的妻子又在做什么?那个女子他虽然不喜欢,可她才是真正该拥有柳清迷的人,而自己只是他的弟弟,自己做的这些,让人厌恶吧。
“我不爱她,她只是迫不得已之下的一颗棋子。”
柳清迷看出了他的不寻常,于是赶紧解释,他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人自我封闭的样子。他虽然不说可是,柳清迷都明白。
“我只不过是把所有的事情还原回正轨罢了。”
柳无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实际上,刘雨离是不愿意离开的,柳清迷知道放任她出来,只会给柳无药添麻烦,所以,柳清迷不仅休了刘雨离,还将她关押起来软禁。
柳无药看着他,好像又不是看着他。
总之有一些奇怪。
这之后,柳无药决定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想一下,自己该如何分辨安排自己的感情。
这段时间在外面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的寻也回来了,柳无药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底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把原本想整理感情的事情也给压住了。
思来想去,只能试上一试。
“寻,你跟苏无是好朋友吧。”
柳无药装作气定神闲。
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怎么了?”
寻反问了一下。
“我好想他啊。”
柳无药假装在看窗外的月亮,实际上正在用眼角的余光看寻的反应。
“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我希望是他来救我,可惜他没来。当我从假死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可惜却不是。他怎么可以离开我这么久,还是不辞而别。曾经在于阗的时候,他几乎是我生命的全部,他给我的安心是别人都给不了的。我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怎么就这么狠心,果然我不是他要等的人就是不行吗?”
柳无药越说越伤感,最后几乎要哭出来,然后哀求道。
“寻,你是消音阁的阁主,那么你一定有办法找到他的吧,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我想把那句话,告诉他,拜托了。”
柳无药凑到他跟前,湿润着眼眶,眼角的血痣衬的他楚楚可怜,当然也很动人,特别是月光倾泻而下,映的他肤白如雪。
“你想跟他说什么?”
寻警惕的问,却又止不住心里的悸动,他总感觉那句话会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苏无、、、、、、我爱你。”
柳无药已近贴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但是寻的感觉就象是一个响雷在耳边炸开,迅速染红了耳朵。
就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实际上他也的确是哭了。时隔这么久,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听到的话,竟然就如此简单的被说出,这冲击力太大了,控住不住。
“苏无?”
柳无药不知所措的慌忙伸手,胡乱的抹去他的眼泪,可却是越抹越多,只得无奈的叹气。
“多大个人了,还哭,不知羞。”
柳无药用脸颊蹭蹭他,妄图止住他的眼泪。
只是果然如此嘛。
寻和苏无是同一个人啊。
之前柳无药从没有怀疑过这两人为什么从不见同时出现,这也很正常,他们的生活轨迹都是相连接的,并没有什么重合。
可有些事情一旦怀疑,就会马上发现很多可疑的点。
就比如说,寻在柳氏山庄的时候曾那么关心过他,他可是掌管着消音阁这个情报组织,要想关心一下他偶尔跑来看看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就算再忙也该有书信往来,就算不是关心他,可也得找苏无了解一些情况慰问一番吧。
可是,没有。
再说苏无的莫名消失,好像就是从到了于潜开始的,现在想来也变成了很奇怪的事情,苏无应该就在于潜吧。
可是,他人又去哪了。
其实这些当然不是问题的关键,这所有的要不是因为一个疑点柳无药就算想破脑袋,也就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那就是味道和感觉。
很早的时候柳无药就觉得苏无和寻很像,可是相貌完全不同,所以也只能说感觉很像而已。
一直到余焉的事情柳无药才正视起来。
就是那诡异的熟悉感,才让柳无药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寻会不会就是苏无?
听了柳无药的话,寻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你也曾一次次的失去,反复尝试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恐怕也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我是真的很像那个人吗?”
柳无药问。
而寻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寻曾经说过苏无的事,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交换而让柳无药不得不为了兑换承诺而跟随苏无踏上去往于阗的路。
所以有关杀神的秘密柳无药是知道一些的。
杀神是不老不死的,他就象是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被时光遗忘,他好像又能预见未来。
他知道自己爱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又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死去。也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早在那个人还没出现之前就将所有对那人有危害的人、帮派,全部清除,想要改变结局。
而钩吻谷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苏无之后去了一趟柳氏山庄,谁也不知道他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知道那个时候大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只有柳氏山庄完好无损。这也就是后来林故尘说的柳氏山庄僱佣杀神灭门的说辞的由来。
柳无药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疑惑,林故尘为什么会找柳氏山庄报仇而不是杀神,不过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便就清晰了。
虽然柳无药并不知道苏无到底去跟柳氏山庄交代了什么,但绝不是僱佣,柳氏山庄这一次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但是又好像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一般。
虽然苏无好像试图改变什么,但历史依旧兀自循环,就好像是他一手促成的一样,柳无药不禁要想,若是当初他没有屠杀那帮人,现在还会不会是如此局面?
这好像变成了一个死循环,他们都是故事里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逃脱命运的脚本。
这样想来,柳无药不禁觉得有些可怕。
“哦,我知道了,你爱的人其实是柳清迷。”
寻说过自己很像苏无所说的那个早已预见的爱人,可是如果命运并没有被改变,那么自己就不会是那个人,而和现在故事有想象命运的,不就是柳清迷了吗。
这也就解释了苏无当时去柳氏山庄到底做了什么,也许就是去交代一下那个人出生就派人告诉自己什么的。
而且柳无药想起一个细节,就是在帝下国的时候,明明该保护自己的苏无,在与柳清迷对阵时却完全不出手,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他问苏无‘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他回答‘因为一个人。’他问他‘什么人这么重要。’他回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由此说来,柳无药好像忽然就真相了。
寻无奈的看他一眼,好像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一言难尽。
“不要乱猜了,都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柳无药挫败。
“现在还不是那个总有一天?”
寻点头。
“我还以为就是今天了呢,白高兴一场。”
“不过那个爱人就是你,只是该爱你的人不是现在的我。”
柳无药都被他说糊涂了,什么叫不是现在的我?什么该爱的不该爱的?
实在懒得去猜,这世界果然太难懂了,总是让他发现这样的秘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话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就是杀神苏无?”
柳无药一脸嘚瑟的表情,就差满脸写上求夸奖。
寻挑眉,满足他的自我膨胀。
“其实没什么,就是因为感觉啦,当然还有味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假装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其实在心里偷乐的不行。
“你的感觉很准。”
寻的眼睛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很快就压了下去,柳无药并没有看到,也就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意,要不然他一定还会有一个更惊人地发现。
“那是当然。”
柳无药神气的表情很鲜活。
这让寻忍不住去碰触,很快就抱紧,吻住。这一吻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无法倾注的话语,无法表明的苦衷,还有太多太多复杂的东西,让柳无药有些窒息,承受不来。
隔了好久,柳无药才说。
“你不是说该爱我的不是现在的你吗?那你怎么还、、、、、、”
剩下的话柳无药羞愧的没有说出口,脸也红的快要滴血。
知道了寻就是苏无的这种感觉还是有一些奇妙的,就象是他喜欢的人把三魂七魄分开依附在不同的躯壳上,他爱着这些灵魂,却又不得不辗转在不同的他的身边,而现在他们相融,又变成了一个完整体,这也把他曾分给不同魂魄的爱,叠加起来,变得更爱。
“怎么还怎样?”
寻嗔笑,这样吗?
说着就又吻了上去,只是这一次浅尝辄止。
柳无药羞愤的斜他一眼,却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我为你能认出我而开心。”
是不是无论我的外表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准确无误的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伪装成不同样子的我,哪怕早已跨越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
寻把剩下的话在心里默默地说完,然后又说。
“我是说过该爱你的不是现在的我,但我没说我不爱你啊。”
寻笑着耸肩,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柳无药也拿他没办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