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陀道:“神医?华陀愧不敢当。到是张大人才智过人,华陀早有耳闻,有心相见却无缘一面。若不是今日丞相寻医给大人疗伤正好被华某遇上,还不知何时能一睹尊容啊。”
张仁干笑两下道:“先生过奖了。张仁现在是贪墨官粮的带罪之身,却要劳烦先生给我这罪人疗伤,惭愧得很那。”
华陀望了张仁许久,微笑着向狱卒道:“这位小哥,我要为张大人疗伤,方便的话可以先退下吗?有事的话我会喊的。”
狱卒恭敬的退出去。华陀上前检视张仁的伤口,嘴里却轻声道:“张大人贪墨官粮?一个任主薄四月有余不知己俸为几何的人,一个家中仅有一侍女相伴的人,一个立镇数月却执意不肯先入住暖房的人,一个将自己俸禄拿出来周济流民的人,会去贪墨官粮?这事华某说什么也不信。张大人这番下狱,只怕是另有隐情吧?”
张仁心里喀噔一下,心说这华陀的眼光也够厉害的嘛!
华陀转过另一边检视,又道:“本来我对张大人贪墨之事也只是将信将疑,但现在我却取肯定丞相与张大人定是有难言之瘾,不得不用这苦肉计去平息民怨。”
张仁道:“华先生何以见得?”
华陀自行囊中取出药瓶,笑道:“因为你张大人的目光中没有半分的贪意。”
“去!我哪里会不贪财?以前天天想着中彩票,现在嘛……好像我还真没有想过什么大财。主要是在曹操手底下不敢捞钱吧?”
华陀将一些不知名的药膏轻轻涂在张仁的伤口上,张仁马上就觉得伤口清凉舒畅,不再刺痛。心中暗暗惊呀华陀的药妙不可言,这要是放现代申请的专利那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钱!
涂完药,华陀将又取出三瓶药放在张仁面前道:“张大人伤势不算太重,但有几处有些伤及筋骨,要安心静养一月才可下地。这三瓶药膏就请张大人自行保管,每日睡前涂上少许在伤口上便可。其他无事,大人自己保重,华某就此告辞。”
“哎,华先生等等!”开玩笑,说他几句再留上几瓶药就这样走掉,张仁觉得太亏了。
华陀道:“张大人还有事吗?”
张仁支唔了半天,才想起来说什么好:“华先生不辞辛苦为我疗伤,张仁在此谢过。只是身在狱中,没有诊金……”
华陀笑道:“若是官绅之类的大富人家,华某诊金绝不会少收。但张大人清俭持家,又心系百姓,华某断不会收取大人一分一毫。”
张仁道:“华先生游走四方,定是见识极广。许昌城南百余里有一小镇,是张仁往日所建,收留了不少穷困流民。先生要是愿意,有空还望去那里走走,若是有流民身染疾病就请先生及时医治。张仁要是他日还能前往上任,诊金定当全额支讨,不亏欠先生半分。”
华陀欣赏的望了眼张仁道:“华陀日后定会前往。张大人好生休养吧,他日镇中再会相信是必然的事。”
华陀离去,张仁躺在床上开心的yy:“这个时代最出色的外科医生啊!而且他的内科也非常出色,以后要是碰上一定要抓着他在镇上开个医馆……不过华陀是出了名的行脚医,留多半留不住吧?不管了,让他在镇上收几个徒弟也不错,实在不行想办法把他的青囊书给骗过来抄上几份……”
又是几天过去,张仁在牢中舒舒服服的。别的不说,单看他蹲的单间,知道的是在坐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渡假那!别的牢间又脏又臭,可他的干干净净,还摆着几盆花。特别看守他的与其说是狱卒,到不如说是仆人才更合适一些。渴了有好茶,饿了有糕点,无聊还有从郭嘉那里借来的书看。
当然张仁也不是很放肆过份的人。这几天郭嘉有安排人送过几次酒菜来,张仁就把看守他的几个狱卒叫进来分着吃喝,言行举止间一点架子都没有貌似他也摆不出来,和几个狱卒混得很熟。这是他身上有伤,不然的话找个人在牢里躺着,自己穿上狱卒的衣服出去逛逛都有可能。
“郭大人来了,张大人在里面躺着。”
张仁正蹲在床边地上画图,画的是他记忆中的石车。听见郭嘉来急忙擦去图样,他暂时还不想公开。
“臭小子,蹲在那里画什么?还不让我看?”
张仁干笑道:“我在写诗行不行?只是写得太差,不好意思见人。”
郭嘉笑道:“不好意思见人?我看你写的是情诗吧。也罢,不用想了!人我都给你带来了。”
“哎!?”
张仁向郭嘉身后望去,那提着食盒丫环打扮的人正是他朝思夜想的婉儿。
婉儿眼中带着泪,慢步走到张仁面前:“老……大人,婉儿看你来了。”
“婉儿……”
郭嘉在一旁道:“你小子跟我说她柔弱善良,我看她是厉害得可怕!我不肯带她来见你,她居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然后又跟我说菜里放了巴豆,让我干看着一桌好菜就是不敢吃。还说不带她来的话,她就天天这样对我,我能受得了吗?没办法,只好带她来了。”
婉儿噗嗤一笑,眼中的泪也同时划落。这带着泪的笑是张仁最害怕却又最想念的,急忙上前抱住婉儿:“对不起婉儿,让你担心了。”
郭嘉望着二人,轻声示意狱卒随他出去:“都出去都出去,别楞楞的楮在这儿碍别人的事。”
两个人拥抱良久,要不是婉儿无意中碰痛张仁的伤口,只怕还不愿分开。
婉儿放下食盒,小心的检视张仁的伤口:“老公,你的伤……都没事吧?”
张仁道:“神医华陀的药当真有效,就这几天的功夫皮外伤已经在结疤长肉。除了臂上和腿上的几处伤到点筋骨,其余的没有大碍……婉儿你这些天还好吧?我在狱中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老郭对你还好吧?”
婉儿道:“郭大人对我很好,他也在暗地里和我说了你的事,让我不要担心,只要过一、两个月老公你就会没事。老公你为了主公能做到这样,婉儿很为你自豪……”
张仁暗中冷汗,他这也是为了自己今后打算,在婉儿眼里却成了伟人一般。
婉儿打开食盒道:“我磨着郭大人带我来看你,特地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快趁热吃吧。”
两个人就坐在床上,默默的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这两个人前前后后也算历经过向次苦难,彼此间有如心意相通,并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一顿饭吃完,婉儿收好食盒,依依不舍的道:“老公,婉儿不能呆太久,不然郭大人会难做人的。过几再来看你,再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饭菜来。”
张仁轻轻的抱住婉儿,什么也不说,就是深情的一吻。
“哎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突然闯进来的郭嘉望见二人接吻,急忙用手捂住双眼,只是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作戏。
张仁没好气的瞪了眼郭嘉,恶狠狠的向婉儿道:“婉儿,你在这混球府上天天烧菜给他吃是吗?听着,记得隔三差五的就放点巴豆进去,我要让他只能看不能吃!”
“天!婉儿好妹子,千万不要这样对我!”
时光如流,转眼间张仁已经下狱已近一月,曹操也就在朝堂上和一众汉室旧臣斗了近一个月。这些汉臣恼火曹操拖欠他们的俸禄,却又不敢去惹怒曹操,便将所有的怨气泄到“贪墨”的张仁身上。
每次的朝议翻来复去的要曹操立即处斩张仁以正刑法泄愤。可是现在的曹操又哪里舍得杀张仁?于是乎祭出一个“拖”字决,推说张仁贪墨尚未查明,就这么一直耗着。
拖到心烦时,曹操索性连朝也不再去上,反正大牢掌握在他手里,严令之下也没谁敢去牢里找张仁的麻烦。至于小皇帝反正吃得饱穿得暖,根本就无心去理会一个无名小卒的生死,而且据说最近居然迷上了张仁搞出来的蓝球,天天在后花园和一帮子侍读玩得不亦乐乎,听说这是张仁所创时还夸奖过他。有些不知死活的官卿递上奏折,想要小皇帝出面弹压曹曹操杀掉张仁。这小皇帝很干脆的甩下一句话:“既然已经收入大牢,想必曹丞相自有分寸,就交由他处置吧。”
就在这时,许昌的街头巷尾总是在人在议论:
“什么?张仆射贪墨官粮?不可能吧。原先张仆射还在濮阳城的时候曾经带头把自己的俸禄拿出来赈济饥民,这样的好人怎么会去贪墨官粮呢?”
“是啊是啊!我就见过张仆射好多回,周身上下那寒酸劲根本就不像个当官的。他要是真贪了那么多钱,还不穿金戴银的,哪会是这德性?”
“两位老哥,我是从许昌城南的的镇上来的,刚才听你们说咱张大人贪墨官粮?可是今年打一开春,张大人他就从许昌城调了好多的粮食去镇上赈济那里的流民,我那时流落到镇上,不是张大人放粮食我早就饿死了。你们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说什么?张仆射调了好多粮食去那里赈济流民?那就不会错了!肯定是因为张仆射调粮赈民,搞得那帮子大官拿不齐俸禄,就拿张仆射来出气。”
“就是就是!这些大官也没见过他们做过什么好事,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的,钱不够花就瞎吵吵。现在钱不够花了,就觉得张仆射不顺眼想除掉他。”
“我就说那,曹丞相到现在也只是把张大人关起来,一直没杀头,肯定是在暗地里清查这件事!”
……
以上种种都是出自郭嘉的手笔,当然还有曹操的肯。
不要小看这种市井流言,它们的威力往往都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没用多久就闹得满城风雨。传来传去又是一个月即将过去,曹操境内的粮食大丰收,秋粮一批批的送进大仓。曹操终于适时的出面,称彻查的结果是张仁未经请示就自作主张,以尚书仆射的身份调集大批粮草赈济流民,导致青黄不接时存粮不足。
在朝堂上,曹操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把趴在那里偷笑的张仁一通臭骂。骂完就说“罪不可恕,但情有可原”,免去尚书仆射一职,罚往许昌城南小镇屯田蓄粮以补前过。
这没有处罚的处罚实质上没有任何意义,但也总算给了一众汉臣一个台阶下。再怎么说张仁看似丢掉了一个人人眼红的高官,被轰到一个不足万人的小镇去当县长,老老实实的种地。而他们被拖欠的俸禄也如数补回,犯不着再和张仁计较。如此一来到也算各方都皆大欢喜。
现在的曹操很开心,张仁提出的屯田计划和对田间耕作的改进,成果终于在这个秋收显现出来。秋粮入仓后,荀彧只是大概的诂算一下,就吃惊的现,存粮竟然足够八万大军吃上两年!接到荀彧的报告后曹操兴奋得手舞足蹈,一直都疲困于粮草问题的他来了个大翻身。没有了后顾之忧,征服的在他胸中如火一般熊熊燃烧。曹操此刻就像是一只睡醒的老虎,准备露出他锋利的獠牙,疯狂的捕捉猎物。
张仁更是开心,他费尽心机设出来的局终于达到预期的目的,今后就可以安心的射在小镇过自己想要的日子。牢中两月他养得白白胖胖,闲暇时还在郭嘉的存书中查到不少自己想要的资料,对小镇的展有了个明确的目标出许昌城时又在城门前受到了曹操众人和百姓们的热烈欢送,风风光光的离开许昌。只是临别时曹操的一句话又让他欲哭无泪:
“世清,待此番事情过去,我会再将你调回身边重用的。”
张仁心里再叫:“不要啊老曹!你就让我在镇上安心的过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