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张济的话,张绣也是越感动,随即也是张口说道:“叔父!孩儿,孩儿有件事,一定要跟叔父说明!今日,今日孩儿在城外,碰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张绣这么一说,张济也是立马想起,今日张绣的确是回来得比平日要晚一些,只不过当时张绣的说法,张济并没有怀疑罢了。张济的脸色有些变化,张绣这可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谎,不过对此,张济还是很快就宽容了,笑了笑,说道:“原来只是此事啊!绣儿,你已经是成人了,自己有些秘密,也用不着跟我说得太详细,我相信你就是了!”
张济认为这只是张绣心中过意不去罢了,而张绣已经不打算再瞒下去了,而是立马站起身,对着张济就是抱拳说道:“叔父!此事,此事孩儿必须要向叔父说清楚!孩儿的这位故人,乃是孩儿的同门师弟,这次也是特地前来寻孩儿,此事却是事关叔父!”
“哦?”张济的两眼一亮,关于张绣的师门,张济却是很清楚的,当年还是他亲自将张绣送去拜师的,当即张济就是忍不住问道:“你的同门师弟,那就也是那位童渊童大侠的弟子了?若真是你师弟,那也应该是好事啊!为何你要瞒着我呢?”
张济一连串问题丢出来,张绣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满脸无奈的笑意,看得张济心头不由得一跳,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是问道:“莫非,绣儿,莫非你这位师弟,是我认得的某人?”
“不仅是叔父认得!只怕天底下不认得我这位师弟的人,可不多了!”见到张济猜出了一点端倪,张绣也无意再卖关子了,深吸了口气,最后苦笑着说道:“我这位师弟,他姓赵名云,字子龙,现如今,正在幽州牧刘备刘玄德麾下效命!”
“赵云赵子龙?”听得张绣的回答,张济也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脑海中立马就是浮现出当年战场上那身骑白马的雄伟英姿。董卓在时,与关东联盟数战,张济也曾见过赵云的模样,却没想到,如此人物,竟然与自己的侄儿是师兄弟关系!惊讶过后,张济突然又是心中一紧,立马就是说道:“赵云乃是刘备麾下大将,怎么会跑到潼关来?”
凉州军和幽州军虽然算不上对立,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友军,况且当年刘备也曾加入讨董联盟,凉州军的前身本就是董卓的兵马,这样算来,两军之间的关系还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关系之下,赵云却是突然来到潼关,而且还私会张绣,这件事也是可大可小,弄不好,万一被人捅到长安那边去,说不得张济也保不住张绣了!
而这件事的后果,张绣又岂会不知道,见到张济质问,张绣脸上的苦涩也是越浓烈了,两手一摊,说道:“叔父!我这师弟来此的意图,难道叔父你还猜不出来吗?今日师弟跟我说起,刘玄德有意南下冀州,为防止李儒、徐荣突然兵出潼关,所以才会特意出兵,要将潼关拿下!得知是叔父你驻守潼关,因此有意想要代表刘玄德来招揽叔父你啊!”
其实用不着张绣说明,张济自己也已经猜到了赵云来此的目的,见到张绣把此事说得这么透,张济还是不免大吃了一惊,立马就是站起身,快步走到宴厅门前,将大门紧紧关上,又是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偷听,这才回到了自己位置上,看着张绣就是问道:“绣儿!你怎敢如此大胆?私会赵云!此事若是为长安那边知晓,你我叔侄二人都逃不脱一死啊!”
“叔父!”张绣脸上也是布满了惭愧之色,低着头说道:“孩儿也知道,这次给叔父带来了大麻烦!但师尊对孩儿也是同样恩重如山,就算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去见师弟啊!”
张绣这么一说,张济也是无话可说,的确如此,就算是看在童渊的面子上,张绣也不可能将赵云拒之门外,此事张绣还真没有什么错。想到这,张济也只能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说道:“也就是说,赵云是代表刘备前来招降我的?那,他是一个人来的?”
“不!”听得张济的问话,张绣立马就猜到自己的叔父在打什么主意,倒不是说他偏向自己的师弟,而是张济的主意肯定是行不通的,张绣无奈地看着张济,回答道:“根据师弟的说法,这次他是奉了刘玄德之名前来夺取潼关,光是他手下的兵马就有精兵两万,领军之将除了师弟之外,还有刘玄德的结拜兄弟甘宁甘兴霸!很明显,刘玄德对潼关是势在必得!”
“嘶!”听得张绣的话,张济也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济还真难守住这潼关,要知道这潼关之内也只有不到两千的守军!张济最难能可贵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本事,对上甘宁和赵云这两员虎将,就算是潼关易守难攻,也很难挡得住幽州军的猛攻!如此一来,这潼关是肯定守不住了!
看到张济的模样,张绣也知道,他肯定是在纠结这个选择,若是拒绝刘备的招揽,那潼关就会铁定遭到甘宁、赵云的猛攻,等到潼关被破之日,那就算是张绣的面子也保不住张济的性命!可若是接受了刘备的招揽,那将来必定会遭到李儒、徐荣的报复,况且张济乃是董卓余孽,很难保证将来张济在刘备麾下能够得到重用。
犹豫了片刻,张济又是抬起头,对张绣问道:“绣儿,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
张绣也没想到一向很有主见的张济竟会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是恢复了正常,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沉声说道:“叔父!孩儿以为,李儒、徐荣如今虽然把持朝廷,挟持天子,但这样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反观刘玄德,先取并州,如今又要再取冀州,实力强横,普天之下,也只有曹操、孙坚等人方是对手!将来必定为一方枭雄!若是等到他功成名就再去投奔,必然不得重用,可眼下刘玄德有求于我们,我们出手相助,必定是大功一件!所以,孩儿却是主张答应赵云,献关投降!”
“献关投降!”张绣最后一句话落在张济的耳朵里,尽管张济先前就有了预料,但还是被张绣这句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侄儿,怎么也没想到张绣竟然如此果断、有胆色!
“啊!”而与此同时,在房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声,一听得这惊呼声,张济和张绣叔侄俩都是噌的一下站起身,朝着门外快步跑去,一打开门,就看到一道人影正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张济隐约可以认出,那似乎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副将。
“不好!那是方卜!”张济认出了那人影的身份之后,当即就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这个方卜虽然名义上是自己手下的副将,可实际上却是李儒和徐荣派到自己身边的亲信,只听从李儒和徐荣的调遣。若是他听到了刚刚他们叔侄俩的谈话,那这件事肯定会传到长安去!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没事,说出献关投降的张绣也肯定是要被治罪的!张济情愿自己被砍头,也不愿让张绣出事,当即张济就是立马喊道:“不能让他走了!赶紧把他给抓回来!”
“嘿!”张济的话音刚落,之间张绣暴喝一声,整个人如大鹏展翅一般,直接跳到半空中,飞一般地越过了那方卜的头顶,落地前一脚踹在了那方卜的脑袋上,就听得喀嚓一声,方卜就这么被踹得摔在了地上,脑袋呈诡异的弯曲,口中还流出了一大口鲜血,分明就不见活了!
张绣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嘴角一撇,露出了很是不屑的表情。这几年他都跟在张济身边,自然知道这个方卜是个什么东西,自从成为张济的副将之后,就经常打着李儒、徐荣的旗号,对张济的命令阳奉阴违。张济对他也是十分恼怒,只是无奈方卜与李儒、徐荣的关系,使得他不敢对方卜怎么样,反倒是加重了方卜横行无忌的胆量。甚至有几次,张绣还看到方卜有意冒犯邹氏,所以张绣早就存了杀方卜的心思了,这次有这么一个机会,张绣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
“啊!你杀了他!”快步赶过来的张济见了,顿时就是忍不住惊呼起来,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李儒、徐荣的部下,杀了方卜,就意味着彻底背叛了李儒和徐荣,再无回旋的余地了!所幸张济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是反应过来,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方卜是肯定要死的,这一点,张绣并没有做错!
深吸了口气,张济先是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之后才睁开,沉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后悔了!绣儿,你去找赵云,就说,我愿意献关,归降玄德公!”
“啊!”虽然杀了方卜就可以肯定张济会投降刘备了,可亲耳听到张济作出这个决定,张绣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随即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点头喊道:“好!好!叔父!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出城去找师弟,把这件事跟他说!”
“绣儿!别急!现在可是晚上!”看到张绣就要急着出城,张济也是不由得苦笑起来,摇了摇头,喊住了张绣,说道:“就算是要归降于玄德公,但也不要这么上杆子往上凑吧!咱们叔侄俩也要留点身价,免得被别人看轻了!”
对于张济的意思,张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对张济说道:“对了!叔父!这潼关之内,可是还有不少类似于方卜这样的人,我们是不是要……”说着,张绣就是对张济做了个伸手往下砍的动作,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嗯!”对于张绣的主意,张济这次倒是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潼关之内的将士,大多都是忠于我的,不过这几年方卜也是下了苦功,只怕也有不少人被他给收买了!夜长梦多,今夜我们就把关内的军队好好清理一遍!”
别看张济刚刚显得优柔寡断的样子,可实际上,能够在凉州军那样的地方出人头地,张济又岂会是什么善类?这一番话说出,言语中都是带着丝丝的寒意,张济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少许狰狞之色,显然今天晚上的潼关关内,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对了!”张绣当然不会反对张济这么做,也是做好了准备,今夜与张济一块大开杀戒。紧接着,张绣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笑着对张济说道:“叔父!我还忘了说了,我除了有赵云这么一个师弟之外,师傅后来又收了一个小师弟!这个小师弟更是不得了,就是传闻吕布死后的天下第一将,甘信甘士虎!”
“甘信!”听得这个名字,张济突然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就是浮现出了那么一个犹如魔鬼般的身影!当年在潼关之外,那浑身是血,追杀董卓的虎将身影,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济却依旧记忆深刻!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自己在甘信的手底下逃出了一条性命,如今竟又要与他共事了,当真是世事难料!
青州,北海城。
作为北海太守,孔融虽然算不得是什么英雄人物,但这太守一职倒还是做得比较合格的,至少孔融在北海一日,北海就未曾被青州境内那数之不尽的盗贼攻破过!北海也成为青州境内为数不多的一方净土!也就是光凭这一点,让孔融这么一介书生,能够在北海拥有极高的名望。
不过如今,站在北海城头上的孔融却是没有那样的好心情了,该因在北海城外,无数的兵马将整个北海城给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