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看到身后的将士们一个个被射翻在地,甘信忍不住骂了一句,下意识地就是要拉住缰绳,只是还未等他动作,旁边就是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甘信的胳膊,却是张辽。见到张辽的举动,甘信立马就是囔了起来:“文远兄!不要拦着我!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就这么牺牲!就算是死,那也要堂堂正正战死!”
“甘士虎!给我住口!”甘信说完之后,立马就是甩开了张辽的手,见到甘信的举动,张辽也是少有地一脸怒容,大喝道:“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你可是一军之帅!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那就是意味着,你要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你的一言一行,关系着所有将士们的生死存亡!你要是做不到冷静,那你就别做这个统帅!”
张辽自从加入刘备麾下之后,因为降将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行事说话也极为低调,对待甘信等人更是客气,到前一刻为止,他还从没有当众过火,这还是甘信第一次见到张辽怒的模样。过了好半天,甘信才是反应过来,亏得甘信的骑术不错,要不然,这一阵愣,只怕都要摔下马去了。见到张辽那一脸怒容,甘信也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要停下和敌人一决死战的话了。
其实甘信会如此冲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几天前在朱虚城遭到伏击,好不容易突围出来之后,之前那一路顺风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这几天,甘信等人几乎是天天在追击与伏击中渡过,每天都要遭遇到大小不一的兵马伏击,其中有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也有一些贼兵组成的杂牌军!可不管是谁,甘信却不敢留下来与敌人纠缠,因为在朱虚城遭遇的那支敌军却是一直紧追不舍,倘若甘信留下来交战,很有可能这支敌军就会追上来,到时候想要摆脱对方,可就难了!
“该死!这些贼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我们紧追不舍?”借着一片丛林,甘信等人终于是成功甩开了刚刚那支贼兵的追击。倘若是换做其他时候,光是刚刚那支贼兵,甘信绝对有把握强行将对方给击败,乃至全歼敌军!可偏偏却要四处躲避,甘信心中的憋屈自然也是可想而知,如今看着后方再无贼兵的影子,甘信也是不由得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和污渍,忍不住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起来。
“这种情况很不对劲!”在一旁的赵云也是气喘吁吁,紧皱眉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将士,从朱虚城逃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两千多人,经过了这几日的追逃,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了!乍一听上去好像并没有损失多少,可要知道,这些都是幽州军当中精选出来的轻骑兵啊!之前在徐州击败于禁的数千兵马,也只是损失了百余人不到!如今被人撺着屁股追,还损失了这么多人,就算是赵云也是不由得心疼起来。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对甘信说道:“按理说,这些贼兵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找我们的麻烦!况且对方竟然还能清楚地知道我们的身份!”
赵云这么一说,甘信也是想起来了,从朱虚城开始,对方的兵马就一直追在屁股后面喊要活捉他,而且口口声声都能喊出他的名字。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这些贼兵都这么清楚地知道甘信的身份?想到这,甘信也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师兄的意思,我们在徐州的行动被这些贼人给知晓了?”
除了这个缘由,一时间甘信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而看赵云、张辽两人的表情,只怕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次他们南下援救徐州,闹腾得动静也不小,消息传到青州这边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况且最后甘信离开徐州,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且不说陶谦,还有那提亲未成的糜竺、曹豹,都有可能出卖甘信,他们也不用冒着得罪刘备的风险亲自动手,只需将甘信的情报传到青州去,自然有这些贼人为他们效劳。
这么一想,甘信等人倒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而紧接着,赵云又是摇了摇头,说道:“问题还不止这些,士虎,你莫忘了,还有那个家伙!”说着,赵云伸出个手指头,朝着旁边不远处的几名将士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甘信、张辽都是下意识地朝着那边看了一眼,那里除了几名气喘吁吁的轻骑兵靠在战马休息,在那些轻骑兵当中,还有一名年轻男子,全身被粗绳绑得严严实实,连嘴巴都被粗布给堵住了,根本说不出半个字。这名年轻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甘信所抓的袁绍的长子,袁谭!先前袁谭一直都被甘信带在军中,甚至在进朱虚城的时候,甘信还留了个心眼,不想让袁谭被孔融现,因而将袁谭给留在了城外,后来逃出朱虚城,自然也是将袁谭给带上了。这一路逃亡,虽然折损了不少将士,可袁谭竟然是安然无恙,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甘信是聪明人,见到赵云这么一指,立马就是明白过来了,皱着眉头说道:“师兄的意思是,袁绍?”
“不错!”赵云也是用力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们利用袁谭通过青州,算计了袁绍和青州贼兵一把,如今青州贼兵一路追杀,显然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袁绍那边是不是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以袁绍的脾气,如果知道袁谭在我们手中,而且还被我们利用袁谭给耍弄了一次,那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所以我担心,接下来我们不仅要面对这些贼兵的追杀,恐怕还要面对袁绍的报复!”
赵云这么一说,甘信和张辽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虽说一直以来,甘信都认为袁绍是个志大才疏之人,远远比不上刘备,可也不得不承认,袁绍此刻的实力,却是要强过刘备!如果袁绍铁了心要报复,那甘信可是一定要小心翼翼才是!想到这,甘信的眼睛也是下意识地转向了袁谭,两只眼睛不停地放着亮光,时不时龇牙咧嘴,过了好半天才哼道:“妈的!袁绍他儿子在我们手上!如果袁绍真要拼命,老子先宰了他的儿子!”
甘信这话自然是气话,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这才蹦出这么一句话,对此,赵云和张辽也都是明白甘信此刻的心情,不由得相视苦笑了一番,长吁了一口气。休息了约莫半个来时辰,三人几乎是同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左右打探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甘信喊了一声:“刘佰!这里是什么位置?”
“回禀将军!”一旁的刘佰也是立马跑了过来,对着甘信三人抱拳喝道:“我们现在再往西三百里,就到了章丘!”
章丘啊!听得刘佰的回答,甘信也是不由得暗自嘀咕了一句,之前他们一路逃亡,根本没有辨别方向,不知不觉就已经逃到济南郡了,济南郡毗邻兖州、冀州,只不过这两个地方的主人可都是甘信的敌人,一个袁绍,一个曹操,无论甘信往哪个方向逃,都很危险!
“站住!来者何人?”就在甘信三人低头思索接下来的对策的时候,不远处却是响起了一把厉喝声,应该是被安排在外围的斥候。
经过了这几日的逃亡,甘信等人也都变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得这喊声,几乎三人都是飞快地抓起自己的兵刃,朝着出声响的方向望去。还未等他们看清楚情况,就听得从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响亮地喝声:“我只是路过之人,无意打扰!”
“路过?”听得这回答,甘信也是嘀咕了一句,远远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一名穿着粗布衣裳,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正驻马停留在那里,而在他周围,却是围了一圈轻骑兵,一个个都是警惕地看着那名汉子。如果只是一名普通的汉子,绝对不会让这些轻骑兵如此紧张,这些轻骑兵之所以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将对方给围住,那是因为在这名汉子的后背,赫然悬挂着两杆钢枪!
若是普通路人,又怎么会身上带着兵器?就算是普通的游侠儿,最多也就是带带刀剑,也不会带上两杆钢枪这么特殊的兵器啊?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些轻骑兵也是立马将此人给围住了,不敢轻易放对方离去。而甘信见了也是立马觉得对方不简单,一般人被这么多人给围住,要么紧张,要么愤怒,要么害怕,可此人的脸上却是始终保持着平静!甘信看得出来,这是由于此人自内心的自信所导致的,这就说明,眼前这么多兵马根本就不放在此人眼中,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既然知道对方不是个普通人,那甘信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对方走了!当即甘信便是提着,径直走向了那汉子,而那汉子显然也是看到了甘信,见到甘信行进间的步伐,之前还很平静的脸色立马就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从别人的举手投足之间看出异样,显然,眼前这个汉子已经是看出甘信的武艺高低,下意识地就是反过手,握住背后的双枪。不过很快,汉子又是反应过来,慢慢将手从双枪上放了下来,对着已经走近了的甘信抱拳一礼,说道:“这位将军!在下真的只是一名路人,无意间路过此地,绝无歹意,还请将军放在下离去!”
甘信走近了才现,对方不仅身后被这两杆钢枪,在马鞍上还悬挂着弓箭,光是看那铁弓上磨损的痕迹,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个精于骑射的高手!再看那汉子的模样,不过十岁的样子,长得人高马大,脸型有些方正,一脸刚毅,可以看得出来,绝对是个性格耿直之人。在未确认对方是敌是友之前,甘信也没有太过失礼,抱拳回了个礼,说道:“这位壮士!我等绝无留难壮士之意,只是此次我军行进于此,遭遇了不少敌人,所以将士们难免有些紧张!还请壮士勿怪!”
说完,甘信也是一摆手,让左右将士都散去,甘信和赵云、张辽都到了,就算对方真是敌人,凭他们三人的手段,自然能够对付,何必让这些将士去拼命?
见到甘信将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士兵给散去了,那汉子的脸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一些,随即又是对甘信抱拳说道:“这位将军!在下真的是无意间路过此地,绝无歹意!还请将军明查!”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就算是那些习惯以武犯禁的游侠儿,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军队正面交锋。所以在面对甘信这样的军中将领的时候,汉子也是不免客气一些,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介白身,何苦为了点误会去与对方争斗?
甘信也是淡淡一笑,说道:“还请壮士见谅,不过军中规矩在此,在下只是问问壮士几句,便可让壮士离开!敢问壮士姓名,欲往何处?”
虽然甘信说得客气,但这样的盘问还是让汉子有些不舒服,只不过顾忌到对方的身份,那汉子还是按捺住心中的不爽,点头回答道:“某复姓太史,单名一个慈字,乃东莱人士,先前一直学艺在外,此次是返回东莱探望家中老母!将军,这样可满意了?”
对方话语中已经是带着一丝不善,可听得对方的回答,甘信却是立马愣住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爽。太史慈!眼前这人竟然是太史慈!甘信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莱太史慈啊!没想到,这样一位绝世猛将,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这太史慈在历史上,那可是东吴少有的武艺高的大将!能够和小霸王孙策打个平手的高手啊!虽然甘信已经见识过不少这个年代的高手了,但看到太史慈,还是不免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