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召我等回京,其中有所蹊跷。却不知是否与今日朝堂一议有所关联?”却说马车上,司马朗微微皱眉,对同乘裴潜问道。
“刘晔前虽同投卫侯门下,但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了皇室代言人,哼……!若非是卫侯相让,他又岂会如鱼得水?”裴潜冷冷一笑,却蓦然一惊,“朝中传言,卫侯与那刘晔有过私下协定,但却不知,到底是何打算?”
“卫侯不愿成董卓,李郭之流,但大权在手,却必然是要受人病垢的……我有亲信打探得知,卫侯有意推刘晔上去,也有心借助刘晔来正忠义之名……但恐怕,卫侯也没料到,那刘晔竟是此等疯狂人物吧!”司马朗道。
“岂止是卫侯,你我也何尝知道那刘晔竟是此等人物!”裴潜咬牙切齿,狠声道。
“你认为,卫侯到底有何打算?”司马朗,轻轻的敲了敲膝盖,只觉得盘坐双腿也有些僵硬。
“唉……”裴潜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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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年元月,汉帝刘协,改元兴平,废元建安,大赦天下。
前一年,是河东声势推到至高的一年,不仅当家作主的卫宁一举冠以三公,奉天子倡义举,也为天下诸侯心惊。而在一口气夺取了凉州,司隶,雍州之后,河东的版图扩张的度,几乎增添了三倍有余。大丰收之下,尤其让人心惊胆战的便是,河东几乎就没有伤筋动骨,而现在的隐没,却是暗自消化这一年来的庞大所得,但,倘若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一但将腹中消化吸收之后,爆出来的力量比起之前,何止十倍!
想另外时空,袁绍拥据四州之地,便号称天下第一,拥兵百万,压得曹操气都喘不过来,而如今,却也只有袁绍可与争锋。不过袁绍还陷入争夺青州的战团之中,吕布不久前击溃高览兵马入主笵城,北可攻内黄威胁馆陶,广平,东可进青州,攻略济南,泰安,加上吕布赫赫凶名,袁绍却也不得不收拾人马防备吕布了。事实上,在高览溃退后,若非是袁绍麾下名将张郃相救,奋力杀退吕布,那一万多人马,恐怕也是难全身而退了。
而后刘备亲自领兵前来,加重了袁绍的负担,这无形间,河东与河北的差距,已经渐渐开始撕开拉大。
平灭董卓余党的李郭,将长安收入手中,加上河东的繁荣富饶,征战中的消耗,几乎可以用飞快的度修养起来。
天下诸侯只能尽可能的挥舞手中的马鞭,驱策自己跑的更快,迟则,恐怕,这个庞然大物必然会亮出那锋利的獠牙。
正却是卫宁声势正旺的时候,河东又出台了一道新的政令。
主题的中心,便是“唯才是举”。
单单是这个名头,便已经足够触犯到了卫宁麾下那些门阀的敏感神经,正当所有人惊愕戏谑的等着看卫宁笑话的时候,竟让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是,上到那个傀儡朝廷,满朝公卿,下到州郡县府,士族乡绅,竟是没有一家一户反对,反而举手举脚,“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卫宁的身后。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安邑的一场暗潮汹涌,被捏住了把柄的士族们,要平息卫宁的怒火,甚至是朝廷的掣肘,自然只有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而一个暗中的起者,和一个明面上的反对者,竟然奇迹而诡异的交融。
刘晔献八策,旨在削弱世家门阀的权益,八策中,可以说几乎是断绝了士族们的权益根基,卫宁不能将他们逼迫得太急,毕竟是拿着敲打的名义去推动政令的行施,自然也不可能全部出台。
在斟酌了在三,卫宁暂时选择的路线便从当初的大略微微降低了要求,先以擢寒门,唯才是举开始。
先约束当地的豪门权柄,非选贤良不得为官,成立“选贤司”,设司学官位,位比九卿但不在九卿之列,唯对卫宁负责。不论士族寒门,以非当地名士下放每年定期做为考究评论子弟才华,从县至上于郡,在置于中央亲自通过卫宁选择的考官来评教才华。甚至其中真正有才学者得到推荐,还能与卫宁面前阐述己见。当然,在各关节处,若被查证名不副实,那么推荐子弟的人,便要受到严惩。
这是为了河东大局的利益,虽然朝中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代表了士族的权益,但毕竟也非不智者,也深知这些对河东未来的展有多少好处。只是一想到,有可能与一群出身低贱的寒门同朝为伍,这些人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有反对者忍不住跳出来反驳,却被郭嘉勃然大怒骂得体无完肤,这些人才觉卫宁麾下的寒门阶层竟然势力也并不弱小,论起功绩名望,武中有徐荣第一,文中有郭嘉为,河东能与其比肩的几乎就没有几人,惹上了这尊瘟神,谁还敢在说一二?
要整治州郡吏治,自然便要刷走了一大片肚无三两墨的酒囊饭袋,在本土小士族依附的大士族表态下,也只能忍受吞了下来。自然便空缺出了不少官位,一时间,寒门抬头,一批一批颇有才学的人物纷纷登上了他们不敢想象的地位和舞台。
而在士族们无可奈何的做出了让步,卫宁自然也需要让他们看到甜头,虽说刷走了一片并无才学的世家子弟出局,但必要的补偿还是需要做下面子工程,而不至于让别人觉得心凉。
卫宁笔锋斗转,便很巧妙的将众人的思维引导下去。本身卫宁有意开国学,既定的目标是要普及文化推广到平民里面去,现在时机并不成熟,但卫宁便正好借那群被刷走的士族子弟来推动国学的起步。
凡一郡郡治以上,起学舍,为公控,为郡学,再上,为州学,安邑为国都,则为国学。纳入选贤司权限之内,从郡学起往上一直为卫宁所控制,这应该便是最原始的教育部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