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能如此小心翼翼……大道如何,小道又如何?”曹纯颇为有些踌躇,曹操让他临机应对,却是给了他不少的压力。
“大道沿汾河向上,地势平坦,可过临汾,再到平阳,我军若走,需废十日方可到平阳!小道向东,便近山地,地势颇为崎岖,多有山林,但可直到谷远,上党,却也需废十日时间!”探马想了想,当即回道。
“两路皆为十日么……?若到平阳再东进,必然又再废许多时日……”曹纯捏了捏下巴,眉头高高皱起,这才蓦然抬起头来吩咐道,“来人,可向中军主公回报!”
“那我军现在如何打算?”自出兵以来,一直寡言少语的许褚却当即出声道。
曹纯看了他一眼,却是知道这个家伙早已经被战斗的激励得浑身血气上涌了,笑了笑道,“我军自然当走小路!此地到平阳需要废十日时间,到上党也需十日时间,倘若卫宁先到平阳再转到东进,我军便早该到得上党了!倘若与乐进将军汇合,再有主公从后逼近,平阳已东,便尽入主公之手尔!而晋阳也在我军面前门户大开,进可攻,退可守,不论追敌还是进攻,走小路当是我军最好的打算!”
许褚点了点头,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诧异,事实上,曹军上下,大小诸将,多有本事韬略,曹纯平时多山水不显,能够跻身到如此地位,不过凭借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虎豹铁骑。而许褚却是从没想过,这家伙却也是如同乐进,于禁等人那般能够独挡一面……
既然曹纯主意已定,一声号角吹起,三千虎豹从假寐中霎时睁开眼睛,跃步胯马,数息完成。
曹纯一甩马鞭,勒马而上。许褚紧了紧大刀,对曹纯的话,并不怀疑,曹操能够让他临机决断,便是早相信了他有这样的能力。
而让他颇为期待的,自然便是即将到来的大战。
如今曹操不在,他当然可以放开手脚一阵厮杀了吧。想到这里,许褚不禁兴奋的舔了舔舌头,卫宁帐下黄忠确实悍勇无比,但却听他还有另外一员大将,也是难得的世之虎将,怎么也该会上一会了!
“驾!”许褚猛然一踢马肚,飞快的追赶上去。
东汉十三州,并州土地算是最为广阔的州郡之一,但与所有边疆一般,在民风悍勇的同时,却显得颇为贫瘠,以至于大片的土地都未化为良田,而人口也对比其余州郡来说颇为稀少。
向东走上党,虽是小路,但地势崎岖,多有山林树木,不比沿河北上,有汾河积淤形成大片肥沃的土地。骑兵虽快,但在这样的地势上来说,却也终究无奈只能减弱行军的脚步。
曹纯选择这条路,不可谓不对,因为卫宁的大军正是从这里东进的。而当曹军行走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卫军遗留下来的灶火行营痕迹。
而卫宁大军留下的灶火显然并不多,在得到了卫宁踪迹的时候,曹纯终于安下心来,而加紧催促士卒追赶。
“将军!此地唤作阔阳道,而前处又唤,镇峡口,甚为荒凉险峻,而周遭皆是浓密树林,恐要小心卫宁伏兵,还请小心提防!”虎豹骑多以善战底层军官提拔,有不少人更是随曹操平定黄巾开始追随,经验丰富并非常人可比,正在曹纯查探卫军留下的灶火痕迹之时,便有其中一员校尉出声道。
曹纯点了点头,这样的问题自然他并非没有注意,但虎豹骑天下骁勇,而这灶火痕迹留下显示,卫军后部不过一两千人而已,何况他的主公曹操能够在这一日心血来潮下定决心决一死战,恰恰看破为郭嘉留下的虚晃,虚营,端氏,两大诈计不果,曹纯无论如何也觉得郭嘉未必还能在有什么诡计。
北并告急,他能连出两计而全身而退,既是退,那如何还有破敌之心?
曹纯挥了挥手环顾左右山林,却见穷山恶水,宁静没有半点声响,踌躇了片刻,曹纯这才肯定道,“不妨!卫军必然不曾料到,我军能够追赶如此迅!倘若他有伏兵,当早出当道截杀我等,让其中军能够争取时间撤退了!”
是的,卫军才走没多久,如果有伏兵早该杀出来了。但卫宁他本就不过一万人马,又能动用多少人来设伏呢?
曹纯身后可是站着三万兖州精兵为后盾!卫宁若敢出,兵少难成大势,兵多,正当纠缠,使后军赶来,使卫宁大伤元气。
“传我军令!全军加追敌!”曹纯沉声令道,一把跨上马背,又直向东而去。
最后,当他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蓦然却见那小道之旁有一石碑,上书,阔阳道。
阔阳,阔,开拓,阳,为眼眸。
开拓视野,睥睨天下。正当应他的兄长,曹操,雄霸天下之气。而这条小道,正是曹操雄踞并州的第一步胜利!
一甩马鞭,曹纯充满了信心!
……
“子和思绪谨慎冷静,果深得我意!”却说后军曹操刚过端氏,有虎豹信马而来,将曹纯分析说与曹操,后者当即大赞道。
“全军听令,加行军,务必要在天黑前,赶到阔阳!”曹操当即喝令全军。
“依曹纯将军所言,向东行上党,小路崎岖多为山林,主公不若先于此地驻扎,且等明日再行军不迟……”戏志才见曹操有些急功近利了,慌忙又道。
“卫宁兵马不整,子和已先入,倘若寻到卫宁大队纠缠,我军不能上前接应,岂不功亏一篑?”曹操对戏志才的话颇有些意动,但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心中还有一个臆想,便是能够擒获那两个让他头痛不已,却又惋惜的人物。
无论为敌,还是爱才,曹操知道,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倘若让卫宁能够逃回并北,河东未定,而河内又受骚扰,再回此地,不知要过多久时日。
所以,曹操绝对不能容忍这一次机会从手中溜走。
戏志才明显从曹操眼中看出了别样的色彩,自知道自己再劝下去也是无功,便叹了一口气,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