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端氏城南卫宁大寨之内,一群军士三五成群的驱赶着从四下里收集而来的数百头牧羊向大寨中而去。
与前寨曹操视线所能看到的森严迥然相异,在后军之中,赫然便是一片热火朝天。
无数响鼓捆绑在木桩之上,在力士的敲打下,深深陷入地面之上。空旷的地面上,赫然便有数百战鼓密密麻麻的分布在一起。
“都督!这些牧羊已经送到!”那带队的赶羊小将,却见卫宁与郭嘉信步走来,慌忙丢下马鞭,上前行了一礼道。
“有劳你了!此乃大功一件!”卫宁笑了笑,好生宽慰道,“端氏百姓可有按我吩咐6续西迁?”
“十日里,按照都督吩咐,已经迁走不少百姓……只是还有不少人不肯离土,迟迟不动!”那小将看了卫宁一眼,脸色有异,半晌才道。
“唉……”卫宁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只望曹操不似向进攻徐州一般,大开杀戒才好……想必得了河内粮草,也不须为征集粮秣而借复仇屠戮百姓了吧……”
既然曹操认定卫宁因为收到自己后路乐进之军袭其背后而分兵回援,那么几日来的忧虑却是淡了许多。
卫宁与郭嘉越是故弄玄虚,曹操却越是觉得心安。
而曹操早便下达书信快马加鞭绕过端氏北上,交达乐进新的任务,便是不需强行攻城,也不需要保留上党郡等夺下的城池,以骚扰后方,断绝卫宁粮道为上。
乐进兵马虽不过万人,但毕竟卫宁后方实在空虚,三万人马增援声势浩大,北并州郡不少,假乐进一击即走,以战养战,虚而攻之,强而避之,那么三万人,不过如无头苍蝇一般。假设分兵守城,三万人平摊下来,根本不过杯水车薪,而假设集合在一股,寻不到乐进决战,也不过疲劳奔走,空废粮草而已。
现在,曹操能大胆放心的相持消耗,而他,卫宁,却耗不起!曹操的心情越开心,仿佛河东,并州已经收入囊中。
正是如此,他才下令坚守不出,等待卫宁穷于奔走,粮草耗尽而退兵北上。从而,等待他退兵的那一刻,便是曹操起总攻,给予致命一击的大好良机。
曹操更是下令数拨游骑,昼夜不停,分批密切监视卫宁军寨动向。
然而卫宁好像根本不在意北面并州的危机,自小胜于他之后,每日皆高擂战鼓,操练军士,只弄得声势浩大,淡薄清心。
“……报!”但终究五日后,那监视卫军动向的游骑还是现了卫宁军寨的异常,马不停蹄的奔跑回来,却让曹操心中一喜,以为卫宁终于坐立不住了。
“报主公!卫宁今日鼓声比往日还要大上许多,而营中似乎旌旗招展来回巡走,也远比平常多了不少。不过,不过营盘前寨,却没往日森严把手……恩……似乎,似乎,营寨前,根本就没有士兵防御。”那游骑被曹操匆忙令入中帐,想了想这才高声道。
“前寨无人把手?”曹操一愣,与众谋士面面相觑,摸了摸下颚短须,又问道,“依你看,约有多少战鼓擂动!?”
“呃……?依照小人估算,该当有数百面战鼓齐响!”
“莫非卫宁在召集兵马?”曹操蓦然一惊,道,“那该是攻我,还是退兵?”
“倘若卫宁退兵,也当趁夜而走,不当弄得如此声势显人。此必有诈尔!”戏志才毫不犹豫接口道。
“如今我与其对峙,自卫宁南下已有月多,想必粮秣快要耗尽。他既攻我不得,而后方受袭,军心已乱……”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敲了敲案几踌躇道,“他既鼓足声势,无论诈否,我也不欲再与其相持了!敌弱我强,他既有退意,便趁此机会,强攻其营盘!”
“来人!再探!”曹操猛然拍了一下案几,高声令道。
几柱香的时间,又有人回报道,“报主公!卫军营盘战鼓依旧高声作响,前寨依旧无人,与前时,无半点异样!”
“故弄玄虚?”曹操微微一笑,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若如此,便越表示其坐立不安!哈哈!破敌当在今日!”
蓦而,曹操脸色一变,环顾左右,沉声道,“我军修养五日,锐气已蓄,今日当趁此良机,与卫宁决一死战!”
“于禁!”
“末将在!”
“与你一万兵马,攻打卫宁东营,不计损伤,当鼓足奋勇,以寒敌心!”
“末将尊令!”
“曹仁!”
“末将在!”
“与你五千兵马,诈攻卫宁西营,以引敌军视线,分摊东军压力!”
“末将尊令!”
“许褚,曹纯!”
“末将在!”
“你二人,引虎豹之骑,游走两军之间,若有卫军强军出营,可截住厮杀,莫让其趁乱打扰我军攻势!”
“末将尊令!”
“其余各部,随我一同坐镇中军,待敌军形势明了,一举而溃敌!破敌!当在今日!”
“喏!”
曹老大拍板做了决定,手下人,没有谁还能有异议,各自领命退下,筹备出征事宜。
军鼓阵阵响起,对比远方卫宁军寨中的响动,也不弱多少。一彪彪军士从营帐内爬了出来,纷纷穿戴衣甲在身,手执兵器,摆开阵型,戈指北方。
曹仁所授命正是吸引敌军注意,点齐了五千兵马当即便撒开马蹄向西扑了上去。而于禁也自点了一万人马,向卫军东寨而走,两将相商,约定一个时辰之后,于禁再提军强攻。
两军军营相隔不过二十余里,曹军虽得小败,但只是初受小挫,无伤军心,反而更因为这一场耻辱而使得同仇敌忾。
军心可用,曹仁急急相奔跑,绕道卫军西营外,却看原本森严的寨门,不见半个士卒把手,明显空虚得紧。可反常而诡异的却是,那中军处,赫然鼓声擂动震动,恰是万马齐喑,肃杀俨然。
曹仁深恐卫宁设虚相诱而在营中埋伏,不敢擅自相攻,只以小半人马先做试探。
但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都感觉到诧异的是,那先做试探的数百来人,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