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将军多心矣!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杨奉蓦然大笑,起身将胡才扶起,又道,“奉请将军来,非是要问罪此事,而是正欲与将军一桩大功!”
胡才惊惧交加,心情一起一落,看杨奉满脸笑意不明所以,试探的问道,“主公请讲……”
“我正欲与冀州牧韩馥共讨张燕,将军可欲为我游说张燕否?”杨奉拍了拍胡才肩膀,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问道。
杨奉这一番表现,当真越有一地诸侯神色,恩威并施的手段只让胡才心惊胆战,心里虽然松了口气,但脸上还颇有难色道,“主公既以推心置腹,末将定当以死抱全!只是张燕……”
杨奉自然知道他所忧何事,微微一笑,宽慰道,“无妨,你去说张燕,我自有大军征讨,有仲道计较已定,张燕降与不降皆是将军大功一件!”
胡才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这才抱拳恭敬道,“既如此,末将敢不从命!”
“呵呵……有劳将军了!”杨奉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大堂内踱步几许,环顾众将接着又对卫宁问道,“既有胡才将军为说,那仲道以为……何人可以领军?”
众将在此立起耳朵,翘以盼,眼睛闪耀着熊熊火焰,盯着卫宁死死不放……
其余人他倒不在意,但看了看黄忠,再看了看徐晃,卫宁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却不知杨奉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满意卫宁受迫的模样。
九月朔,董卓请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剑履上殿,以吕布为上千甲士直入宫廷,拱卫在侧,杀气腾腾。
董卓面容异常嚣张跋扈,执剑在手,两只小眼泛起凶狠神色,少帝坐于龙座,只吓得瑟瑟抖,口不敢言,宫中传言,董卓欲废他而立皇弟陈留王,自然或多或少已入他耳中。
但此刻……他唯一的依靠,他的母亲,那个间接害死自家兄弟,将整个大汉推入火坑的何太后早已双目空洞无神,昔日的骄横,在,灵魂都被董卓这个无君无父之人所肆意践踏之后,还能剩下什么?
如今看大殿上刘协同样身裹皇袍与董卓并列,刘辨眼中已经是死灰一片,身在帝王家,被废除的皇帝能有什么好的下场,即便懦弱如刘辨,也在刹那升起了一丝反抗的希望,但上千甲士杀气腾腾,吕布董卓倨傲狰狞,满朝文武满脸悲戚,直让刘辨唯一的勇气也被无情的破坏得支离破碎。
董卓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浑身颤抖不已的刘辨一眼,又看了看满朝文武垂头悲戚,自是满意如今的威势,一拔佩剑,回过头来,环顾左右厉声而大喝道,“天子暗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
群臣悲戚,诺诺而不敢言,少有几人甚至还微微泣声在末。
“念!”董卓一摆手,李儒整了整衣袍手持黄绢缓缓而出,一抖而展开,读策道,“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子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母无仪统政慌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来人!请弘农王,皇太后下殿!”等李儒宣召完毕,董卓嘴角滑过一丝得意,当即一摆手,早有心腹甲士纷纷上前,架起刘辨与何太后下了龙椅,解掉印绶,而北跪称臣听命。
“不!董卓逆贼,若非我兄长敕命让你入京,你能有今日富贵,你胆敢大逆不道,你……你……”就在宫侍欲卸下何太后服饰之时,木然空洞的眼睛忽而闪出万般怨恨,不理会文武百官,不顾上千甲士,癫疯而长牙舞抓的扑向董卓。
但区区一个柔弱失势妇人,又能有几分气力?不等扑到董卓身前,早被一干凶神恶煞的甲士拿下,强压何太后跪在董卓身前。
董卓嘲弄的伸出粗短手掌,竟当满朝文武的面上,一巴掌打在何太后的脸颊之上,霎时嘴角泛起一丝血迹,而脸腮红肿,董卓肆意大笑起来,轻佻玩味的托起何太后的下巴嘲笑道,“你兄长,何进?哈……哈哈……哈哈哈哈!若非有你,你兄长又岂会为那阉党所杀?何进是个蠢货,你也是个愚妇,你们何家一门何德何能,能站于庙堂之上?若非你的脸蛋,还微有可取之处……否则就你等如此愚昧,先帝又如何会立你皇儿为太子?如今这个朝堂,没有大将军何进,只有我,丞相董卓了!哼……拉下去!”
“咳咳!请陈留王登帝位!”李儒虽然足够毒辣,但看董卓这番举动还是颇为有些色变,环顾殿武百官无一不是神色愤怒,连连咳嗽了几声提醒起来。
陈留王刘协年虽九岁,但心智比起少帝刘辨来说,却还要远过之。现在得到自己都不敢奢望的皇帝宝座,但他却也知道,这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
木然的坐在龙椅之上,少帝留下的余温还未褪去,便听李儒,那个阴沉的文士又开始念起了诏书。
群臣朝贺,董卓命人迁弘农王,何太后与王妃唐氏于永安宫闲住,封锁宫门,禁群臣无他手谕不得擅入。董卓立陈留王,改元初平,便是东汉末年最后一位皇帝,献帝。
董卓又起废职丞相加封自己,李儒,徐荣,吕布等亲信多为大家封赏,西凉军系各将校在朝中皆有职位,偌大朝廷,实权者尽在董卓之手。董卓既拜丞相,参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一时间威福莫比。
就在董卓篡逆废帝之时,并州,河东,也开始了新的任命更替。
有穆顺这个曾经死忠丁原的并州大将在,卫宁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可以大加利用的资源。曾为后世人,自然便知道舆论的重要性,吕布虽然在丁原故意而卫宁无意之下,有了反叛的借口,但是,他终究还是弑主之人,便算有个借口,卫宁也绝对不会容忍他的合理性。
暗中有卫家渠道的密布散播,又故意驱使穆顺四下游说,一切行为卫宁皆是不遗余力,只将吕布泼黑得满身泥垢,仿佛十恶不赦之辈。
这样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在古代普遍没有对信息传播重视的年代,并州上下多为对吕布董卓的愤慨,而又对杨奉多为感恩戴德,加上河东六年政绩显著,钱粮丰富,自然也让并州这个边塞大州的百姓多为羡慕和憧憬。
有穆顺在上面游说,有卫家在下面散播,整个并州对杨奉成为新的州牧,也没有了多少阻碍。并州九郡却有六,七郡已经承认了杨奉的统治,事实上,这些州郡多为边塞重镇,毕竟,看护草原蛮夷,有重兵在手,无论州牧是谁,也影响不到他们的地位。反倒是剩余太守似乎还在观望杨奉入主并州会否给改变他们的既得利益,而迟迟不肯表态。
这样的行为事实上,卫宁,甚至是杨奉都能理解,出身世家大族,自然知道这些郡太守所忧心的问题,好在这些州郡都不曾与凉州,司隶接壤,反倒毗邻冀,幽两州,卫宁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处理他们的疑虑。
杨奉身份再高一节,自然对手下亲信又少不了许多提携。
在河东一场计较已定,而并州大半臣服的情况下,整个人事任命也很快公布了下来。卫凯作为杨奉手中为数不多的擅政人才,官阶也从一郡治中,上升到了一州治中从事吏的位置,这无疑让卫凯的抱负更加久远,而可以施展才干的舞台也更加恢宏。
而对于卫宁的任命,却让许多人很是惊讶。事实上,河东军多有老兵出身,自长社起兵以来,卫宁皆是以参赞军事随军南征北讨,无一不是亲随杨奉,而这一次,杨奉给卫宁的职位,竟然是河东太守之职!而作为杨奉的心腹大将徐晃竟然也留在河东,驻兵两万,又加上新募三万新军加以操练,防备董卓……
不单其余人,便是卫宁也对这个任命多有苦恼……
没办法,河东这块地方实在太过重要,而杨奉手中实在拿不出来多余的人有资格治理拱卫一郡之地,既要会文,又要懂武,还必须是杨奉的心腹,纵观帐下,能有资格担当河东太守一职的,唯有卫宁一人而已……
至于徐晃驻兵于此,卫宁隐隐觉得,或许,他便应该有了监视之意,而将卫凯带走并州,州治晋阳,也有挟卫家之意。
终究现在的杨奉越来越成熟了……而卫宁也越有些害怕,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奉便会脱离他的掌握,事实上,卫宁本是有无数次机会壮大杨奉的实力,凭借他在阳翟的人脉,无论郭嘉,荀彧,程昱,戏志才哪个不是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