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卫宁见杨奉眉头一耸,显然对卫凯的话颇为赞同,这才慌忙咳嗽一声,道,“将军不许多虑,黄巾之乱起始,州郡骚乱,土地荒废,而天灾不绝人间。六年时日,除去受黄巾祸乱最少的荆扬,西蜀这些天赐沃土,便只有我河东与冀州两处恢复了不少元气。董卓入京,天下威仪大减,诸侯多暗不奉召,自主行事而不受约束,如此……将军可暗投书信与太尉杨彪,让其在京中流言,只道西凉韩遂又起谋逆之心,举兵反叛……而后,将军又可举兵行于凉并之边,恩,屯兵西河,诈做要与韩遂合兵相攻凉州,而董卓必不敢轻动!”
“如此,张燕养贼数十万,并州本就年年征伐而少粮,又有重兵相防,必然只能聚众肆虐幽冀,然冀州牧韩馥,为人虽懦弱而少主见,然其帐下文有沮授乃多智之人,武有张郃有名将之姿,麾下拥兵数万,张燕也难有所为!更别论,幽州更有嫉恶如仇的宗室州牧刘虞大人虎视眈眈,张燕必不敢轻出太行,此如同困守囚牢之势也。”卫宁信誓旦旦的分析起来,接着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看了卫凯与众人一眼道,“冀州牧韩馥也多受张燕若扰,若将军邀韩大人共起大军东西相攻,韩馥必允!如此,张燕欲降反看我等受之不受,将军可以一大将,领并州八千,与张燕几战,以寒其贼心,而后,有我大军相逼,只需一熟悉之人,张燕必降!而将军可趁势相胁,让其多散贼众,填补并州人户,其手下多为贫民农夫,可补填并州而滋润元气,又以一郡之地以置张燕,可抚其心。”
“张燕既降,而上党,定襄两军人马当可动用,有此六万百战之师,又有我河东三万壮士,更可抽调张燕麾下数万精锐,谅董卓兵强,也不敢犯我河东之地!”卫宁蓦然撑起身体,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声音陡然大了几分。
“唔……仲道所言有理,此计可行!”随着卫宁分析献策,堂内众人都是颇为动容,更有好战者满脸涨红,听有仗打恨不得跳出来大表赞同,同样的,或出于对卫宁的信任,或有感其中分析有理有据,或对于自己麾下将勇的自信,杨奉只思索片刻,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下,却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河东可有余粮安置大量闲散流民否?”杨奉虽显意动,却还是看了看卫凯,问道。
“河东经六年休养,又推行铁质农具,屯田,灌溉等措,来往商客不断,钱粮确是颇丰,而我军兵马三万,所用不多,足可支持四十万户百姓渡过春耕!然……倘若将军欲防董卓,有征战之时,恐只能安置二十万户百姓了……”卫凯瞥了一眼卫宁,见后者胸有成竹,自知善政而不善军,便不再阻止,虽不满招安一介草寇,但卫凯还是老实向杨奉解答道。
“如此甚好!二十万户足矣!足矣!有劳伯儒操劳了!唔……那此计若行,仲道以为何人可以行说,何人可以领军?”杨奉拍掌大笑,对卫凯好言宽慰一番,接着眉头微微一挑,环顾左右,这才又对卫宁出声询道。
此话一出,只见满堂十数大将人人翘以盼,满脸涨红,人人都将老脸前伸,恨不得脖子要比别人要长许多。各个都是一副希冀的目光,看向卫宁,只让他觉得自己犹如身在狼群,很是一阵冷寒。
“恩?有杀气?!”卫宁汗毛一立,微微侧头,却正见某个中年男人不似别人那般面红耳刺,却偏偏眼睛时不时闪过一丝精光,很是暧昧的盯着他看。
“黄忠死老头,你要是出声了,这军中,谁敢和你抢啊?偏偏吓唬我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卫宁很是郁闷,在心中对着黄忠狠狠竖了根中指,却又见黄忠下手处,另外一个貌似忠厚老实之人,不停的对他打着眼色,大手拿着个酒樽不停的摇摆晃动。手指慢慢从一,一直变成二,三……
“三桶啊,小徐子倒下足了本钱嘛……”卫宁舔了舔嘴角,有些意动……
“咳咳!”卫宁微微擦了擦嘴角,很快装做大义凛然对杨奉正色道,“我闻白波有杨凤,胡才曾与张燕有旧,然杨凤已被将军所讨兵败身死,然有胡才将军弃暗投明,既在将军麾下,可让胡将军去说张燕,一可扬我军之势,二可表我军之诚,将军以为如何?”
白波自从六年前被杨奉所剿,韩暹,李乐,胡才作为最后剩下的白波领投降杨奉,但碍于其贼寇身份,而杨奉麾下却不似历史上那般单薄,也迟迟未得重用,更别提卫宁故意打散其麾下兵勇,三人虽有高官,但却没有实权,此次计较商议,皆为杨奉心腹,胡才等辈自然是不能参与进来的,就连穆顺若非有投奔大功,恐怕卫宁也会找个机会将他兵权剥离开去。
“来日,召胡才来见我!”杨奉点了点头,当即对堂外亲兵高声喝道。
不几时,便见胡才急急而来,环顾堂内众人,神色一凛,半跪抱拳对杨奉肃然道,“末将参见主公,却不知主公急唤末将有何要事?”
“将军请起,唉……将军自投奉以来,所待甚薄,奉心委实不安……然河东六年经营休养,却难有将军用武之地,非杨奉故意不使将军建功立业……”杨奉微微点了点头,却不提半句劝降之事,反倒语气有些愧疚,只让卫宁颇为惊讶,暗中又多了几分惊觉。
胡才大惊失色,慌忙道,“主公何出此言,胡才非榆木也,昔日为寇实则身不由己,既得主公收留,胡才铭感于心,如何能有半句怨言!主公倘若有命,胡才定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既得将军此言,我心稍安……实不相瞒,奉闻将军曾与黑山张燕有旧,可有此事?”杨奉笑了笑,好似半咸不淡的又问了一句,却霎时让胡才满头大汗,脸色一片惊恐,本已起身却又慌乱跪倒在地,瑟声回道,“主公恕罪!末将既投主公以来,未曾与那黑山张燕再有半点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