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果然英明神武,区区杨奉,哪能和大帅相比……小的以为,就算大帅与那杨奉交战,也一定会杀得丢盔弃甲,望风而逃!”听得韩暹作答,那心腹小头目好似五体投地般,大拍马屁,却听得韩暹心里越得意。
绛城县府。
倘若让韩暹看见,被惊得望风而逃的必然便是他了,因为在绛城县府的不是本应该出现在平阳的杨奉还是何人?
“仲道!哈哈!果然不出你所料,那韩暹当真来偷我绛城!”骤然得到探子回报,杨奉一脸欣喜,兴高采烈便对随军而来的卫宁道。
事实上,杨奉得卫宁献策,先是以两千精锐人马,横扫平阳腹背,借卫家的眼线,十日内,几乎将那些偷渡太行的贼寇灭了大半,剩余人等多重新逃窜进入太行,避开杨奉清剿。
而后以数百人马携裹抽调了两千河东难民,打着他那杆灵帝钦赐的主帅大旗,浩浩荡荡装作他亲自领军救援平阳的模样,正是为了瞒住韩暹耳目。但杨奉亲自领的两千精锐,却在不知不觉间暗度陈仓,驻入了绛城之中。
凭借绛城原本就在当初増防的一千人马,现在绛城的守备赫然达到了三千,而且皆是杨奉嫡系善战之士,无论兵甲,士气,即便韩暹有上万,也是必败无疑!
卫宁本来是不想来的,现在更是万般后悔,不为别的,当初一时装牛x,学三国演义中某些谋士进言,来了句,“只需一能言善辩,定能说服韩暹倒旗相投”等等……
杨奉一听,能言善辩之士,手下不就只有两人,一个卫凯,一个卫宁,卫凯要负责整个河东政务,军务却不是擅长。那么便只有卫宁一人而已,何况他本身便是参赞军事,选不是他还是谁……
卫宁现在想来,真的想抽几嘴巴自己,没事装牛13,结果无奈只能跟随杨奉来到前线,又继续当初那种苦闷颠簸的日子……
卫宁心里虽苦,但却知道,这一战便是真正解决河东隐患的关键,除掉白波,便是给河东带来长达数年的安稳,对他这个参赞军事的职位来说,却也是好事一件。
“将军!韩暹虽来,但倘若看出绛城虚实,恐怕会惊吓逃走。如今韩暹人马还未近前,我军不可轻动。可调一支精兵,暗渡汾阴,合汾河郡兵,连夜绕过韩暹背后,阻敌退路。”
卫宁顿了顿,神色肃然,接着又道,“韩暹如今不明我军形势,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军,当要逼降于他,甚至是要完全掌控,却要花些手段。可令人领千人,出城左右相伏,等韩暹到时,将军自领大军出城一战,左右伏兵尽出,则贼众不战自乱。而后大军掩杀,而后路被阻,韩暹必然倒戈相投。”
“平阳有黄忠将军把手,本身来是大城,即便郭太全军上前,不到半月也难有作为。韩暹既定,将军当可亲领大军,出绛城北上,合围郭太,以平阳,扬城两处,尾相攻,郭太也是必败无疑。但贼众毕竟人多,我军兵少,粮草又是不济,难成全功,那么韩暹此人,便是剿灭白波残部的关键了……”卫宁眼睛再一次洋溢出热烈的火花,眉飞色舞……
一旅军营,没有丝毫雄赳豪壮之色,仿佛暴雨之前,反倒笼罩着一片挥散不去的阴霾。
旌旗稀稀拉拉的随意插倒,依稀可以看见几乎所有那黄色的旗面都是残破不堪,混杂着血红,泥黑,即便随风而舞,也没有军旗招展的肃然。
无数士卒垂头丧气的随意蹲坐在营地之内,满脸炭黑,映衬出了双眼因为疲惫而充满的血丝。每一个人脸上,几乎都是面对困境的绝望和哭丧。单薄的衣甲也是破破烂烂,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痕,染红了全身。
这是一支败兵,是一支几乎丧失了斗志的残兵,也正是当初踌躇满志,千里奔袭绛城的韩暹部曲。
军营内为数不多的一顶大帐之内,韩暹蓬头垢面,髻松散,双眼也与那些士卒一般,几乎失去了早前熊熊的壮志,无神而悲哀的望着帐顶,心里对未来的路程充满了恐慌。
他还记得,在五天之前,当自己领着麾下三千儿郎远程奔袭绛城的时候,那场黑甲洪灾。
看着城楼上,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影,韩暹似乎还能感觉道便是城墙那几个单薄的守军也因为自己麾下三千兄弟而吓得瑟瑟抖,心里早已经将绛城视作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也正是他自得满满的同时,准备下令攻城的同时,绛城城门大开,迎面而来的那杆残旧老旗,却几乎让他吓得肝胆欲裂。
冲出城门,迅列开的上千黑甲官兵,却如同一群嗜血的黑狼,无以伦比的杀气,几乎让自己手下都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大旗上书,弘农杨奉。
旗下一武将,金甲军马,神色凛然,即便韩暹再蠢,这可也知道那便是以五千人马亲手覆灭南方二十万的不败新秀!至少,在普通草根例如韩暹眼中杨奉便是这样一个杀神般的存在……
随之而来的,真正让韩暹感到恐怖的,却是突然杀从绛城两侧杀出的总共一千多人的伏兵,从侧翼带来无以伦比的强大切割力量。以韩暹这个草寇出身的人来说,也可以看出,即便是那支伏兵,却也是百战精锐。
与此同时,出城迎战的杨奉本部也起了冲锋。
短短不到两刻钟,只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韩暹绝望的现,自己那三千人马在杨奉对等数量的官兵手下,几乎已经土崩瓦解,疯狂的向来路逃窜而走,无论自己如何呵斥,如何约束,也解决不了杨奉部队给自己手下来带的心里恐惧。
来时踌躇满志,回时却是闻风丧胆。三千部曲,一战下去,上千被俘,上千被斩,韩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领着自己手下那队残兵冲出包围的。而便是自己最后的千人,也已经从根本上丧失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