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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午来过了?因为航道的事?”

    “是。”

    “拿到了?”

    “拿到了。”

    霍之念想了一瞬,便懂了,这孩子,心事涨得真快,也在帮忙她这边的事了,心思可取,弥足珍贵:“问了没有,谁家的航线?”

    “刘家那条。看她们这边没指望了,又怕一开始没有答应,得罪了夫人,估计选了依附二爷。”

    霍之念点点头。刘家啊,德惠堂刘家,正好是她们下一步要办的事。

    刘家主动递上橄榄枝,倒不是没有第二次机会。

    航道上没有达成协议,医药上未必不可以,有航道慢一步的教训,这次医药改性质,正好让刘家助一臂之力。

    而且,谁说刘家得罪了自己,他既然找上了成措,就有搭上魏少主的可能,搭上他,药房的生意让一步有何不可:“既然二爷那里有航线,把我们的船开过去就是。”

    “夫人?会不会……”对生意有影响。

    “不会,我们手里只有两艘船,去哪里都有人盯着,开出去都是正经买卖,走哪条路都一样。”等船多了,自己的航线才会发挥优势。

    云娘松口气:“那就好,只是魏少主……”

    “你想什么,迟渊又不是孩子,他送出来的东西不会盯着你用不用,反而是咱家里这个,都失落成什么样了,第一次挣来的东西不用,会消磨孩子的积极性的。”

    云娘笑了:“诶。”二爷长大了。

    “说起来,给魏少主回什么好?”霍之念看向云娘。

    云娘想起厨房还熬着姜汤,她去看看,现在夫人送魏少主一个眼神都是香的,她可不敢参与意见。夫人有得琢磨呢。

    云娘的心情也不自觉的轻快起来,难得夫人也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烦恼,小姑娘就该这样,才像年龄正好的小姑娘。

    ……

    “二爷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不会说话,咱们二爷什么时候不好看。”

    “就是,就是。”

    一袭淡雅的天青色锦袍,衣襟上绣着细腻的鼎纹图案,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带,步履间尽显少年英姿。

    他脸颊微红,不知道是熏蒸的还是因为衣服,这是他第一次穿带佩玉的衣服,有种大人的感觉,依旧是嫂嫂为他准备的。

    从小到大,他很多的东西,都是嫂嫂亲自准备的。第一次用筷子吃饭,第一次洗的干干净净,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看大夫,第一次出门……

    她给了他太多,他怎么还能不知足的要,让她担心。

    陆辑尘深吸一口气,尽量笑,心无旁骛,应有的笑。

    霍之念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爽气欲横秋,世家少年样,不错!非常合适。

    陆辑尘脸颊更红了:“不会很奇怪?”这是真玉。

    霍之念知道,特意给他选的,虽然不如魏迟渊的好,但以后会给他选更好的美玉。

    “来喽,姜汤来了。”云娘端着姜汤过来:“一人一碗,都把姜汤喝了。”

    “云娘……”霍之念尤其不喜欢喝这些。

    陆辑尘闻言偷偷看她一眼,心里划过一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升起的疑问‘她也会对魏迟渊这么说话吗’,几分撒娇,几分埋怨,却没有责怪?

    陆辑尘想到自己在想什么,急忙喝干了手边的姜汤。

    霍之念也不会真不喝,才看向陆辑尘:“航道的事,我听云娘说了,这是好事。”

    陆辑尘垂头,很不自在,跟魏迟渊的比,他的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霍之念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调整一下进度:“前段时间是我想岔了,计划过于保守,现在我们未必不能,就挑土地最多的人下手。”有魏迟渊在,很多计划都可以加快:“母亲到了以后,不用收敛,多下手几个就当一网打尽。”

    因为魏迟渊。泡了一通还想不明白,他嫂嫂才是白把他培养出来,这就是现在的事实,他再不想听,嫂嫂都不会容忍他动了全盘计划:“嗯。”没有不情不愿,他跟魏迟渊比还差很多。

    霍之念颔首:“趁魏迟渊最近在交高,我想让他带你认识认识周边在任的官员,走走当地退下来的官员。”

    “嫂嫂费心了。”

    “交高还是太小,我们以后如果要通险峻古道,周边的官员都要打交道,还有三色山周围的山,你走访的时候,能从隔壁县买过来就买过来,不能的话,趁着魏迟渊在,上点手段,免得以后多生事端。”

    “是。”

    “心里不舒服了?”因为依附别人?看到自己的不足?

    “没有。”他深知嫂嫂的安排自有深意:“就是不习惯。”

    霍之念笑笑,这种事,做多了就习惯了,还怕他喜欢上这种感觉,以后没人带才不习惯:“以后见了他客气点,多说点好话,恭敬些,你还能吃了亏。”

    她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只是见过几面的人,并不重要,外面传的都是谣言!

    现在,她用的‘让’字,让他带他出去走走,她的话为什么对方要听:“嗯。”

    “那些失势的豪绅,心里也要有数。”

    “是。”

    霍之念看看外面的雨:“好了,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今晚就住在这里。”

    “方便吗……”

    “你就是常住了都方便。”还闹别扭呢!等他吃过一次软饭,就是想吐都不想吐出来。

    因为魏迟渊!?

    陆辑尘没有敢问,更不敢说出口,他以为安抚下去的焦躁,又在一点点上升,因为她向他介绍魏迟渊时的语气变了。

    但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乱她的计划,他更不能。

    他太知道她怎么走到今天的:“好。”

    霍之念起身。

    “嫂嫂?”陆辑尘突然开口,疾走两步。

    霍之念回头。

    少年的目光渐渐幽深,才发现他紧紧抓着她的衣袖,没有松开。似乎有种感觉,她这次没有离开……只是上天对他最后一次眷顾……

    这个家里没什么好留恋的,大哥没了,爹娘根本都是累赘,他自己也是累赘,全家都是累赘,挂在她身上,让本就瘦弱的她,撑着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