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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迟渊见完客,坐在藤椅上品茶。

    一墙之隔外,有声音隐隐传来。

    “对,对,就是那里,你再往上一点,再高一点,枝头高了才有效果。”

    霍之念用竹竿挑着绸带,仰着头:“是这里吗?”

    “再高一点。”耿芙莲陪母亲来上香,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也带了她过来。虽然已经嫁过人,但长的未免太好看了些,就是给舅母相看也不该今天带出来呀:“你再高一点。”祈愿树上的姻缘线当然挂的越高越好。

    “要不然我爬上去挂吧?更高。”阳光透过树叶,细碎地洒在霍之念脸上。耿小姐身上穿的衣裙,是她送出去的料子。刚刚好。

    耿芙莲站在一旁,仰头,很满意那个高度,可:“你爬的上去吗?”

    “你说呢?”

    “那好,一定要高一点。”

    竹竿撞到树干上,尾部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霍之念停在巨大的树冠上,刚好看到那间小院,院子里清晰可见品茶的人。

    诸行抬头便看到了树上的女人,她拿着竹竿将绸带挂在最高的位置。是那天早晨见到的女子。

    诸行下意识看主子一眼。

    主子依旧在品茶。

    诸行再次抬头,树上已经没人了:可,也太刻意了。

    “你以为比我高就赢了吗,根本不是你自己挂的,是这位大嫂帮你挂的,你这是投机取巧,菩萨不会喜欢的,你输了。”

    耿芙莲没有:“是我赢了,我的人挂的就是我挂的,你难道没有让主持给你在绸带上写字?”

    “你,她是你的人吗,她只是你家的客人!”

    “谁说的,她马上就是我舅舅的人,我舅舅的人当然就是我们家的人!”说完惊慌的看身侧的人一眼,娘不让说。

    但又随即释然,跟着她舅舅不好吗?不比她现在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好。

    诸行看公子一眼,外面喧哗声大起来了:“属下让她们离开……”随后出去了。

    ……

    夜色渐起。

    所有的女眷都留在半山腰的院落过夜。

    此次斋戒需要三日,耿夫人因为答应了兄长请求,霍之念也被留了下来过夜。

    碧玉整理好房间,走过去,看眼夫人手里的书信,心里一阵不屑:“耿夫人的兄嫂以为他们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还见一见,给她们夫人一个进朱家门的机会,莫名其妙。

    霍之念倒不介意这些。她在想能不能让朱夫人做些什么,将她逼到那个院子去:“刘家回消息了吗?”

    方子送过去后,刘家一直没有动静。她那天特意绕去了几家有双航道的外室那里,刘家依然没有轻举妄动。

    霍之念把玩着手里的纸笺。

    有底牌的人家做事,就是不一样,果然沉得住气。

    刘家恐怕是釜底抽薪,查她的底细去了,如果证实上一单生意只是生意,对她没有其他加持,航线的事再无可能,她手里的东西都要变成麻烦,要尽快出手。

    难保刘家不会在她急着出手时,联合其他家族,趁机压价。

    那天她除了刘家,并没有找其他家谈,刘家背后的势力介于这些人中间,不是太高,又不是低到没有航道,最重要的是如果对方硬来,她有反扑之力。

    如果谁家都说了,那些真正的高门,可不会跟她谈条件,就是几族联合起来绞杀她,也只是费点功夫的事。

    所以刘家内有高人吧?所以才不急不缓。

    这点小地方也放个谋事,真是……

    等等,不会是她撞枪口上了吧?魏迟渊在交高,很多人说不定都到了交高。

    霍之念觉得自己和陆辑尘真撞枪口上了也说不定,在这些男人堆里,女人那点小心思,反而是最柔和的也说不定。

    霍之念叹口气,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不行了,就只谈赚银子。

    碧玉见夫人起来梳妆,不禁看过去:“夫人,您真去?”

    “为什么不去?”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她上山时,不就想到了这一点。

    她还指望朱家夫人手段狠一些,给她增些助力,否则那个院子怎么进去,如果对方不狠,也要想办法让对方狠。

    但霍之念觉得应该用不着。朱夫人特意过来见她,还带了那么多护院上山,肯定不是摆设。

    霍之念低头,习惯的将弩绑在手腕上。

    碧玉见状,急忙拿出自己的绑在腿上:“夫人,您别吓奴婢。”

    “有备无患,小心驶得万年船。”

    碧玉将衣裙放下来:“不过,夫人,您真不担心魏家少主爱上您啊?”毕竟她们夫人这么好。

    “给得起婚姻,给得起爱情。只要成了……”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不要说区区爱情,只要他说,都值得她去为他努力:“走了。还是想想怎么不被他家侍卫的刀抵在脖子上吧。”还爱。

    哪有那么好得到的爱。

    ……

    月光如洗,万籁俱寂。

    一道身影带着另一道身影狼狈的穿过曲折的小路,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碧玉觉得自己脸白真不容易,她在坎沟的日常训练,十公里山路,这点距离,她想喘都难。

    但看夫人喘的那么像,她也不能太落后,真是既怕后面的人追不上,又怕他们突然放弃,跑的也确实累,早知道再加点负重:“夫人,奴婢背您吧。”

    霍之念:“……”

    “站住!”

    两人再次向前。

    一座偏僻的小院外,月色幽静,古木参天,只有几株杏花在墙角静静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安静的只有风吹过山涧的声音。

    “我没有力气了,跑……跑不动了……你快跑,快跑!”

    “不!不!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拖累了您,夫人,奴婢背您。”

    说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噗通,重物落在地上。

    细弱的哭声顿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用。”

    “你快跑,快跑……”

    不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夫人,夫人,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追来了。”

    霍之念见时机差不多了,使出‘最后’的力气爬起来,去推那扇看似摇摇欲坠的木门。

    结果,没推动!

    霍之念愣了一下,又继续推,还是没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