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六七天,谢娴新租的园子就人满为患,而不得不把戏台搭在园子外面,里面所有的教室都满了,如果再报名,只能等下一期。
有人捶胸顿足,他们听说了倪师这个乐人的祖师爷能被请来讲课,还有曲谱集上的三十多首曲子,这两个不论哪一样,都是银子换不来的。
但随着报名人数激增,课程都排到月底去了。
花家班这里却不急不缓,按照每堂课四十人的进度,曲谱课被排满了,但还有别的课啊!
有些人看着课程表,发现各种乐器的培训,都还有技艺精湛的老琴人执教,顿时如同发现了宝藏,这些久闻盛名的老琴人,她们也只听过名号,如今竟然可以请教琴技,那还等什么?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为了保证课程质量,每节课的人数都是有规定的,届时不论人数多寡,时间到了都会开课的啊!”
门前的楚修喊的声嘶力竭,声音都快劈叉了,没法子大家都忙,就他一个打杂的,被池州拉来负责对外接待和解释报名流程。
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忽然觉的这样的生活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乐器课每天只有上午一节,下午一节,要不声音太过嘈杂,大家混在一起啥都干不了。
优伶培训这边谢娴看着每日的进账嘿嘿直乐,心中盘算离打榜还有几天。
她们也就再赚个几天的钱,能够预见等榜单出来,大家对于培训班的作用也能有个比较直观的认识。
花家班虽然不直接参与竞争,但是在后面做辅助工作也是可以的。
项桀那边速度不慢,鸽堂按照商人们的礼金,送上了相应的会员凭证。
金大就是一户跟风送了名匣的南地商户,他平日里做的是木料生意,经常天南地北的跑,听说是西北边军的实权女君,陈郡多山岭,也算是他常去收购木料的地方,所以送了也就送了。
南地富庶,像他这种商户多如牛毛,金大平日里是个谨慎的人,很多人对谢娴不看好,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他送的礼金不算多,十个金饼十两金换算成银子大约一百五十两,也不算少,图的就是以后万一碰见了,也能有个面子情。
却没想到三日后,收到了来自鸽堂的一块铁质令牌。连同令牌一起的还有鸽堂会员证。
他皱眉看着手上这块铁牌,铁牌质地沉重。虽是铁质,却显出一种少见的亮银色。
正面是一个鸟的标志,下书南地鸽堂,另外一面是一个虚画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翅膀,然后写着会员两个字,下面一圈是他看不懂的符号。
牌子巴掌大小,不算厚,他放下铁牌,看着匣子下面压着的一张薄纸。
这才明白,这是鸽堂的会员凭证,因为他送去谢府的十金,谢府直接帮他办了个劳什子的鸽堂会员。
鸽堂是什么他没听过,但看这令牌倒是做的精巧,纸上介绍鸽堂预存百两可以兑换三次各地的物价咨询机会,他并未看在眼里。
对商人来说,各地的物价大概都是知道的,除非遇见特殊情况,一般波动的较少。
他们更相信自己固有的信息渠道,而且这上面说,北地的木料收购价格下跌,他就更不信了,在他看来,在便宜能便宜到哪去?
他这趟是要去南越那边收些香木,可没时间浪费在这里,不过看在这令牌精巧的份上,随手就甩给身边的随侍,让他当个物件挂着压衣角。
两天后,金大和一众富商,战战兢兢的跪在甲板上,脸色发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来收个香木也能遇见海寇,不是说,这边有专门的军队清缴吗?
巨大的福船上,一群南越海寇和猴子一般挂在缆绳上,吱哇乱叫,说的什么都听不懂,他和几个商人被人捆着手脚,面色惨白,自知这次难活了。
旁边通译先生,脸上不好看,听那海盗头领说了半天才道:“这位大王说,要我们交出三成的货物,就放我们走。”
那通议脸色古怪,这南洋的海寇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以前都是把货直接吞了,好的给个小舢板,让你在海上自己飘,要么就是扔到海里喂鱼,听天由命。
现在竟然只收三成的过路费?
跪在甲板上的众商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觉的不可思议,这些未开化的海寇,竟然转了性子了?
那称为大王的黑猴子,叽哩哇啦的又对通译说了一堆,然后摆摆手,让他们快些。
那通译过了半晌才面色古怪的开口道:“这大王说,他们海寇这段时间被我们夏人的船抢了好些东西,以后不杀我们,只要路过交货就行。”
“夏人海盗.......”黑大王高声,脸上表情似是惊恐又似崇拜。
“沾浪.......”对是这个名字。
“不杀夏人.......沾浪不杀我们”
“杀夏人,我们没有了!”说到最后情绪激动。
听到沾浪这两个字,旁边的海寇们明显身子一抖,瞧的通译啧啧称奇。
跪在地上的商贾们哪个不是人精,瞧瞧这帮海盗,被那叫沾浪的都杀出心理阴影了。
“听这意思,他们不敢杀我们,就是碍于那叫沾浪的海盗,所以才改成只拿三成的货物?”
“说的是,只不过这沾浪是哪里的海盗,怎么我们没听过啊?”有人不解,他们也算在这海上经常跑的,要说夏国的海盗,多少也有些交情。
但把南洋海寇杀的规矩都改了,如此威名赫赫还真没听见过。
几人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哎!真这么厉害,等这趟回去,得上门拜见。”
“正是,这可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众人心头大石放下,刚才被海寇追上,他们便觉不好,这南洋蛮子,都是未开化的,而且一般很难沟通,对他们这些商贾,也是从不留手。
他们皆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有这个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