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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珍回来了,这是园子里的好事,谢娴特意备了一桌好菜,大家聚一聚。

    顺便介绍两位左先生给大家认识。前段时间,有事让屠珍回雀县一趟,不过那时候左家兄弟还在睡桥洞。

    这次才算是正式见面。

    “有屠娘子在,我就能安心去做事了”勇吉是最高兴的,这边项桀忙着密语卫的事情,脱不开身,然后园子里的安保问题就转交给他。

    天天困在这院子里,早就快憋疯了,如今只想着赶紧吧手里的活交接一下,然后开船出去浪。

    屠珍看他明显黑了一圈的样子,笑了笑没说话,自己回来这趟,除了传递消息,还有女君让人拉回去的鸟粪,这些都已经按照吩咐撒进田里了。

    她是眼瞧着,这些事情都完成了,才回来的。实在是谢娴这趟一个月有余,通信不便,害怕自己不在那谢家议事堂里面,有人按捺不住要作妖。

    不过还好,有老爷子压着,谢仲除了不甘心,也没什么大动作,只不过,这百叠子的种子可真不好找。

    谢娴刚来南地就找人收了不少种子,然后让屠珍带回去,按照她说的方法试种。

    就这,屠珍还抽空回了一趟雪山宗,当然给谢安的消息也是那边几个宗门的意思。

    她回宗门的事,谢娴也能猜到,和往常一样,并不在意。

    反而因为这事,谢娴对于屠珍更加信任了,谁能拒绝一个任劳任怨还不用发工资,永不背叛的牛马呢!

    就在屠珍重新接手谢娴身边的护卫工作没几天,观园中关于花家班是否有资格参与红榜之争的话题悄悄流传开来。

    盖因为,这红榜历来都是歌,舞,曲三艺。其他的小道还没有能力参与最终的角逐。

    有人提议,戏曲白蛇传完全有资格参与红榜竞争,追捧的人比起那些有名的大家,只多不少。

    若这样优秀的曲子,不能打榜,那么这红榜又有什么意义。

    谢娴受邀进殿的时候,两方人马正吵的不相上下,围绕着花家班戏曲白蛇传能不能上榜展开辩论。

    董迁领着谢娴进门,大厅里人还不少,坐在最前方的是几位学子,左右两边摆着三张矮几,有人站起身说话,下面听其辩论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谢娴一进门,嚯,这还分正反两方啊!

    以往这种打破规矩的东西,要么被批判,要么就凭借着某一个贵人,一言定生死,能上则上,不能上则踢。

    没想到在这封建君主制下,竟然还有这么民主的一幕,她放轻脚步,跟着董迁找到姬元义的座位。

    这里的案台颇为宽敞,坐下三人绰绰有余。谢娴抓过面前木盘里的绿豆糕,一边听台上两人争吵不休,一边品尝。

    董迁看着面前吃的正香的女郎,按头不语。众人为了你的花家班吵的嘴皮子冒火星,你在这里吃的欢畅,亏不亏心。

    姬元义,面上带笑,还顺手给谢娴倒了杯茶,放在手边。

    “遵规守旧,晋侯观于河,曰:‘吾闻之,固步自封者,不进则退。”

    “现有戏曲,新曲,既得众兴,红榜亦可争。”

    正反两方,都是出口成章,各种成语典故应接不暇,听的谢娴头脑发蒙。

    我了个逗,现代的辩论赛精彩,但架不住古人都用语言压缩包啊!她本来就听不太懂,这也太欺负现代人了。

    谢娴听的两只眼皮子打架,但是在外人看来,一众郎君中间,坐了这么个女郎,实在有些扎眼。

    但身为当事人的谢娴丝毫不觉的自己突兀,瞧瞧旁边这些人,穿个吊带,露着点,然后披着一件单衣躺在桌子下面睡觉的。

    还有好些男子头上戴着各色花朵,争奇斗艳 。 还有当众抹粉补妆。

    谢娴一度觉的自己因为太过正常,显得格格不入。

    姬元义耳边别了一朵香妃牡丹,橘色的花蕊由里到外层层展开,颜色由深到粉,衬的他的白皮更显娇嫩。

    谢娴感觉到两只眼睛不知道该看人还是看牡丹。姬元义在她这里又多了个称呼,骚包。

    怪不得这园子里面开的好的花不见踪影,原来都是被摧残过了。

    男子簪花,风雅之事,这是习俗,谢娴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桌上篮子里的花朵颇为新鲜,各式各样,每个人带的花都不同。

    这场外也有女学之人,也有好些头上簪花,远远的冲着谢娴眨眼。

    谢娴点头回礼,眼光不经意间就扫到反方的上首,身穿白衣,清冷如谪仙般的谢安。

    大兄?

    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谢安,后者感受到她的视线,清淡的瞥过来一眼。

    但看这清冷如玉的贵公子谢安,耳边也别了一枝雪兰,谢娴掩住嘴转过脸,完蛋,笑的有点大声。

    “你见到你兄长了?”姬元义见谢娴表情有异,轻声道。

    “那家伙怎么回事,见你来了,还在那边待着。”骚包男说着,从旁边的花篮里挑出一枝淡粉色芙蕖,举到谢娴眼前。

    坐在他身旁的董迁听闻翻了个白眼,大师兄和二师兄历来都是正反方各坐一边,若他们两坐在一起,这清谈可就辩不起来了。

    “这枝如何。”姬元义见谢娴看着花半天没动作,作势就要往她头上插。

    谢娴侧身躲开,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花,放在面前的矮几上。

    “阿娴是不喜欢这枝吗?”姬元义佯装要在篮子里挑选。

    此刻已然有看了过来,谢娴一把按住他的手,“不用,就这枝把,有些不习惯。”

    我果然有些不合群。

    但姬元义似乎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指着桌上的拳头大的荷花,轻笑道:“需得带花之人才能参与清谈。”

    也可用花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支持或者反对。

    谢娴无法,她今天穿着黑红色的武服,若头顶一朵粉花,这是什么死亡搭配。

    她眼尖的瞧见,姬元义脸上那抹得逞的笑容,谢娴深吸一口气,把那婴儿拳头大小的粉色芙蕖,一把撸了下来,扔进面前的茶杯中,就着茶水嚼了两口吞下。

    “味道不错!”

    姬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