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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冲心有不甘。

    “那是自然,嘿嘿。”他眼珠乱转,笑着附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船上的旗帜,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那飘扬的崔家金玉旗。

    船上威武的甲士,腰间刀剑齐备,精神抖擞,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赶忙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话,暗骂自己鬼迷心窍,怎么会想贪这波渔获,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嘛!

    江水起伏,巨大楼船的甲板上,整齐码放着百十个藤甲、藤盾,不远处还有三五个甲士巡弋。

    他搓搓手臂,赶忙收回目光,妈呀!这可是带甲军,不是那些氏族豪奴能穿戴的东西。

    自新朝建立,就对各家士卒有严格的限制,刀剑不论,但是铠甲,盾牌,还有弓弩,只有带兵制的军队才有资格穿戴。

    若是私下蓄甲、佩盾,都算兵器私用,那可是与谋反之罪相提并论的,夷三族。

    “哎呀,原来是崔家的船,有眼不识泰山,各位英雄好汉,得罪,得罪。”张冲连忙赔笑,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一旁的黑石卫卒,面色不改,泗己淡淡回道:“这渔获,自有主家决定,也不是我等小卒能置喙的。”他们只负责看好,货物分拣,至于怎么卖自有女君操心。

    雀室内。

    谢娴用手撑着下巴,生无可恋,卖个鱼而已,怎么这么难,崔镜笑盈盈的看她犯懒。

    这平城他家的粮市,只占一半。其他由各个小家族瓜分。平城令似是有意维持这样的情况。

    刚才家中来报,似乎对这样的局面没什么好办法,若是可以自己还真就得用谢娴所说的提议了。

    他垂眸思索:“娴娘子,这万斤的渔获怕是已经被平城令盯上了,你势必要卖给他们些。”崔镜温声细语。

    “不能价高者得吗?这渔获放不了两天,如此大单,他们肯定要压价。”谢娴还是有些不甘心。

    船还没停稳,便有衙门中人递上帖子,邀请崔镜,谢娴没报名号,人也不认识她。

    “可若便宜卖,我也不开心。”谢娴皱紧眉头。

    “不过,也可趁着这粮市,商讨一番。”崔镜道,这次崔家失利,肯定有人跳出来。刚好趁着谢娴的万吨鱼获堵他们的嘴。

    想到这里崔镜的眼神柔和的许多。两人刚才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与平城出货,不管平城令想出什么价,众多商贾在场,若是太过,失了面子,众人便要开始考量平城此地的价值了。

    “这波就算了。”谢娴下定决心,刚才崔镜也解释了,平城卖货,价高的不是渔获而是税,她这万斤渔获若不卖给平城,到时候城中税,都能刮下一层皮。

    怪不得几大世家很难把业务拓展到别处,光这自定义的弹性税率就让人受不了。

    她本来想着,趁着这段时间倒卖些渔获,但这税钱实在让人牙疼,她心中一动,朝崔镜笑道:“崔大郎,若我把后面两月的渔获今天卖出如何?”

    崔镜:“后面两月?”他面露不解之色。

    谢娴凑过来道:“你不是说,这各位商贾难得相聚,我们刚好按地界,定下渔获,我们收些定金,然后在捕鱼送去。”

    说到底,这就是拍卖优先权,谁给的钱多,就先送鱼。这渔获先后完全体现了世家的底蕴深厚,后面的就喝口汤呗。

    她们必须趁着拖网的技术还在保密阶段,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咬下最厚的肉,才对得起自己。

    谢娴笑的开心,崔镜也听的入迷,竟然还可以这样。他心思敏捷想的更多,补充了许多谢娴没想到的部分,谢娴虚心求教,没办法自己对这方面确实不了解。

    崔镜也颇有耐心,不论何问题都一一解答。两人凑一起把拍卖流程能出现的问题都过了一遍才长定下心来。

    谢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那陆家之事,你能应付的了吗?”刚她都快忘了,这货还在被人追杀呢。

    “如此,阿娴就放心托付于我?”崔镜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似润了水色。

    亓牙默默退下,自家郎君这双眼,能让康健的女郎,软了腰绊了腿,但是在谢二娘子这里貌似都失灵了。

    谢娴专注的在纸上勾画,没分给半点眼神。

    “崔大郎君出手,定然能赚到钱,”现在这是财神爷啊!是要供着的。

    她只坐等分账,他们两人,崔镜出船和人,还有销售渠道、谢娴负责出技术,包括网、船上起吊重物的工具,五五分账,等这趟回去便要开始改造。

    到下午,崔镜便坐上马车在一百卫卒的护送下去往平城内。谢娴靠的船舷边,望这远去的车队,心中暗想,这次回去,钱和粮都有了自己可以躺平多久。

    没一会儿,泗己找了过来,他躬身道:“女君,卫中来信。”

    谢娴接过两个小竹筒,展开来看,一个是六叔写的,她自3天前接到人,七日内便该回到卫里。他写信主要是问人啥时候能回来。

    谢娴表示她想永远的飘在江上,一点都不想回去。刑君的担子自己这柔弱的小肩膀担不起。

    压住内心的吐糟,谢娴展开另外一张小纸条,她眼睛瞪大,咧开嘴深吸了口气,眼中有怀念和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最后轻笑出声。

    把两张纸团了团塞回到泗己手里,什么也没说,往厨房去了。

    泗己展开手中纸条,牛二凑了过来。

    他眼神一撇问道:“这屠珍是谁?”牛二有些好奇。

    泗己敛目思考片刻,轻声道:“这是女君身边护卫,雪山宗弃徒。当时女君从康健回族地便是由此女护送。”

    说到这里,想到五叔传来的消息,又道:“雪山宗可不简单。”

    牛二又问:“听说女君力气大增,便因为和屠娘子学了些雪山宗秘术,此事当真?”

    这消息他听说都快有月余,当时没人信,但近日族中传出,好多人都说,女君力气大是真的。

    这几日,瞧着那崔家郎君对女君黏的紧,他们几人本想随身护卫,免的自家女君吃亏。

    但是一想到那晚看到,崔大郎君七尺男儿,被谢娴按在地上翻不得身的场景。

    牛二摸了摸下巴,自家女君力气不错,就是没什么章法,还得在练练。

    泗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觉的辣眼睛呢!

    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强求跟在谢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