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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你终于来了。”

    这是庄绾扑进裴荇居怀中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急切中承载思念,思念里饱含惶恐。

    裴荇居也紧紧抱着她,怕被外头的人看见,又把她往角落带了带。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庄绾攀着他的脖颈:“总算是见到你了。”

    时间不多,千般思念压在裴荇居心底,只得狠狠噙住她深吻。

    须臾,他退开:“他可有为难你?”

    庄绾望着他:“让我嫁给他算不算为难?”

    “那你呢?”

    “我当然不愿嫁。”

    “好,我今日带你离开。”

    “不行。”庄绾忙站直身子,一脸认真。

    瞧见她这般,裴荇居心头一紧,眼神里有几分受伤:“你不愿意?难道你真的想跟他成婚?”

    “傻瓜!”庄绾笑起来:“我又岂会跟他成婚?这阵子一直等你来救我呢。”

    “那你为何不愿离开?我已备好人手,今晚......”

    “我知道了文勒皇子和梁锦羡的秘密。”庄绾截断他道:“你听我说......”

    紧接着,庄绾把在宫里听到的事简要地在裴荇居耳边说了遍,最后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如今整个蜀州都是梁锦羡埋伏的人,就是为了等你入网。你带着我不见得能离开蜀州,与其我们两人冒险不如按兵不动。”

    “梁锦羡已经筹备好兵马,想必很快就要跟大曌开战。裴荇居,到时候你打败他,再带我离开吧。”庄绾望着他:“嗯?”

    裴荇居犹豫,他当然清楚庄绾说得没错,现在梁锦羡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来,这时候带庄绾离开风险很大。

    可是......

    他没日没夜赶来就是担心她,此时见到人了又岂会忍心让她继续留在虎窝?

    “玙之,”庄绾劝说:“我知你来这不只是要救我,想必还有其他事办。我留在梁锦羡身边能麻痹他的警惕心,也方便你展开手脚。再有,说不定我还能探听些其他消......”

    “不必!”裴荇居抵着她额头:“你暂且留下也好,但你只需顾自己的安危,不必再为我冒险。探听消息的事我另有安排,我来蜀州确实还有其他要事,你留在昌国皇宫反而是最安全的。”

    若是带着庄绾在身边,容易引起许多麻烦。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他嘱咐。

    “什么?”

    “任何时候你只需顾自己,不可冒险,不可任性,也不可随意出宫见我,免得引起他怀疑。”

    “可我若想见你呢?”庄绾说:“我原先怕你联络不上我,这才想着开铺子。”

    她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听见庄记铺子就能明白我的用意。”

    “你若想见我......”忖了忖,裴荇居说:“可在门口放红色幡子,当天午时二刻我必定过来。”

    “嗯。”

    “时辰不多了,我得赶紧出去。”裴荇居道。外头都是梁锦羡的护卫,他此来本就冒险,若待得太久,会引起怀疑。

    一听他要走,庄绾心里头不舍,攀着用力地亲了上去。

    在她亲上来的那一刻,裴荇居也深深地回应。

    就这般,两人在门后不舍地亲了片刻,裴荇居才克制地放开她。

    “我走了,记住我说的话。”

    “嗯。”

    “等等.....”庄绾又把他拉回来,抬袖去擦他唇边的口脂,笑道:“走吧,你要小心。”

    “好。”

    .

    裴荇居离去后,庄绾故意在账房待了许久,之后又上街逛了会,买了许多东西。回到昌国皇宫时,已经是傍晚酉时之后了。

    她正准备往自己的鸣鸾宫走,可经过庭院时,却见梁锦羡从殿内出来。

    梁锦羡今日着了身戎装,似乎也才回来。

    他负手站在台阶上:“回来了?”

    庄绾脚下拐了个方向朝他走去,对着他上下打量:“不错嘛,你穿这身还挺好看,有男子气概。”

    梁锦羡扯了下唇角,眸子里的光似笑非笑。

    他这般模样每每惹得庄绾发慌,捉摸不透他心里想什么,又或者像是看穿她似的。

    庄绾强装镇定:“难道我说得不对?”

    “去哪了?”他沉声问。

    庄绾心下一咯噔,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若他发现裴荇居,就不可能站在这跟她说话了。

    想明白这个道理,庄绾坦然从容:“逛街啊。”

    “逛街?买了什么?”

    “零嘴,你要吃?”庄绾扭头吩咐婢女:“把零嘴分一分,留几包给......”

    “不必。”梁锦羡盯着她的眼睛:“真的只是去逛街?”

    庄绾挑眉,叉腰道:“你什么意思?看你脸色不会以为我出去偷人了吧?”

    “........”

    梁锦羡的脸黑了黑,压低声音训斥:“你即将是昌国皇后,往后在下人面前说话需谨慎。”

    一听,庄绾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她过关了。

    她今天出门那么久,肯定引起梁锦羡的猜忌,刚才他那番故作威严的模样说不准就是唬她的。

    还好她没露怯,插科打诨遮掩过去了。

    庄绾一副骄纵的模样,哼了声:“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本就不是当皇后的料,你若嫌弃,不妨另娶他人。”

    梁锦羡勾唇:“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担心我什么?哦,”庄绾了然道:“你以为我联络裴荇居了?难道,他已经来蜀州了吗?”

    梁锦羡散漫地下台阶来:“怎么,若是他来蜀州,你想见他?”

    “我傻吗?”庄绾说:“我以前是喜欢他,但现在你都让我当皇后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镇国将军府女主人有什么好的?当一国皇后不是更香吗?”庄绾戳他身上的戎装:“对了,你今天去练兵了吧?那你可得努力了,让我这个皇后当久些。”

    梁锦羡突然捉住她手指,目光审视:“你适才说的话,出自真心?”

    庄绾眨眼:“哪句?”

    “以前喜欢裴荇居,现在不喜欢了?”他问。

    庄绾点头。

    “那你现在喜欢谁?”梁锦羡漫不经心地问。

    “我谁也不喜欢,”庄绾半真半假地说:“在我眼里,只有钱和地位最重要。”

    “你果真肤浅!”梁锦羡笑:“我喜欢!”

    “........”

    须臾,梁锦羡敛了神色,叮嘱:“婚期将近,以后尽量少出宫。”

    “知道了。”

    .

    京城。

    沈祎忙完从官署出来,正要上马车,见个熟悉的人跑来,他停下来等。

    很快,那人快马到近前,递给他一封信。

    “从哪送来的?”他问。

    “西南。”那人压低声音:“密信。”

    沈祎接过信翻到背面一看,火漆压着红黑二色,确实是玄诏阁传密信的记号。

    莫名地,他心头沉重起来。

    裴荇居在西南写密信过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出大事了。而且这件大事估计跟京城这边还有牵扯。

    果然,待他上了马车拆开信看,神色越发地凝重。

    “回公主府。”他吩咐车夫。

    酉时二刻,沈祎到了府上,却得知乌静公主出门未回。他兀自点点头,心绪纷乱,不自觉地走到乌静的正院。

    偏厅的门是敞开的,里头摞着几个樟木箱子,是此前乌静让人收拾好的行李。那日之后,她没再提回鲁国的事,却也没让人把箱子整理回去。

    似乎在等什么,又似乎在犹豫着。

    默了会,沈祎转身大步出门。小厮问他去哪,沈祎撂下句:“若是公主回来,就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是。”

    .

    乌静是傍晚擦黑时回府的,其实她可以早些回来,但也不知为何,她多半不愿意待在府上。尤其是当沈祎下职后,她并不想碰见他。

    自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她跟沈祎相处越发地不自在起来,她没想好要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

    是他的妻子?可他们是协议的婚约,而且沈祎心里另有他人。

    是他的朋友?但两人发生过关系。

    却也不是陌生人,毕竟两人同住屋檐下多少了解彼此。

    乌静公主最怕尴尬,为了能避免一切尴尬,索性每天早出晚归不到天黑不回。回来后兀自用过晚膳在庭院里散步,之后点灯看一会话本子,见天色沉得差不多,便自顾睡去。

    她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无聊了。

    偏生七月的天气燥热难当,尽管屋里放着冰盆仍旧难解热意。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熬了许久也难以入眠,想着,或许是窗开得小了,不透风。

    于是起床,也没唤婢女,自己走到窗边把另外半扇窗敞开。

    待要转身回去时,却忽地听得外头有鸟叫。

    大晚上的,也不知是什么鸟,叫得鬼鬼祟祟古怪得很。

    “啾啾.....啾啾.......”

    乌静蹙眉,听着不大对劲,这声音倒像是人发出来的。她寻着声音再次走到窗边,下一刻,就见沈祎从窗户外探过来。

    他没脸没皮地对着她笑:“睡不着?”

    “你怎么在这?”

    “有好东西送给你。”他说。

    “什么东西非得晚上送?”乌静不解。

    因是夜里,光线漆黑,只余月光落在屋檐树梢上。黑暗免了尴尬,乌静站在窗内望着他,难得地大胆直白。

    “这东西就得夜里送才好看。”沈祎从外头探进来,小声问:“屋里就你一人?”

    “嗯。”乌静不大习惯外间睡婢女,平日都是让婢女歇在耳房。

    “行,”沈祎点头:“我进来了啊。”

    未等乌静拒绝,沈祎从窗户爬进来。

    但他不是爬窗的好手,许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很是笨拙,衣袍一截被勾在窗户上下不得。

    乌静看他傻里傻气,忍不住笑起来。

    沈祎也尴尬笑了笑:“那个......帮我搬个凳子来。”

    乌静转身去帮他搬了张圆凳。沈祎脚下有了支撑,这才腾出工夫去解被勾着的衣袍。

    忙活了会,好不容易进来,乌静公主问:“旁边就是门,你为何不走门?”

    “对啊!”沈祎“啪”地打了下脑门:“我居然忘了。”

    顿时,乌静忍不住,彻底笑出声。

    气氛在两人的欢笑中变得轻松起来,似乎连仲夏的夜也变得温柔许多。

    沈祎静默地望着乌静的笑脸,唇角也含着浅浅的笑。过了会,待她笑完,他开口道:“乌静,你闭上眼睛。”

    “为何让我闭上眼睛。”

    “你闭上就是,等我喊你睁开你再睁开。”

    “到底是何物?弄得神神秘秘。”乌静撇嘴,却还是依言闭上眼睛。

    她听见沈祎在屋子里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会,之后又好像烛火被吹灭,顿觉光线变暗。

    “沈祎,你做什么?”她闭着眼睛问。

    “很快就好。”

    少顷,沈祎过来拉她。

    乌静的手毫无防备地被他攥住,她愣了愣。

    “你要带我去何处?”

    “别睁眼啊,”沈祎说:“跟着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