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辰王看罢一出好戏,顾景之在气势上压倒了嚣张的张延良,才微笑着开口,“张大都督,景之做得很对,慈不掌兵,心慈手软的人莫若待在家里抱孩子。还有,勿论军令还是国法任何人必得遵守,暴懿仕虽然是龙江府的守备,有英武大将军在,轮不到他来下令。私自开启城门便是违法,合该重罚。”
张延良听后脸色巨变,他是整个北地的最高官长,当然能命令暴懿仕,辰王如此说,明显是偏袒顾景之,他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辰王是婉淑妃娘娘所出,圣上最为器重,此次代天巡狩北地,可见其继承大统的可能性极大。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不是和朝廷硬刚的时候,他连忙拱手说道:“殿下,微臣知错了,不该因急着面见殿下,令暴懿仕开启城门,他错了,微臣也错了,臣斗胆请殿下念在臣多年功劳的份上开恩宽恕。”
辰生微微叹气,道:“张大都督,你身为朝廷重臣,理应为知法守法。此次事件,你自身未恪尽职守,还有在军中起到不良表率,实在是…”他停顿了一下,“念在大都督为国效力多年,暂且饶过你一回,望下次切莫再犯。”
被一个只知吟诗作对,在朝廷上无半点建树,子凭母贵的宋朤肆无忌惮地批评,张延良心中暗恨。
他涕泪横流,不断地向宋朤谢恩。
辰生见他服软,心中熨帖,道:“大都督法纪森严,本王心中虽不忍,亦不能轻易将此事揭过。来人啊,暴懿仕违反军令,夺其守备之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死道友不死贫道,既只罚暴懿仕贬为庶人,留下他一条命,那就不要紧,至于录不录用的,等辰王一走,天高皇帝远,再启用又能怎样!
张延良起身恭恭敬敬地抱拳,“谢殿下,我张延良日后一定肝脑涂地报殿下大思.。”
“不必。”死辰王谪仙般俊美的脸上露出笑意,报恩!哼,他秘密进入北山寻找闲王遗留下的藏金之地。北胡人能准确滴找到自己,并且派千人的骑兵前去。那么自己的行踪恐怕便是张延良这个狗贼泄露给北胡人的。
今日借机先收拾他的一个狗腿子,慢慢剥掉他的狗皮,最后再端了他全家的狗窝。
八十军棍行刑完毕,暴懿仕被打得血肉模糊,拖了下去,自有他家的下人将他带回家中。
厅中一场较量,张延良暂时处于下风。
还有要事需办,他一改刚才趾高气扬的态度,和颜悦色道:“顾伯爷,汝南城被围两月有余,本督以为伯爷会派人求助,没想到伯爷勇猛精进,指挥若定,凭一己之力便将胡虏驱除,保住我汉家疆土不被践踏,救我万千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伯爷之功绩可垂青史!”
转头对辰王拱手,“也贺喜王爷与圣上,得如此忠良将,是万岁和王爷之福,国家社稷之幸。”
能享滔天福贵也能忍胯下之辱,张延良果然是一个人物,安熙和辰王暗自鄙夷。
顾景之则面沉似水,“大都督,有所不知,此番大退北胡人,景之要感谢安熙公公的大力协助。”
安熙一愣,随即脸上堆满笑容,“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屁事未做当然没啥可提的。
“自打公公监军以来,拨二十万两白银于我,有了这批银子,才得以建造火器营并研制出火铳及大炮。依靠这些热武器,我军才能取得此役的胜利。”顾景之道。
这么大的功劳砸在安熙的头上,同时也将他贪没军饷一事抹平,就不信安熙不接。
见过大风大浪的安熙果然配合地一笑,“哈哈哈,景之啊,原来那笔经费用到了火器上,没想到你能造出如此威力大的杀器。”
他对着京城方向拱了一下手,“全赖圣上和晋王爷对果之的信任,咱家 临行前,圣上和晋王对奴才言道,景之是天纵奇才,到北地后一定要大力扶持,景之的任何要求一定不遗余力地满足,因此上,景之提出拔银的要求,咱家二话不说立即照办。不想竟因此挫败北胡人!真乃景之之幸,国家之福,辰王殿下,张大都督,你们说是也不是?”
谁敢说不是啊!两个人微笑着点头称是。
“原来如此,景之遥谢圣上和晋王殿下。”顾景之也抱了一下拳,“第二,此次胜利,辰王殿下也功不可没!”
哦,原来还有自己的事儿,辰王激动坏了,“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他算来算去也没算出胜利和自己有一丁点关系。
“殿下过谦了。”顾景之正色道,“北胡人围城日久,久等援兵不至,我军民奋力抵抗,终迫使其退兵,我亲率将士追击,哎!怎奈敌众我寡,只能远远缀在后面。那日追击途中,巧遇殿下,将士们得见殿下神颜,军心大振,在殿下亲自督战下,我军才以少胜多。”
辰王一脸愕然,自己只是看了一场热闹,怎么就成了督战了?他看向顾景之,却见对方目光坚定,定要将这功劳送给他。
张延良何等老辣,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笑着附和道:“是啊,殿下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实乃大功一件。臣这就上书朝廷,为殿下请功。”
辰王心中得意,也觉得功劳簿上确实应有自己的一份,却摆手道:“都是景之将军指挥有方,本王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顾景之心道:“这辰王还挺上道。”他笑道:“殿下谦逊了,若无殿下督军,下官岂能轻易取胜?”二人一唱一和,把辰王捧得高高的。
安熙在一旁急得暗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顾伯爷,你刚刚言道,此次胜利的关键所在,是火铳和大炮的原因?”张延良试探地问道。
老狐狸终于聊到正题了,顾景之点点头,“确是如此!热武器威力极大,尤其是火枪,就算妇孺手执之,只要轻轻一扣扳机打中了,就能一发而击毙身披重铠的百战悍将。”
若不是得知顾景之手中有了利器,他不会跑这一趟,也不会忍气吞声至此。张延良激动地站起来,扼腕道:“好,这等杀器,必得大规模推广全军并大力发展!”
“本都督这就奏明圣上,请求拨款制造。”张延良转身对辰王说道,“殿下,您也在奏章上附上一言吧。”
辰王微笑点头,心中却在思量,这火铳和大炮的制造工艺一定得推广,但绝对不能让张延良知晓。
顾景之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叹了一口气,“此次大战,我军伤亡惨重,还需一段时间休整,况且制造火铳和大炮所需的材料工本巨大,还需从长计议。”
张延良深以为然,“所言甚是,是本都督着急了。不过,火器营的工匠立下大功,理应奖赏,景之你拟一下名单,交与我一起上报。”
辰王深知他的小九九,摆摆手,“张都督一心为国,本王甚是欣慰。但此时并非上报的好时机,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恢复汝南的生产。”
接着道:“景之,我欲当面慰劳赏赐工匠们,你安排一下时间!”
他的话不容置疑,顾景之笑笑应是,表示会尽快安排。